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村子里的张伯们吗,我刚刚还瞧见他们去田里挖红薯呢,哎呀,该不是遇到了蛮子,我们快去瞅瞅。”苏酒拉着小山跑上前,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吓的浑身无力。
满地的血水不说,还有那些已经分辨不出是手臂还是大腿的肉堆在一起。一旁就是已经奄奄一息的两人,锄头一个被扔出去很远,一个则插在自己的腰里,地上散落的全是红薯,已经被血水染红。
“姐,不要看。”小山急忙护住苏酒的眼睛。
“都看到了,小山,快看看还有没有气在,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大叔,你们都还活着吗?”
“额……咳咳……快跑……”其中一个还有意识在的老伯挥舞着只有一根手指的手臂,“快跑……”
话未说完,那边草丛里就跑出来了三五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头发散乱,浑身污泥,嘴里呜呜丫丫的说着什么,操着手里的弯刀就冲苏家姐弟两人跑来。
“啊……”苏酒惊叫一声,拉着小山撒开丫子就跑。
两人也不知跑了多久,只感觉身后没了追着的人才躲在一处树荫下大口喘气。
“姐,安全了吗?”苏小山抹擦着脑门上的汗,不住的瞧着。
苏酒顿在那里左右张望,不敢吭声,只对小山摇头,示意他不要作声。
渐渐的,天色渐晚,天边悬挂了一丝冷月,在夜风中高低起伏。
正待两人要起身之际,角落处传来了蛮子人的说话声,语速很快,听不分明。但依照两人的身形,手里持着弯刀,可以看出,两人正在寻找着苏酒姐弟两人。
苏酒看的分明,那其中一个腰间只围了一片虎皮的男子单手握刀子,正在一路砍断面前的树枝一路寻找,若是苏酒此刻抬头,他手中的弯刀能瞬间飞来的数道寒光,将两人劈成两半。
苏酒想起刚刚见到的两个老汉,再看看两人的弯刀,浑身冒冷汗,抓着枯草不动弹,眼看两人就要接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苏酒拽住了小山,对着他一声低吼,“跑!”
两人顺着山道儿又一次飞身而起,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还听到了身后跟来的两个男子的呼喊,“哇呀呀呀拉拉啊……”
苏酒和苏小山惊的魂魄都没吓飞了,顾不得前边有没有路,两条大腿恨不能再劈长一些,为何就跑的这么慢?!
“哄!”其中一人扔出一块土块儿,直接拍在了苏酒的背上,苏酒踉跄的险些跌倒,被小山拉住,“姐,快走!”
其中一人当即喝出,“哈!”只见一道白光在两人面前飞速旋转,“哄!”的一声,那弯刀刺中了两人前边的树干,弯刀发出诡异的声响。
苏酒浑身一哆嗦,连连后退,随手掷出身后的包裹,摔在了那个已经逼近的人的脸上,那人扬手单掌拍飞了包裹,大笑着对身边的男子一阵话语,而后带着淫笑渐渐走来。
苏酒遥看四周,此时氤氲的月色已经被云层笼罩,月华透过丝丝缠绕的云涌落在四处,一条白光投射到了那人的身上。
苏酒瞧得清楚,那人一双甚是细长阴冷的眼不住的掠向自己,双眸中射出一缕冷光,她不禁浑身颤抖,猛地伸手指向那人大叫,“你滚来,我可是会功夫的。”
那两人瞧见苏酒的样子不禁同时一乐,仰头大笑起来。
苏酒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堆出一个艰难的不以为然,嬉笑道,“你们听不懂我什么是不是?没关系,我也听不懂你们说什么,这些扯平了。还有,我可是真会功夫的,给我让开。”
说罢,苏酒佯装以前在广场学习来的太极拳的样式开始比划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洗牌码牌看牌,洗牌码牌看牌,糊了……”
那两人看的眉头一皱,好似被苏酒的样子唬住了,纷纷不敢上前。
苏酒瞅准时机,将身后的树枝往身前一扯,拉过小山,又一次不顾死活的跑了起来。
“哈!”呼声紧随其后,两次捉弄两人,两人早已怒火暴涨,挥舞着弯刀就砍了过来。
“小山,躲开!”苏酒歪头看过去,那刀子霍霍发亮,眼看着就要落在小山的肩头了,情急之下,苏酒拉住小山的衣领,两个人失重的向地上倒去,不偏不倚的摔在了树枝藤蔓上。前进被阻不说,险些被刀子砍中。
苏酒一翻身,将小山拉过,姐弟两人抱着向山下滚。
“咚咚咚……”石子磕在脊背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叫两个人一阵闷哼。
“额,姐,姐……”滚到山下,小山急忙将苏酒抱起,苏酒已经被摔得两眼冒火花了,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见小山紧张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蛋儿,霍然起身,“小山,我们不能耽搁,快走!”
