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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语阁

江湖历有传闻,闯南安楼者,有去,无回。

洛川明白南安楼一行九死一生,自己极有可能命丧于抚冥,可洛川并未感到害怕,自五年前,因自己的鲁莽而致千语阁的少阁主贺牧归腿残之后,洛川便将生死看得同以前不一样了。洛川觉得,死未尝不是一种使自己心中的悔恨,得以烟消云散的好方法。

若注定有一死,洛川想在临死之前,再见一面那个因自己而毁掉一生的人,洛川想知道他如今过得如何?因得这个缘由,洛川与阿肃在赶赴抚冥之前,先绕道去了荆州。

洛川出身寒门,为贺府家奴之子,其母于其三岁时感染风寒而死,其父随同千语阁阁主在豫州救助病患时感染时疫而死。洛川自小便受贺府照拂长大,六岁时便与贺牧归相伴读书习武。

洛川与贺牧归,两人一动一静。洛川喜欢习武,不喜欢听夫子谈经论道,因而经常偷跑出书院,到酒馆听说书先生讲江湖奇闻,也因此经常被夫子罚抄经书。而贺牧归自幼便温良敦厚、谦恭有礼,深受夫子喜爱。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人眼中温顺懂事的贺牧归常以帮忙抄经书为条件,让洛川将其于说书先生那里听到的江湖轶事也同他讲讲。

思及此处,洛川长叹一口气,牧归身为贺府独子,身有振兴家业之责,生而便注定这一生无法遂心如意而活,他只能做千语阁少阁主该做之事,而无法做他心中想做之事。

到达荆州后,洛川便没有了来时的毅然决然,他犹豫再三,终是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贺牧归,因而决定偷偷潜入贺府,暗中观察贺牧归的近况,不让其知晓他来了。

因而于第二日,洛川卯时便出了门,一路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来到了贺府。洛川进到贺府内院后,便伏在了一屋顶上,而后看见了院中那个双腿皆被斩断的男子,此时,他正娴熟的举着石墩训练臂力。

十五岁那年,贺牧归从其父口中得知了千语阁的存在,而后将其转述给了洛川,听闻入千语阁便可尽知天下大事后,洛川便毫不犹豫的同贺牧归来到了千语阁。

只是来到千语阁后的贺牧归发现,江湖并不像说书先生口中所说的那样善恶到头终有报,更多的人为了一己私利置他人性命于不顾,而后因损人利己得一生富足安逸。

洛川入千语阁后,也不喜欢千语阁只能隐匿于暗处行事的作风,看见不公,无法鸣不平,只能将其记于纸上;察觉到有命案即将发生,却无法施以援手,只能当作自己不存在于那处,任其发生。

这样的千语阁,虽能尽知天下大事,却与两人的侠义之心背道而驰。因而入千语阁三年后,待两人成年之时,便偷偷跑出了荆州。

洛川心有愧疚,若当年牧归没有因为救他,而被山贼用刀砍断双腿的话,那文武兼济的贺牧归,如今早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了吧!

院中,贺牧归似有所察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石墩,而后执起石桌上的茶壶,为自己与来人各倒了一杯茶,而屋顶上的人始终不肯露面,贺牧归有些无奈,轻叹道:“多年未见,你的轻功精进了不少。”

五年前,在对付芦芽山的山贼时,两人寡不敌众,贺牧归替洛川挡身后刺来的剑时,一不留神反被自己身后的山贼砍断了双腿,幸得千语阁的人一路相随,现身相救,两人才得以活命,只是贺牧归的双腿便再也没有了。

此时正值卯时,太阳初升,院中除了贺牧归再无一人,洛川明白自己是被发现了,因而便也不再忸怩,飞身落在了院子里。

待洛川站定后,贺牧归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他,“回去复命吧!”

洛川不明就里的接过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纸,信纸上竟然写着雇佣南安楼杀章武王的雇主。

千语阁的耳目遍及天下,洛川早该想到,这世间大事是难以瞒住千语阁的!而牧归早就知道自己要去南安楼,也知道自己先绕道来了荆州,亏得洛川还挣扎了那么许久,原来牧归早已在等着他了。

“牧归,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这个。”洛川歉疚的看着贺牧归,本就欠他诸多,如今又多了一桩。

贺牧归黯然一叹,“我知道!南安楼一行九死一生,你来,是为了道别。”

洛川看着如今淡然的贺牧归,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当年重伤醒来后的他,看见自己的残肢时,心如死灰的模样。

