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们竟敢拿二爷来压我?我今天倒是非出门不可了,你们给我让开,让开!”被两位保镖挡在门口,林淑芬的贵妇脾气也上来了。
保镖不肯退让,林淑芬非要出去。霎时,原本沉静无声的圣天傲羽响起一阵阵吵闹声。已经被禁足几天,又过分担忧皇甫姗的林淑芬音响很大。
“你们快给我滚开,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们再敢拦我,我分分钟炒你们鱿鱼。你们信不信?”她心底的预感很不好,她一定出去,让哥哥帮她找姗姗。
吵闹声惊动了皇甫圣,当他出现,林淑芬脸色一白,不敢再和保镖争执。霎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都先下去。”皇甫圣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保镖恭敬退下,林淑芬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身为皇甫家的夫人,大白天不顾仪态像泼妇一样,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威严的声音掷地有声,吓得林淑芬瑟缩了一下。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姗姗已经失踪五天了,五天了啊,她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爸爸,我求你,你派人找找她,好不好?”放低了姿态,哀求着。
她相信只要皇甫圣下令,E国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姗姗是失踪还是自己走的,你最清楚。以前就是我太纵容她,她才会越来越胆大妄为。居然敢在婚礼上假装摔跤,假失忆。很好,好极了。我倒要看看,她这一次要怎么收场?!”皇甫圣重重一哼,转身就要走。
林淑芬上前拉住他的衣角,泪如雨下:“爸爸,爸爸,你相信我,姗姗不是自己走掉,她是被人挟持了。我有证据,有证据。”
皇甫圣眉头微蹙:“什么证据?”
“姗姗在失踪之前给我的手机发了两条信息,第一条是有急事,让我到城堡外与她一见。第二条是御阳……”话到这里顿了顿,不敢直接言明。
“御阳怎么了?”威严的声音如同暮鼓敲在林淑芬原本就惊恐的心头,整个人猛然瑟缩了一下。
林淑芬一副欲言又止的懦弱样,皇甫圣心中更加不悦:“说不出来了?”
“不,不是的。爸爸,你相信我,姗姗没有说谎。她是真的被人绑架了啊。”林淑芬还是不敢直言皇甫御阳的秘密。
“我看你真的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丢下这句让林淑芬惊恐万分的话,转身欲走。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林淑芬急急吼出:“姗姗短信上说,御阳的腿已经好了,他并没有残疾,他一直在骗我们。”
“把短信给我看看。”向她伸出手,眼见为实,他绝不轻易相信她。
林淑芬低垂着头,不敢抬起看皇甫圣,声音低得连她都听不真切:“短信被琰删除了。不过,应该是可以恢复的。爸爸,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话。姗姗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她肯定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御阳因为她对苏乐遥所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会不会是……”
未出口的话怀疑十分明显,皇甫圣大怒:“你真的是太妇人之仁了,你护短可以,但不能随便诬蔑人。御阳的伤是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好端端的一个人,他为什么要坐轮椅?为什么要装残疾?你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皇甫圣咄咄逼人,林淑芬步步后退:“爸爸,你相信我,相信我。如果不是真的看到了那条短信,我也不敢随意乱诬蔑御阳啊。爸爸,请你派人查查,好不好?如果无中生有,那最好不过了,虚惊一场。可若是真的呢?万一御阳真对姗姗做了什么,那么不仅是姗姗,是御阳也是不利的啊。爸爸,算我求求你,为了两个孩子,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被逼退墙角的林淑芬“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
皇甫圣眉头微蹙,他被林淑芬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她说得对,如果只是皇甫姗,他可以不在意。可现在关系到了皇甫御阳,他不能掉以轻心。
万一御阳真的做出了什么有违道德,触犯了法律的事,那就糟了。
见皇甫圣已有松动,林淑芬抓着他的衣角,继续哀求:“爸爸,你只要派人恢复短信的内容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了。如果不是收到那样的短信,我一定也会认为姗姗是自己走掉的。毕竟,没人可以潜入圣天傲羽,悄无声息将姗姗带走。但若是御阳有意为之,就不一样了啊。”
“张彩,带夫人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踏出房门一步。”皇甫圣先对林淑芬下了禁足令,林淑芬惊呆了:“不,爸爸,爸爸,你相信我吧,就这一次,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就信我一次吧。我真的没有说谎,是御阳带走了姗姗啊。”
“夫人,我们进去吧。您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应该多多休息。”张彩强行将林淑芬推入房间,隔音极佳的房间仍隐隐约约可听到林淑芬尖锐的嘶喊。
皇甫圣下了楼,来到皇甫御阳的书房,抬起手又放下,如此反复了几遍,才蹙着眉对一旁的忠伯说:“叫少爷到我书房来。”
“是,老爷。”望着皇甫圣急步离去的背影,鞠了个躬。
十分钟后,皇甫御阳敲响了皇甫圣书房的门,在得到允许后推开门。今天的他有些不同,不再是西装革履,黑色粗线毛衣,配上驼色休闲长裤,整个人看上去气宇轩昂,身下突兀的轮椅一点没有影响他的魅力。
“爷爷,你找我。”轮椅自动滑行,在离皇甫圣一米之遥的地方停下。
皇甫圣没有说话,一双历尽沧桑,沉淀的岁月荣辱的眸子,讳莫如深。不开口的他更显严肃,给人极强的压迫感。让对方有很深心理压力,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惹怒了他?