……
聂无欢收到小山的书信就快马加鞭的从边塞赶了过来,却不想,整个游侠山都空了,苏家院子内也是杯盘狼藉,寻不到苏家人的半个影子,出来了山道儿,聂无欢的心提的老高,如何都不能安下心来回去,当即决定,将所有事情交给副将处理,他之身在游侠山寻找苏酒的身影。
在下山的山坡上,聂无欢发现了尚且还活着的两个残肢老汉,询问一番才知姐弟两人遇到了蛮子逃亡山下,他弃了马,一路专挑小路开始寻找,终于在溪水边上看到了姐弟两人的身影。
同时,聂无欢看到了那就要落下的弯刀,心中一紧,扔出了手里的石子,“碰碰!”两声激射,打翻了两个蛮子手中的弯刀。
“王爷!”小山惊喜的大叫。
苏酒亦是浑身一抖,紧绷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瘫倒在小山的怀里。
小山扶住苏酒,不禁脸色一白,两人滚下山的时候石头撞在了苏酒的后背和后脑,此刻也看不出到底哪里受了伤,只见一大片黑红的血留了下来,“姐,姐!”
聂无欢护在她身前,机敏的瞧着面前两个满是污泥和雪水的蛮子,自知两人不是寻常的游牧百姓,可也不是游牧民族中的将领,更确切的说,是两个平日只吃人肉的蛮夷。
据说蛮夷之中许多男子还保留从前的野性,尤其在饥饿的年代,他们最是喜欢猎杀弱小,分羹而食,难怪那两个庄稼汉会被他们剔骨抽筋,想必早已饱餐一顿了。
聂无欢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手里的宝剑在月光下闪着清冷的光晕,拉起小山低喝道,“带你姐走,我的马在山上。”
“王爷,你……”
“快走!”
听见聂无欢低吼,另一侧瘦高男子缓缓的靠拢了过来。
聂无欢推了一把迟疑的小山,扬手撒了一把风沙,跟着飞身而起,闯进了两个人的打斗之中。
那高壮男子掩了一下双眼,委身蹦起,半空中调转身形,扭身向后翻去,扬起的一掌收回,黑暗下的脸色变了变,瘦高男子低呼,“乌拉啊!”声音嘶哑,如寒冬腊月的深夜,随时能割破人喉咙的尖刀。
高壮男子欲要飞身向前,眼看就要抓着了苏酒的头发,聂无欢已经横在了苏酒身前,长剑挥出,与高壮男子斗在一起。
得空隙,苏小山撒腿就跑,正用力狂奔,哪顾得方向,哄得一声与面前的人撞了个满怀,他心中一跳,不妙!
迎面却传来了周祥的惊呼,“小山,苏酒!”
苏小山怔仲了片刻,瞧清楚面前之人正是慌忙赶来的周祥,“周大哥,快,救王爷。”
“你姐受伤了?”周祥得知聂无欢为了寻找苏酒而来,自己也实在担心,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儿匆匆赶来,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我姐没什么大碍,周大哥,快去帮王爷啊!”
周祥望去,聂无欢被两个人夹在其中,斗得风生水起,可也有些吃力,他对小山一点头,“照顾好你姐!”飞身上前。
苏酒在这个时候也被打斗声惊醒,她看准了眼前的形势,拉住苏小山,四肢并用就要起身,“小山,快去帮忙。”
小山哪里敢动弹,就是拉着苏酒的手都在发抖,他不住的摇头,“姐,我要带你到山上去,王爷的马在那里,看样子那两个人很是厉害,王爷和周大哥联手都不能完全胜出,咱们要去找人来才行。”
“混蛋,上去帮忙。”苏酒催促。
“姐,别添乱了,咱们能帮什么忙啊,快走,去找人来。”
苏小山背起苏酒,又一次疯也似的在山道儿上疯跑了起来,不顾身后的打斗和苏酒的吵嚷,只管带着苏酒一路奔逃。
可山高路远,脚下路不平,小山看不准地势,一歪身,带着苏酒两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苏小山蹲在她一旁已经瘫软在地,分不清东南西北,更没瞧着苏酒此时如吃了屎一般的样子。
“躲开!”聂无欢一声低吼。
苏酒知道,不妙!
那高壮男子随手甩出一只黑色飞镖,叮的一声,叮在了苏酒的脚边。
不知何时,两个蛮子也跟着姐弟两人跑了来,其中一人好似飞毛腿一样,跑起来的速度叫所有人称奇。
苏酒心下大惊,不禁怀疑刚刚两人是不是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故意捉弄她和小山,此刻却是为了躲避聂无欢和周祥的阻拦,招招要致她死地。
苏酒惊跳,躲开了瘦高男子的一掌,瘦高男子眉头一皱,他出手如风,眨眼间又挥来一掌。间隙中,聂无欢已经跟来,伸出来的一掌收回,聂无欢急声低喝,长剑带光,直砍瘦高男子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