“牧归,当年你可否有想过一死了之?”洛川当年最怕的便是贺牧归会因双腿皆残而去寻死,可牧归并没有,他在床上不言不语的躺了七日,再下床时便比以前更加用心的读书谋事,那时他常常整日的待在书房里,沉默的坐在轮椅上看书,他很少开口说话,偶尔开口,也只是因为自己腿残,不得已要他人帮忙罢了。

贺牧归抿了一口茶,平和说道:“生而无法再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如死了,曾经这样想过。”

“那后来呢?”洛川背负这愧疚多年,也曾想过以命相抵,因而听闻牧归已然看透生死,便好奇他是如何拖着这双残腿由死入生的。

贺牧归闻道受业多年,总听夫子讲古往今来古人的身残志坚,以前他不懂,直至双腿皆断躺在床上的那几日,他才明白了那些人,“若无法再提剑救人,不妨试试提笔救人。”生而还有自己未达成之事,便不能了无牵挂的离世。生逢乱世,命如草芥,贺牧归想做的,便是尽己之力,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我明白了。”洛川朝贺牧归笑了笑,似解开了心结。“濮苒呢?”洛川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后知后觉的问道。

“还睡着呢!”提起濮苒,贺牧归宠溺一笑,而后解释道。

听见贺牧归言语间的纵容,洛川无奈轻叹,而后便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濮苒时的情景,那时他拿着贺牧归的退婚书去找她,她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而后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洛川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痛心的朝那人拱手行礼、开口解释,“濮姑娘正当韶华,而我家公子双腿已残,再也无法站立行走。我家公子自觉身有残疾的他配不上姑娘,故特命在下前来将退婚书交予姑娘。”

青陵濮府与荆州贺府世代故交,濮府大小姐濮苒一出生,便与贺府独子贺牧归定了娃娃亲,只可惜荆州与豫州相隔甚远,贺牧归与濮苒从未见过面。

青陵濮府有门客数千,自立世起便以兼济天下为己任,濮苒身处其中,从小立身正己,因而不喜欢千语阁归于暗处的行事作风。

“本以为千语阁的少阁主腿残之后会急着娶我过府呢!”自得知千语阁的少阁主双腿已残之后,濮苒便认为她与贺牧归的婚事将近了,她以为千语阁的阁主一定会想让贺牧归快点成亲,好有人方便照顾他,不曾想贺府却送来了退婚书。

“退婚书已送至,姑娘大可不必再担心,在下告辞。”洛川咬牙切齿的看着濮苒,恶狠狠的说道。

濮苒轻笑一声,随即接过洛川手中的退婚书,而后将其慢慢撕碎,“若你今日带着聘礼前来,我定抵死不嫁。可现在,我倒想见见他了。”

洛川看着撕碎的信纸,听着她口中的话,便也觉得眼前的女子没有方才那么惹人厌了,因而劝慰道:“濮姑娘何必一时意气,那是你的一生。”

“你也说那是我的一生,那便该由我自己做决定。”

洛川看着濮苒眼中的坚决,无奈轻叹,“公子不会娶你,或者说自打公子腿残之后,便不打算娶妻。”

听洛川所言,濮苒觉得贺牧归似乎也不像是个只会躲于暗处行事的小人,因而对此人便更是好奇了,“世事多变幻,到最后是什么模样,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因得青陵濮府的大小姐行事古怪,洛川前往豫州退婚最后以失败告终,贺牧归不死心,又差贺府老管家前往豫州退婚。

洛川见此情形有些痛心,那山贼岂止是砍断了牧归的双腿,那是毁了牧归的一生。如此血海深仇,洛川不甘心就这般放任那伤人的山贼在世间逍遥,因此洛川悄悄离开了荆州,独自一人前往了芦芽山。

到了芦芽山后,洛川暗杀了一名落单的山贼,而后以人皮面具假扮那山贼,混迹于芦芽山土匪窝中,待其将芦芽山的防卫都摸了个透后,便将芦芽山土匪窝的防卫图送到了晋阳的河间府衙,河间府衙的捕快自知不是那些山贼的对手,便在夜间放火烧了芦芽山清裕岭,而后屠杀了那些逃出火场后依旧反抗的山贼,抓捕了那些投降的山贼。

亲眼见到仇人惨死后,洛川才心有宽慰的离开了芦芽山,待他快马加鞭赶回贺府时,据他离开荆州已有三月。

洛川万万没有想到,回府的那日,会在府上见到了青陵濮府的大小姐——濮苒。

“濮姑娘?”洛川看着穿着粗布麻衣的濮苒,有些疑惑。

濮苒看着洛川微微颔首,“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会穿着贺府下人的衣服?”洛川疾言厉色的看着濮苒,总觉得这个青陵濮府的大小姐对牧归没安好心。