这样的气氛诡异而凝重,换作任何一个人早就受不了问。皇甫御阳却气定神闲,极有耐心地等待着皇甫圣开口。
既充分表现出他对皇甫圣的尊重,又让人感觉到他的坦然自若。
终于,还是皇甫圣比不过他,率先开了口:“淑芬说,是你绑走了姗姗。”没有前缀试探,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
“理由。”他一点都不惊慌,反倒流露出几分从容不迫。
皇甫御阳如此淡定自若,连皇甫圣都不禁有些陌生。十岁才接他回圣天傲羽,他的表现虽不似他父亲那般优秀,也算是可圈可点,没有让他太失望。
自从受伤残疾后,他更加沉默寡言,终日将自己锁在书房里,大门不出。却把集团打理得井然有序,亮眼的业绩,让他十分骄傲,他没有看走眼。
他的能力无庸置疑,他最操心的还是他的婚事。他是皇甫家这一代唯一的独苗,能否留下血脉比经营好集团更重要。
在他的逼迫下,他先后娶了两位妻子,却都遭遇了不幸。E国流言四起,说他命硬,天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对于这种无稽之谈,他嗤之以鼻。
他已经是二十八岁成熟的男子,就算双腿残疾,也有基本的生理需求。他却不近女色,这才是最令他头疼的问题。
医生建议过他,不如给他做试管婴儿。找个清白,身体健康的女孩,替皇甫家绵延子嗣。
然而,他不能。
因为皇甫家特殊的姓氏里,负背着特殊的使命。
不是在自然孕育的孩子,根本无法传承使命。
当然,这个秘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说的。但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看到这唯一的血脉生下子嗣。
皇甫姗虽不是皇甫家的血脉,毕竟在皇甫家长大,他对她不算喜欢,也并不讨厌。
她是娇纵任性了些,可哪一个大家闺秀没有一点小脾气,只要识大体,懂分寸就好。只是,她后来一系列的所做所为真的令他好失望。
她到底是失踪,还是自己走掉,他并不想追究,只要她以正大光明的理由回来,他可以考虑再给她一次机会。可偏偏和御阳扯上了关系,他是非出面不可了。
“姗姗伙同卓兴然绑走苏乐遥,还让卓兴然强暴她,让她再无法回皇甫家。你心生怨恨。”良久后皇甫圣才说出理由。
出乎皇甫圣意料,皇甫御阳没有恼怒,而是点点头:“是个合理的理由,爷爷,你信吗?”
他不答反问,皇甫圣一怔。对他的机智反应,心中暗赞。不过,狡辩不能成为脱罪的理由。
“世上之事没有信与不信之说,只有事实。”睿智的眸子如炬落在他身上,仿佛要烧出几个大窟窿,破坏他的伪装。
皇甫御阳摊了摊手:“既然爷爷已经定认了,我也无话可说。”
“御阳,告诉我,姗姗是不是你绑走的?”不再与他周旋打哑谜,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他问。
“是。”简短的一个字,铿锵有力,猝不及防砸得皇甫圣耳膜嗡嗡作响。
苍老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仿佛要出他究竟是讲真,还是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