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周知潇都会过来跟周墨淮吃午饭,虽然每次都闹得不愉快,但周知潇依然乐此不疲。
“周将军,你一天天这么折腾不累吗?”自那日之后,周墨淮就再没见过冠玉,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要杀要审,你动手就是。”
冠玉和龙狮一直没有动静,周墨淮就快坐不住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他不知道周知潇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城外龙狮的粮草余量不足,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会动你的,等冬天一过,你的龙狮就没啦,南朝也没有你这个人了,你永远也别想出去。”周知潇放下碗筷,嘴角快弯上天了,“我吃好了,你慢用,周将军。”
周墨淮斜眼看着周知潇将她送了出去,他知道周知潇的目的,周知潇现在的手段跟温文澜当初的做法相差无几,只不过一个苦心隐瞒身份,一个表露的直接。
他又想起十年前那个路过的道士随手一算的那一卦,当时他只以为是一个疯道士在开玩笑,却不想他当年说的话现在一一成真。
当年那道士看完他的命相后,又说他此生命犯桃花,桃花劫不少,血光之灾也不少,还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依稀记得,那道士并没有教他如何化解这些劫难,只说日后定会相见,莫非是在这个时候?
“我要见军师,把他给我叫来。”周墨淮走到门边,隔着门喊把守在门外的士兵,“快点!”
周墨淮很没好气,那家伙把他丢在这里那么多天,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日跟冠玉吵过一架之后,周墨淮冷静地思索了几天,冠玉的处事作风跟他的很不一样,他喜欢直来直去,不论是攻城还是防守,基本上都不会绕太多弯。而冠玉全都给你转着弯来,说话做事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婉转迂回,时常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是他天生这样,还是后天变的。
虽然他依然不能很认同冠玉的做法,但也承认这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前提是一切安排都没有跑偏。
不过这也存在着一定风险,万一西渝真的不给宛城发放过冬的补给怎么办?
当时他们就怀疑过,西渝到底还顾不顾的上宛城。
过了好一会儿,冠玉才慢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他用力一拍门,径直在周墨淮对面坐下。
“有事?”听语气,冠玉已经习惯了作为“宛城人”的日子。
周墨淮皱了皱眉,“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冠玉似如梦初醒,长长“哦”了一声,“三日后吧,西渝运送补给的军队已经出发了,龙狮很快就能接到他们。”
“真的?”周墨淮并没有十分欣喜,冠玉懒散的模样实在叫人放心不下,“外面的龙狮怎么样了?阿启怎么样了?”
大部分龙狮还留在城外的森林里,周墨淮担心宛然绕过冠玉派人出去偷袭。
他还从没脱离自己的军队这么长时间,更何况自己还完全处在敌人的掌控之中。
“他们啊,很好。”冠玉抖了抖袖子,顺带抚平了衣摆上的褶皱,“就是有些难过。”
“他们怎么了!”周墨淮身体前倾,恨不得掐着冠玉的脖子把他脑袋里的话全部倒出来,一句一句的令人煎熬。
“他们吃不到你的喜酒了,当然难受。”冠玉抬起眼睛直视周墨淮,看着惊讶在他的眼睛里一下子扩散开来,他弯起嘴角,逼得周墨淮呼吸不过来,“你后天就要成亲了。”
周墨淮脑袋里“嗡”一下炸开,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蜂鸣声,他忽然觉得手脚冰凉,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你再说一遍!”周墨淮一把抓住冠玉的衣领将他扯到自己面前,他紧紧盯着冠玉的眼睛,企图看清楚冠玉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跟周知潇说了什么,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周知潇每天都会跑过来,但她对此事只字未提,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冠玉骗他。
周墨淮压着急促的呼吸,静静地等待冠玉的解释,但冠玉一脸平淡,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他松开手,一点一点坐下,眼睛快速转着想找到突破的方法,思来想去,却发现自己束手无策。
冠玉欣赏着周墨淮的绝望,嘴角勾起,看着周墨淮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
冠玉昂起下巴,年轻的的脸上却浮现出久经沧桑磨难后的老辣与深沉,他就坐在那里,笑看周墨淮面上的波澜变化,从震惊到绝望,又有那么一瞬,他在周墨淮的眼里捕捉到一抹杀气。
“反正三天后宛城必破,到时候你想杀了周知潇也行,何必在乎这一天?”
“不可以!”周墨淮几乎一拳揍上冠玉的脸,“你最好不要在这里搞鬼,不然到时候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路走上来,冠玉一边帮他出谋划策一边搞事情,化解危机是真,制造麻烦也是真,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冠玉看长公主的眼神,周墨淮都要怀疑冠玉是为了弄死他独占温文澜才这么做的。
冠玉看长公主的眼睛里有光啊,明明心里也是有人的,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我劝你最好少点事情,让龙狮能快点回京,不然长公主就要出嫁了。”周墨淮看着冠玉,却见他神色未动,“我离京的时候陛下就打算给大将军赐婚了,下一个就是长公主,长公主早就到成亲的年纪了。”
冠玉没说话,依然神色淡淡,他盯了周墨淮一会,施施然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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