濮苒见洛川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瞬时便想杀杀他的气焰,因而便端出青陵濮府大小姐的娇纵回道:“我现在已经是你家公子的贴身侍女了,他似乎快要喜欢上我了。”

洛川闻言,声色俱厉:“濮姑娘,或许你觉得这很有趣,可你玩得起,牧归他玩不起。”

“谁说我在玩!”濮苒瞪着洛川,气冲冲的反驳道:“等他喜欢上我,我就让父亲来提亲。”

濮苒真是被洛川气着了,不愿再与他多言,因而话音刚落,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因此她没有看见那至远处缓缓推近的木制轮椅。

当天夜里,贺牧归看着镜中正在为他拆解玉冠的濮苒,柔声说道:“今夜把行李收拾好,明日一早,洛川会送你回青陵。”

濮苒闻言,委屈的看着贺牧归,而后有些不悦地指着洛川说道:“是不是他同你说了我的坏话?”

“不是,是我今日下午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贺牧归看着濮苒笑着解释。

贺牧归虽然笑得柔和,但眼中没有丝毫的不舍与留恋,濮苒有些害怕,连忙就近拽着贺牧归的右臂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瞅着贺牧归说道:“我不走。”

贺牧归见此,有些欣喜又有些忧愁,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关心道:“起来说话,地上凉。”

濮苒见贺牧归仍旧在意自己,便愈加可怜兮兮的望着贺牧归,“那你别赶我走。”

“濮叔叔重新为你定了一门亲事,婚期临近,你该回去了。”贺牧归轻声劝慰着濮苒,也在劝慰着自己。

濮苒身为青陵濮府的大小姐,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便也就敢不管不顾的胡言乱语,“我就说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看谁还敢娶我!”

贺牧归闻言,淡淡一笑,而后摸了摸濮苒的头,宽慰道:“叶兄是一个好人,他会待你很好。”

“可我喜欢的是你,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好。”濮苒直勾勾的看着贺牧归,含情脉脉的说道。

贺牧归终是无法直视心爱之人的真情流露,因而便将头偏向一侧,对一直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男子说道:“洛川,送濮姑娘出去吧!”

与贺牧归相处的时日已两月有余,濮苒早已摸清贺牧归的脾性,贺牧归此人虽谦恭有礼,好让不争,可一旦经他认定的事,任旁人如何劝慰,都难以令其改变。

濮苒当真是害怕了,口无遮拦道:“我能感觉得到你也是喜欢我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我,是因为你的腿吗?”

还不待贺牧归作出反应,一直站于一旁的洛川闻言十分生气,语带威胁的看着濮苒吼道:“濮姑娘!”

濮苒不理洛川,继续看着贺牧归逼问道:“名贯天下、才智过人的千语阁少阁主,就因为双腿废了,便要整个人、整颗心也跟着一起废了吗?”

再听不敬之言,洛川瞬时爆怒,直接大跨步拉着濮苒往外走。

濮苒这般被洛川恶狠狠的拖走,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依旧毫不讳言,望着贺牧归声泪俱下,“你在逃避什么?你又在害怕什么?你要一辈子都躲在这里吗?”

洛川简直被这个口无遮拦的青陵濮府大小姐给气疯了,只想让她立刻闭嘴,因而便举起右手一掌将濮苒给拍晕了,而后直接拖出了房间。

贺牧归见洛川蛮横地抓着濮苒的后衣襟将其拖走,有些心疼,因而言道:“用轮椅推回去吧。”

往日,贺牧归无论去往何处都会以木制轮椅代步,今夜为了让濮苒离开贺府,贺牧归特意弃用轮椅,用双臂拄着木柺支撑着残肢行走,因其双腿自其双膝处砍断,因而其就着残肢站立时,便要比常人矮上一大截。贺牧归想让濮苒看到他这副不堪地模样,他想让濮苒因此对他死心。

“没把她扔到月华池,就算是顾及青陵濮府与荆州贺府多年的交情了。”

贺牧归何其懂得洛川,自然知道他能听进怎样的话,“她回去之后,若是被人瞧见了伤痕,终是会将其与荆州贺府相关联。”

洛川闻言,极不情愿的停下,而后推出轮椅,将濮苒放了上去,接着不甚高兴的推着轮椅走了。

半夜,濮苒自地上醒来,意识到自己是如何昏倒之后,濮苒将洛川咒骂了好几遍,而后才一脸颓丧的躺到了床上,忧心忡忡的她此刻闭目却不得入眠,屡屡思量屡屡摇头,百般尝试也找不到改变贺牧归心意的方法。

