听完小高护士的话,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几乎同时向孙明之前住过的病房奔去,因为孙明走了没几天,因此病房还未安排新的病人,此时病房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了,床单也已经换成了全新的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空明大师根本没有和我联系呢?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说不定空明大师已经与他们联系过了,而且孙明忽然转院也有可能是父辈们所为,但是父亲的回答否定了我的想法,他们根本不知道空明大师的下落,而且孙明也不是他们转走的。
挂断电话,我失望地向从乐乐摇了摇头,正在这时,明峰喃喃地说道:“明月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我瞥了明峰一眼,只见明峰此时正歪着脑袋,目光斜视着窗口,我和从乐乐顺着明峰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在窗口处悬挂着一串铃铛,记得初次见到空明大师的时候,他手上的杖子确实挂着这样一串铃铛,一阵风吹过,那串铃铛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每一种宗教都有它专属的法器,比如道教的拂尘,比如说佛教的禅杖,念珠,这种法器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甚至形影不离。而空明大师的这串铃铛应该也属于他的法器之一,从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带在身边,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里有些不安,走到窗前,想将那串挂在树枝上的铃铛取下来,我爬上窗台,从乐乐抓着我的腿,我把这窗户,向前伸手拿下铃铛装进口袋,向后退了退,躬身准备从阳台上下来,正在这时,我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明月怎么了?”从乐乐见我僵在窗户上,不禁好奇地问道。
“有点抽筋!”说着我的脚左右捏了捏,然后向后退了退,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空明大师的铃铛怎么会出现在哪里呢?”从乐乐见我拿出铃铛不禁皱着眉头说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没有说话,目光又在这个房间内游走了一番,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从乐乐的肩膀说道:“我们先回去吧,我想空明大师应该已经去找孙明了,所以暂时没有和我们联系!”
从乐乐一脸满然地望着我,我没有理会她,微笑着对小高护士说道:“空明大师在临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小高护士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走得时候神色匆忙,没有说什么就径直离开了!”
“哦!”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道,“谢谢你了!”
“没什么!”小高护士笑着说道,之后我拉着从乐乐和明峰离开了病房,从乐乐一直皱着眉望着我,她似乎觉得我的举动有些仓促,毕竟没有问清楚孙明和空明大师的下落就这样离开,略显草率。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从乐乐忽然甩开我的手,一脸狐疑地说道:“明月,你怎么了?我们应该在详细问问,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啊!”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金松疗养院,然后低声说道:“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从乐乐不解地望着我,未等她继续发问,我又再次拉住她向外走,直到我们坐上车之后,我缓缓发动了车子,却始终沉默不语。从乐乐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将油门踩到底,一直到了城区,我才将速度放慢,然后停靠在路边的一处树荫下。从乐乐长出一口气说道:“你刚才说你找到了,你究竟找到了什么?”
“铃铛!”我从口袋里摸出空明大师的那串铃铛,面对着更加疑惑的从乐乐接着说道,“空明大师之所以把这串铃铛丢到树枝上,是为了向我们传递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从乐乐不解地问道。
“我刚才上去取铃铛的时候,发现空明大师在窗子的外侧,用血写了几个字!”我淡淡地说道。
“什么字?”从乐乐的眼睛发亮地说道。
“危险,速离,秦家老宅!”我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说道。
“那你刚才说抽筋是?”
“为了擦掉那几个字!”我接着说道,“我想空明大师当时一定是遇见了什么急迫的事情,而这件事又来不及告诉我们,但是他知道我们肯定会到疗养院找他,所以才留下了那一行字,怕我们看不见,所以将自己的铃铛挂在了树枝上。”
“应该是这样的!”从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金松疗养院究竟有什么危险?还有那秦家老宅究竟在哪里啊?”
“金松疗养院我不大清楚,但是秦家老宅我应该可以找得到!”说着我扭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明峰,这孩子此时正瞪大眼睛望着我们,“明峰,我暂且把你送到二大伯家,哥哥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不要去!”明峰撅起嘴说道,“我才不要到二大伯家去呢,明月哥哥求求你了,别把我送到二大伯家!”
我知道明峰之所以不愿意去,主要是因为我二大伯平时过于严厉,而且时间很少,明峰在那里基本内容是,一半时间在说教,一半时间让明峰自己玩。但是毕竟我现在的处境,虽然不至于致命,却也是相当危险,再抽出时间照顾这个孩子,我还真是有点力不从心。
“不行,这次不行!”我决绝地说道,“你必须到二大伯家里去!”
“乐乐姐姐,你帮我求求明月哥哥嘛!”明峰撒着娇,一双眼睛里面似乎有水在晃动,从乐乐看了一眼明峰,然后皱了皱眉,说道:“不然,我照顾他吧,有时候小孩子的观察力比我们要强,这一次那串铃铛就是明峰发现的,说不定会有帮助!”
我皱了皱眉想了想,其实我心里也不忍心让明峰离开,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不测,我实在是没办法向家里人交代。
“这样吧,你如果想和我待一起也行,但是必须要听话!”我严厉地说道。
明峰连忙点了点头,虽然话是如此,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些惴惴,毕竟一个小孩子跟在身边,如果再遇见像防空洞那种情况该怎么办?
“好了,明月,你说能查到秦家旧宅,到哪里去查?”从乐乐问道。
“我想空明大师既然提到了秦家旧宅,那么这个秦家旧宅应该就是秦云陪家族的旧宅,秦家在当地应该属于一个大户,那么县志上应该有对他们家族的记载!”我说着发动了车子,向县政府的方向驶去。
我这个人平时交往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是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其中一个就在政府部门,而他就在地方志办公室工作。在车上我便与他联系上了,到了县政府,他已经等在门口了。他叫高玉松,我高中同学。
见到高玉松的第一件事就是听他抱怨,首先是工作,混吃等死。其实他这份工作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是北方某二本大学毕业的,学校里学的是体育新闻类,后来觉得这碗饭实在是吃不下,凭借家里的关系找了这么一份工作。当他见到从乐乐的时候,眼前一亮,笑眯眯地拍了拍我,颇有深意地说道:“行啊,几年没联系,你小子混得不错!”
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他拉家常,随便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我告诉他我想看看县志。他倒是很爽快,拍着胸脯说道:“如果你说想让我帮你求一副领导的字不容易,看看县志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而且,其实你赶上一个好机会,最近我们正在整理县志,准备整理出一份最完整的版本,然后出版!”
“怎么咱们这边没有完整的县志吗?”我疑惑地说道。
“没有,现在我们手里的部分都是残缺不全的,现在也正在搜集一些散落在民间的版本,然后综合,重新做一份完整版的!”高玉松说着带着我们来到了地方志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比较偏僻,位于县委大院的最里面,虽然楼是新的,但是与前面的门庭若市想比,这里显得有些惨淡。他无奈地说道:“这种地方是真真正正的清水衙门,完全可以混吃等死,如果再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话,很可能过不了几年,我就得比我爸心态还老!”
高玉松示意我们三个人坐下,然后给我们倒了三杯茶,站起身走到隔壁的房门前,掏出一大串钥匙,在里面找了找,打开了那扇门,一股浓郁的墨香立刻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