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与魏子明纷纷进了院子里,顿时被热闹的院落人来人往给淹没了。
苏酒站在门口瞧了一阵,无奈的跟着魏子明往里面走,路上魏子明说明了来意,便提到了苏酒上次与魏子明提到的梁小蝶一事。
依旧毫无头绪的此时,魏子明寻找着机会开导苏酒,叫她无需担忧,可苏酒如何做到不担忧?
梁小蝶的失踪实在太过突然,叫梁府里的人也大为惊奇。
起初以为梁小蝶独自出走去了苏酒那里,可当五日后梁家人找到了苏酒,两边人才知道,梁小蝶不见了。
被人群淹没的苏酒默默的跟在魏子明身后,那颗心却不在这里,时刻跟着梁小蝶在动一样,跳动不已。
梁小蝶似乎也感知到了苏酒的担忧,坐在院子的天井里,仰望高空,惆怅不已。
想到宇文长乐,想到从前的婚姻,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如此缥缈。
从前的她是真的喜欢宇文长乐,不是因为他是谁家的有钱大公子,更不是因为他的外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说不清道不明,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才会不顾所有。
可现在……她是发自内心的厌烦,因为她觉得宇文长乐绊住了她的自由,搅乱了她去追求爱情的方向。
她扔了一下手里的茶壶,直接甩向了那边站着的他,低喝道,“宇文长乐,我讨厌你,你走,你走。”
宇文长乐长叹一声,提了一下满是茶水的衣衫下摆,匆匆的走了。
他被梁小蝶再一次气走了。
她反倒高兴起来,抬头望望天色。
还早!
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再去一趟墨仙的府邸。
她想,这回要当面问清楚,或许昨日是因为墨仙有难言之隐呢,因为墨仙答应放她走,可掉头之后,她就改变了主意。梁小蝶知道,墨仙是听从了宇文长乐的话,所以才会一再反悔。可她不想放弃,因为她要离开。
梁小蝶穿衣起床,草草的擦了一把脸,就披着衣裳出去了,完全靠徒步的她绕了大半个小城,才走到墨仙府邸门前。
望着那高高的匾额,梁小蝶还是决定先敲门,这样好过一次次的翻墙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哪知晓,刚刚一抬手,墨仙府邸的大门就开了,墨仙一身灰白长衫,竟然是一身男装,她翩翩如仙,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了梁小蝶的面前。
梁小蝶愣了许久才笑着上前,露出一张如画的脸,“墨仙,我又来了。”
墨仙面色一怔,目光中添了几分惊骇,一挪身,旁边挤过来一个人,尽管那人的脑袋未动,可梁小蝶还是觉得他那个圆圆的脑袋瓜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实在晃眼,叫人想上去拍扁。
“宇文长乐,你,你阴魂不散,你混蛋……”
“小蝶,这是宇文王,不可以这样与宇文王说话。宇文王已经纵容你的自由,为何还是不肯妥协?”
梁小蝶神情一恍,定睛望着墨仙的脸,又看看宇文长乐的脸,不禁心底一种酸酸涩涩的味觉就冒了出来,“我不喜欢宇文长乐,我喜欢的人是李阔。并且……”梁小蝶猛然抬头,说道,“你看,你们多般配,墨仙,你喜欢的人不就是他吗,你为什么不承认?”
宇文长乐一怔,忙对墨仙的道,“你先回去,那件事我们之后再商议,不要错过机会。”
墨仙微微点头,将刚刚商议之事在心底权衡了一番,决定今天夜里就出城去月昭安插眼下,查探聂风一事,于是对宇文长乐微微拱手,“是,宇文王”,走之前,她还不忘多看了梁小蝶两眼,心底的那份自己也奇怪的担忧尽数落在了梁小蝶的身上。
“小蝶,不要再闹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当日没有将你接走,也怪我突然出现将你带到蛮夷皇城,不过既然你我现在在一起,那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胡说,我从未盼望着你会来接我,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宇文长乐对于梁小蝶的大叫声不予理会,继续说道,“小蝶,我今日会比较繁忙,你一个人要记得按时吃饭睡觉,不可再闹情绪,皇城不大,可也不小,你到处走手下人会跟不上你,若是找起来很麻烦,尤其现在刚刚初定,我怕有些事情还未处理干净殃及到你的安危,你不要再闹了,来,跟我回去吧!”
