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皇甫御阳位于六十六楼的办公室,苏乐遥真的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其实,一个月前她才来过。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恍如隔世。
午餐时间,秘书吃饭去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敞开一条缝,透出的光照在她心头,迤逦出一道丑陋的伤疤。她很想遮住,却怎么都掩盖不了。
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门,抬手敲了敲,里面传来熟悉,浑厚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不给自己后悔的时间:“你找我?”
皇甫御阳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她。看得苏乐遥双腿打颤,一颗心揪结成团,却只能佯装若无其事。
“坐吧。”声音冷冷淡淡,与灼热的目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乐遥坦然而入,既来之,则安之,越是畏畏缩缩,越惹人怀疑。皇甫御阳不是一般人,她根本就糊弄不了他。有些事就算她不说,他也可以查得到。
皇甫御阳没有再说话,只用一双深如子夜的眸子锁住她,仿佛要看透她灵魂的颜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仍没有开口的打算,苏乐遥率先问:“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坐在这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请允许我先去吃饭,再回来。”
他的话随着她起身的举动响起:“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声音淡淡没有太多的起伏,亦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他只是没话找话随口一问,苏乐遥却知道他这个样子是坚持非得到一个答复不可。
她也想用一些敷衍之词对付他,可她比谁都清楚,她就算说服自己相信了,皇甫御阳都不会信。除非告诉他真相,可那些事实,不应该由她来说。
定了定神,重新坐下:“很抱歉,这是我和皇甫老爷的私人对话,我没有必要对外公布,更有权保密。”
皇甫御阳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乐遥,俊脸裹上了一层寒冰:“不,你没有权利对我保密,因为这件事与我有关。就算你不承认你和我的关系,说我们已经离婚了。可在我的心里,秦昊就是我弟弟。我有权利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安然无恙?”
他的话触动了苏乐遥敏感的神经,整个人呆若木鸡,愣愣看着他。本能地张了张嘴,终是咽了下去,什么都没说。
垂下头,再度用冷漠疏离的声音说:“谢谢你对秦昊的关心和抬爱,这次他失踪的事让你担心了,我替他谢谢你。同时也对你说句对不起,是我太大惊小怪,弄得所有人跟着寝食难安。秦昊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好好的,只是,我不能告诉你,他的所在之处。希望你能理解。”
苏乐遥垂着头,都可感觉到皇甫御阳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洒在她脖子上,像火烧一样。心里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她真不对他说出秦昊的下落,不仅仅是为了秦昊,也是为了他。
要恨要怨都冲着她来吧,反正,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束。
皇甫御阳凑近苏乐遥,弯下腰与她四目相对。漆黑的眸子似两个漩涡欲将她的灵魂吸走,定定的目光看得她心虚,却不能逃离。
一旦她逃避就证明了心中有愧,她只能硬撑着,与他对视。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苏乐遥快要撑不下去之时,皇甫御阳唇角上扬,勾出冷讥:“好一个大惊小怪,好一个不能说。是啊,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我知道,是我巴巴掺和进去。难道,你觉得我很烦。嗯,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原以为你有什么苦衷,那不过是自己的借口罢了。我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是不是?”
