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回来这么些时候了,陛下居然也不跟老夫说说你的心上人,日久见人心啊。”郝秋浦悲怆抚掌,举起酒杯伸到周墨淮面前,嘴角上扬地看着他,“但老夫度量大,不跟你的陛下计较,老夫先敬你一杯。”
帝师亲自敬酒是什么样的荣耀,周墨淮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喝酒。
望着郝秋浦高高举起的酒杯,周墨淮面露难色,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迟迟不动。
场面一度尴尬,温文澜赶紧执起自己的酒杯先替周墨淮顶了上去,“夫子不先敬朕却先敬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想是夫子也是喜新厌旧之人。”
郝秋浦自然不吃温文澜这一套,周墨淮不举杯,他就不收手,倔强地像个老顽童。
周墨淮瞥眼掠见温文澜脸上笑容恣意,又睨着她在桌子下比了个“可以”的手势,虽有犹豫但还是拿起了酒杯。
周墨淮面容僵硬,强压住内心的抗拒,舌尖在酒面上轻轻一点,没有味道?周墨淮皱眉,喝了一口,是水。
看帝师的眼神不像喝水,他面前这一壶“酒”定是温文澜提前准备好的,难怪方才她会给他一个那样的手势,只是,温文澜怎么知道自己不能饮酒呢?
周墨淮压下内心的疑惑,故作淡然。
周墨淮接了自己敬的酒,郝秋浦满意地捏着胡子颔首。
“夫子只顾敬酒却不关心亲弟子的喜乐,太不厚道了。”温文澜佯作生气,“朕有事想要请教夫子。”
见温文澜收起轻松的表情,郝秋浦放下酒杯也敛起了神情,他有意无意地望了周墨淮一眼,见温文澜没有反应,心中对周墨淮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陛下从来不让后宫接触任何一点与朝政有关的事情。
“朝堂政务朕一个人还处理得过来,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遇到的事,朕有些无措。”温文澜食指敲了敲桌面,略微压低了声音,“据可靠消息,前周朝五皇子现在摄政王的府中,摄政王将他藏得好好的,朕用了许多办法,都不能靠近他。”
想到凌左桓,温文澜一阵头疼,为了将他揪出来差点暴露凰卫的身份,知道有人在找他,凌左桓不仅不躲起来,还设计引诱凰卫现身,实在狡猾可恶。
所幸凌左桓现在不知道是哪方人马在追查他。
作为前朝皇子,凌左桓的仇家多了去了,也难为摄政王愿意护着他。
听到凌左桓这个名字,郝秋浦平顺的额头上折起了条条皱纹,周朝五皇子诡变莫测、心计颇深,每个与之交手的人都不免忌惮三分,特别是他的术算之法十分厉害。
没想到凌左桓销声匿迹多时,原来躲到南朝来了,他还以为凌左桓死于皇宫变乱了。
郝秋浦跟温文澜碰了碰杯,道,“你强行将他揪出来,这定是不行的,他这个老狐狸不会怪怪听人摆布,你得想办法把他引出来,利用他感兴趣的物或者人。”
郝秋浦出身皇室,定然看重金钱权力,但他不是傻子,你丢一大堆金条放他面前,他不仅不会去捡,还会想办法弄得你一身伤,所以这一条是铁定不行的。
至于凌左桓感兴趣的人……温文澜思来想去,最近的只有冠玉了。
温文澜愁眉不展,捏着杯子饮空了一杯。
周墨淮瞥眼望见,虽有皱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喝酒,关他什么事?
“这件事朕先记下了,时机难觅,朕先观望一番。”温文澜低叹一声,“还有一事也与摄政王有关,若做成功了,那么就算不能扳倒摄政王,也能剪断他的羽翼。”
温文澜更在意私盐商队消失一事,这件事幕后牵扯的人物众多,从南粤到京城都有参与,错综复杂,她头一次接触这样的案件,一时有些难以掌控。
更难的是她身边没有人可以协助她,几个在三省供职的大臣更是靠不得,如今郝秋浦回来了,她也能轻松一些。
温文澜将私盐贩卖一事从发现到最近的结果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郝秋浦摸着长须仔细听,手中酒杯歪向一旁,酒水淅淅沥沥滴落下来。
听到最后,郝秋浦被迷雾封锁的双眸飞快地掠过一抹亮光,隐隐有主意在脑海中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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