梁小蝶甩开宇文长乐的手,后撤几步,恢复了平日的语气,“宇文长乐,你还是放我走吧,不要自欺欺人,我梁小蝶向来敢爱敢恨,我做不来苏酒那些长情,更做不来情深,所以在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已经将你放弃了,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宇文长乐又要说什么,那边走来的呜翰乐及时叫出了梁小蝶的名字,“小蝶。”
梁小蝶愣了愣,回头对呜翰乐招招手,这个大救星一来,梁小蝶就知道她可以不用与宇文长乐在一起了,因为呜翰乐是宇文长乐的可行,尽管呜翰乐不是什么王,可宇文长乐还是会忌惮他几分,导致只要有呜翰乐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宇文长乐。
宇文长乐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看着呜翰乐与梁小蝶那种别样的亲昵和你侬我侬的离开,他仿若变成了墨仙府邸门前的一尊石像,任由风吹雨打,站成了自己的一道风景,而在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碍人眼的障碍罢了。
因为,宇文长乐真的再也走不进梁小蝶的心了,他知道。
尽管他知晓为何她的墨仙为何会这样,更知晓那个谦逊隐忍的梁小蝶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是时光,那些没有了自己陪伴的时光,一切都会变。
尤其人心。
从前的他是幸福安逸的,现在的他却是是痛苦的,痛的浑身无力。
望着,呜翰乐与梁小蝶两人并肩而去,最后只留一点点的黑芒在他的眼眸之中。好似巷子那头的印记就这样贴在了他的眼睛里,任由泪水如何成灾的落下,那黑芒依旧不散,焦灼的她浑身难受。
日光大好,天空之下飘动着屡屡白云,云朵飞动,被微风牵扯的前进。
就在白日晃人眼目的长街上,宇文长乐独自一人走在灰白的青砖上,脚下的步子沉重如浪,每迈上一步,就要扯断她他全身的神经。
宇文长乐从未感知像今日这般通过,或许是失落,或许是空无,而更多的是欺骗之后的那种痛楚。
梁小蝶可以不与她相认,可以就这样将他推开,可他却处于一种无法说出的欺骗,将梁小蝶的梦一点点的击碎,最后又亲手碾压成灰烬,任由风吹散去。
“今日我特意来找你,便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呜翰乐这样对梁小蝶说。
梁小蝶眼角的泪未干涸,她也纳闷自己为什么就哭了,她也懒得去擦,仰着面,对呜翰乐裂开了大嘴,顿时一声哀怨的哀嚎就这样响彻了整条巷子,“呜翰乐,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回家,回家。”
呜翰乐却笑得很是诡异,一脸的看好戏,漫步悠闲的走到梁小蝶的跟前,双臂抱肩,无奈的拍拍梁小蝶的肩膀,“人心险恶,不吃亏,怎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人叫恶人,你要知道,来了这里想出去就很难了,不过你很幸运,因为你交了我这么好的朋友,是不是?”
“你混蛋,你还在笑话我。我一定要回去,谁都困不住我,我要回去,苏酒肯定还在到处找我。”梁小蝶从泪水中扬起一只粉拳,打在了呜翰乐的胸前。
“苏酒?已经不是一次在你这里听到她的名字了,好,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见一见她,不过现在我想问你,你可否想要跟我走呢?”呜翰乐一脸的得意,可瞧见梁小蝶那哭得伤心的模样还是有些心痛的,伸手想捏捏那肥颤颤的脸蛋。
梁小蝶伸出手,“啪!”扬手就拍掉了呜翰乐的手臂,厉声道,“休想也骗我,不过我梁小蝶从来不是胆小之人,去就去,哪里都要去,总比整日面对宇文长乐那张假惺惺的脸来的自在,走吧!”
呜翰乐被她那一下子打的有些受惊,愣了愣,笑着说,“好,走吧,我们徒步走过去,蛮夷的皇城还未修缮完毕,很多地方不能过马车,你的马术估计也不行,咱们只好走着去了。”
呜翰乐意味深长的轻叹一声,不怕死的用被拍的红肿的手使劲的撞了一下梁小蝶的肩头,“走吧,擦干泪水,到了地方我们大喝一顿,可好?听说你的酒品很差呢,呵呵……”那语气陡然降了八度,温暖的好似三月的天气。
梁小蝶抽噎着,挂着泪珠子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真的?不怕我酒醉之后耍酒疯打你吗?”
“那是自然怕了,不过我会忍着,男儿岂会怕那一点痛?!”
梁小蝶撇撇嘴,即使不情愿的点点头,又道,“瞧你那副死样子,倒是像极了聂无欢与苏酒在一起时候的样子。”话一出,梁小蝶顿时觉得有些不对,许久后才对呜翰乐说道,“你不会喜欢我吧?”
“为何突然这么问,我的表现像是喜欢你的行为吗?”
“有,可是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因为我们不可能,就好比我与宇文长乐一样,记住了?还有,这是实话。”这句话是出自梁小蝶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