第二日一早,洛川准备送濮苒离开的时候,发现濮苒并不在屋内,她的桌上留有一封诀别信,大意是言明她伤透了心,决定回青陵做她逍遥自在的大小姐,还说自己恨透了贺府上下的所有人,以后见一个杀一个。

洛川见到此信甚是高兴,就像瘟神不请自走一般的侥幸。贺牧归对此却很是担心,见信后立即派出千语阁的人在回青陵的沿途查访踪迹。

然而,千语阁荆州驿明查暗访了一个白昼,都没能找到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贺牧归焦急万分,害怕濮苒像自己一样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独自一人在外,因轻信他人而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可当千语阁的执事皆传来毫无踪迹的消息时,贺牧归反而冷静了下来,雁过留声,若是踪迹全无,可否猜测她从未离开过。

夜里,濮苒悄悄的回来了。今日寅时她留下书信辞别,又在书信中嘲讽千语阁,就是想让贺牧归以为她走了,想让贺牧归看到蛮横无理的她,因而气急便不去找她。

但濮苒还是怕此举惹怒不了贺牧归,为了避免自己被找到,濮苒在城外的八屿山躲了一天,入夜后天色渐暗,从前孤魂野鬼的故事听得多了,濮苒实在害怕,便趁着夜色又跑回了坐落于城南的贺府。

一进入自己的房间,漆黑的屋内便响起了沙哑而又带着欣慰的声音:“回来了?”

濮苒没有想到自己屋内有人,着实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而后泪眼朦胧的看着贺牧归,就快要哭出来了。

贺牧归点燃了屋内的烛火,而后看着可怜巴巴的濮苒柔声说道:“先睡吧!明日再说。”

“我不回去。”濮苒怕贺牧归明日还会赶她走,因而连忙申明自己的态度。

贺牧归看着濮苒神色中的坚定,极其郑重的说道:“你这般无名无分地留在千语阁总归不好,明日我同你回青陵,上门提亲。”

“上门提亲?牧归吗?”濮苒眼含希冀的看着贺牧归,难以置信的问道。

贺牧归见此,和煦的笑着点头,“嗯,可好?”

濮苒闻言喜极而泣,双眼痴迷的看着贺牧归,连声道:“好。”

贺牧归见濮苒如此高兴,嘴角也不自觉的咧开,而后快慰的笑了,“快睡吧!很晚了。”

濮苒此刻欣喜若狂、睡意全无,讨好的看着贺牧归,柔柔的说道:“我送你回去。”

一直立于贺牧归身后的洛川没有理濮苒的话,也不甚在意濮苒眼中女儿家的娇羞,只横眉冷眼的推着轮椅走了。

濮苒心中高兴,没有在意洛川的臭脾气,心满意足的与贺牧归挥手道别。

回房路上,洛川一言不发,神色凝重。

“阿川似乎不喜欢小苒?”贺牧归温和的问道。

“青陵濮府的大小姐行事精灵古怪,我只是怕她的无所顾忌会伤害到牧归,她并非牧归的良配。”

“自打腿残之后,你们所有人看我时,都目光躲闪,从不会直视我的眼。只有她会直勾勾的望着我,无所顾忌。她从未见过我以前的样子,她喜欢的贺牧归身有残疾,你们喜欢的贺牧归能够身跨烈马、仗剑江湖,而我再也无法回到从前。”贺牧归神色平淡的言道。

洛川脚步一顿,神色瞬时黯然,牧归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都是为了救他呀!

“阿川,你走吧!明日一早离开千语阁。”

洛川震惊的看着眼前之人的后脑勺,不可置信的唤道:“牧归,你说什么?”

贺牧归强忍住心中的不舍,尽量以清淡的语气说道:“什么时候你能放下心中的愧疚,接受我双腿已残的事实,再回来吧!”

回到荆州后,贺牧归只说是洛川救了他的性命,而对自己如何腿残只字不提,不过千语阁的老阁主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自那时起,洛川便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将贺牧归的腿残归咎于他,而他自己更是认为致使贺牧归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洛川在荆州贺府受尽冷眼,而他自己更是百般悔恨责怪自己。贺牧归不愿见洛川如此这般折磨自己,便想让洛川离开荆州,以便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想到此处,洛川不由地看了贺牧归一眼,那人还是一脸平静地在品茶,可他方才明明还在大汗淋漓的锻炼臂力。

洛川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弩弓放在桌上,“给小廷义的。”贺牧归与濮苒成亲后不久,便诞下一子,取名廷义。洛川听闻后,便做了一把小弩弓,只是因其四年来从未再回过荆州,因而一直未将其送出。

洛川将信封放进兜里,而后看着平淡如水的贺牧归怅然言道,“走了。”

时至今日,洛川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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