最后的暴吼如雷,轰得苏乐遥一颗心颤了颤,耳膜嗡嗡作响。他这样不计代价为自己好,她却一次次伤他的心。践踏着他的尊严与感情,换作任何男人都受不了,他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是一大奇迹了。
就这样吧,怪她吧,只要他心里能好受些。怨她吧,一切的身不由己都让她来承受,只要他能过得好。
到了此时此刻苏乐遥才皇甫御阳在自己心中是这般的重要,重要得超出了她的想像。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侵入她的生命,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分量。
以前的拒绝是因为害怕,不想让他们祖孙俩因她而反目。现在的拒绝是不得不为,上苍安排。
不得不承认有些事,真是冥冥注定。
眨了眨眼,眨掉眼底泛滥的泪雾。倔强地与他对视,眼中多了一抹嘲笑:“是。皇甫御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必藏着掖着。自从遇见你起,我就大灾小难不断。你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的自以为是的好完全变成了我的负担。我知道可能是我的错,但有些事,就是你带给我的。也许这话很伤人,却是我们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苏乐遥一口气说完,屏气凝神,她的情绪已经绷到了一个临界点,再有一点点激动,她的泪就要掉下来了。而她不能,不能让皇甫御阳看出她的脆弱与不舍,不能让他以为她对他还有一丝余情未了。
既然痛了就一次痛个痛快吧,这样一次次的伤害,再靠近再伤害,她已经受不了了。
苏乐遥眼底的绝然,皇甫御阳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几分。俊美无俦的脸此时此刻竟透着一股邪惑的气息,如同撒旦,欲撒下天罗地网将她整个笼罩,无处可逃。
修长的手指抓着她精巧的下巴,一寸寸往上抬:“很好,说得真好。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犯贱,是我不该爱上你。对于我给你带来的困扰,我向你道歉。苏乐遥,对不起,我的爱让你受伤了,我的关心,我的照顾伤害了你,都是我的错。”
话如刀一寸寸凌迟着苏乐遥的心,疼痛漫过心腔,激起层层波浪,瞬间凝结成冰凌再度刺穿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快无法呼吸了。
捏住她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欲将她捏碎才能消他心头之恨。苏乐遥默默承受着,表情呆然,就这么与他对望。
放空所有思绪,看上去像只没有感觉的傀儡。她越是如此,皇甫御阳越生气。她明明是有苦衷,一定是苦苦又对她说了些什么,否则,她不会这样笃定秦昊没事。
他生气的是她的态度,为什么她宁可相信所有人,都不肯给他一次机会?相信他就这么难吗?他做得还不够多吗?从一开始她对自己就没有半分信任感,就算他挖出自己的心来。
她是生命里仅此于妈妈,第二重要的女人。不,他甚至想过放弃拿回妈妈的骨灰都要和她在一起。可直至现在,她都宁可相信爷爷,也不相信他。
怒气“蹭蹭”往上蹿,一座座张牙舞爪的火焰山,在头顶升腾。他在她眼中看不到一丝悲伤,他对她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狂怒燃烧了理智,感觉到自己快要捏碎她的下巴。快速俯下身去,吻住她倔强的嘴。未料到皇甫御阳有些举动,苏乐遥开始挣扎。
她越是挣扎,狂风暴雨般的吻就越是袭卷着她:“唔唔……皇……”一开口,他的舌便趁机钻了进去,搅动着她嘴里的甘甜,越来越霸道,如同吸血鬼见到了美味的血液,要一次吸个饱。
皇甫御阳这一次的冲动和激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激烈。苏乐遥挣扎着,两个双双滚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他的唇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
苏乐遥推拒着,泪如雨一颗颗滚滚而落。以往见到苏乐遥落泪,他就算再生气也会马上住手,可这次他像失去了理智一般,一味地索取,侵略,在她身上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
皇甫御阳仿佛被恶魔附了身,不顾她的意愿撕裂的衣服,在她雪白如冰晶的肌肤上烙下一个个印痕。
苏乐遥真的觉得皇甫御阳疯了,他是被自己气疯的。她应该放弃抵挡吗?就这么任由他发泄,他是否就会对自己失望,从而放手呢?
男人的头颅在自己胸前起起伏伏,苏乐遥躺在地上,悄悄闭上了眼睛,一颗泪自眼角滑落,滴在地毯上,晕成一朵悲伤的湿花。
她的不反抗,让他进攻得更加顺利。很快到了最重要的关头,苏乐遥咬着下唇,别过脸去。两人之间只差临门一脚,就合二为一了。
上一次她神志不清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她更希望能尽快结束,马上忘记。自此,各安天涯,与他再无瓜葛。
身上的男人停止了所有动作,就这么静静与她对望。漆黑的眸子少了以往的自信和光彩,黯淡如陨落的星辰,没有一丝光亮。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良久,皇甫御阳站到窗口去抽烟。苏乐遥慢慢从上爬了起来,夏天的衣服单薄,被皇甫御阳这么一撕,她衣不遮体。
皇甫御阳捻息了手中的烟,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丢给她:“穿上,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