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斯,开门!”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是陆耀斯的父亲,声音听起来很急。
他们不是在前厅见客人?
陆耀斯眉头拧了拧,极为不甘的回眸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庄晚晴,迅速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
门外站了三个人,除了陆耀斯的父母还有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厉程禹。
“谁在里面?”陆父先开了口,他对庄晚晴当年的事情略有耳闻,所以听到陆小小说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她可能勾搭到一起去了,心急的很,任凭陆耀斯怎么说都不听,非要进屋检查。
“陆叔叔,您儿子您也见到了,至于房间的人是谁,可就不用您操心了。”
厉程禹一直在旁边搅浑水,挑起陆父的怒火,好让陆耀斯的日子不好过,但他却不能让陆父进去,这关乎着庄晚晴的名誉,他决不允许当年的丑闻再次重演。
厉程禹身子一侧,态度强硬的拦在了房间门口。
“程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今天一定要进去看看,是谁在房间里!”陆父血压直飙,厉程禹无视他长辈身份的举动,让他十分恼火。
二人僵持着,陆耀斯正欲劝阻,却听走廊处传来淡漠沉稳的男声。
“陆家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吗?随意闯进客人房间,一个不算,竟然一家子都要进去,怎么?我厉南爵的夫人让你们如此有好奇心?”
陆父一时被噎住,找不到话反驳厉南爵,气得一张老脸通红。
“厉总,我想你误会了。”陆耀斯推推眼镜框,挂上招牌的斯文笑容挂,因为今晚的宴会很多报刊记者都过来了,不宜把事情闹大。
他不能让厉南爵毁了宴会,只得隐忍着。
“还是陆少识大体。”厉南爵冷笑一声,又把一旁的陆父气个半死,却又不敢发作。
他面容凶狠如豺狼虎豹,一举一动都透着杀气,让人不敢靠近半分,冷冽的眸子似乎已经早已把陆耀斯撕碎了。
二人的气场是极为不同的。
陆耀斯邪魅,他不张扬,行事风格也是让你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这个人惹不得,但厉南爵是雷厉风行的狠辣,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就碾压了陆耀斯的气势。
他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越过众人进入房间,随后嘭的撞上,甩陆耀斯一脸冷风。
“好好活着。”厉南爵抱着昏迷的庄晚晴走出卧室时,只甩了一句话给陆耀斯。
好好活着。
这样他才可以取陆耀斯的性命。
庄晚晴做了个梦,冗长杂乱,唯一记得是朵朵哭成泪人的小脸,她吓得惊醒,大脑的钝痛一下子攀爬上来,昏昏沉沉的,又记起在郊外别墅的零碎记忆。
为什么会突然头晕,还有陆耀斯一张笑的有些渗人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浓烈的不安袭上心头,庄晚晴迅速坐起身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眼前是熟悉的家具摆放,还有厉南爵身上淡淡烟草味弥漫在空气里。
她松口气,看见坐在木质座椅上的男子,身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他逆光而坐,十指交缠在膝前,面容沉稳,修长的睫毛盖住了他深邃如宝石般的眸子,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庄晚晴已经醒了。
庄晚晴掀开被子,蹑手蹑脚走了下去。
看起来厉南爵是睡着了。
想必是厉南爵带她回来的,那他肯定知道了自己偷偷去见陆耀斯的事,庄晚晴微微叹口气,他醒来准又要大发雷霆了。
但是她却没有为此苦恼的意思,她小心翼翼端详着厉南爵安静的俊逸容颜,仔细辨别着他和朵朵的相似之处,眉,还有眼,都太像了,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庄晚晴伸出手,下意识的想去抚摸他的脸,正犹豫,一双警觉的眸子睁了开来。
“醒了?”厉南爵动了动薄唇,眸子里的情绪迅速消散了去,只剩淡漠。
庄晚晴点点头,心有余悸的回想着他刚刚凌厉的眼神。
这才是厉南爵,拒人于千里之外,纵使是在自己别墅里睡着,他仍是保持着戒备。
厉南爵伸手看了看表,才意识到自己在庄晚晴床前守了一夜,他扫了一眼蹲在自己身前的庄晚晴,扯了扯嘴角,满是笑意。
刚刚她是要摸自己的脸?
“咳咳……”庄晚晴故作轻松的轻咳几声,知道厉南爵是嘲笑自己要对他有非分之想,慌忙站起身,以示清白的退后两步,“我睡了一天吗?”
看外面的太阳,应该是上午,可她在别墅无缘无故睡着已经接近下午了,她怎么睡了那么久?
“恩。”厉南爵微微点头,并没有要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
他目光注意到庄晚晴还赤着脚,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横腰抱起,坚挺温暖的胸膛似是有意圈紧了力量,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让怀里的人有什么闪失。
所幸是现在她安然无恙的在自己眼前,厉南爵看她一双清亮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盯着自己打转,轻笑了一声,柔声叮嘱道 ,“再多休息休息。”
“阿南,昨天……”庄晚晴见他要走,慌忙拉住他手臂,欲言又止。
“一切都过去了。”
翻篇的是陆氏顺风顺水的好日子,所以,陆耀斯乃至陆氏集团都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厉南爵把她冰凉的小手放进被子里,掩了眸子里的怒火,转身离去。
房门被轻轻关上,庄晚晴听他步伐声渐渐弱了下去,又爬了起来。
厉南爵越是这样平静,越是让她感到不安,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的,房门被推开。
“想谁呢?这么出神。”厉程禹倚在门边,嘴里叼着根香烟,应该是刚洗过澡,还披着浴巾。
庄晚晴正郁闷着,瞧见厉程禹,就知道她纠结的问题可以游刃而解了。
“程禹,昨天我怎么会睡着?”她把被子掀开,又赤脚下了床,示意厉程禹到窗边来谈。
厉程禹回过身,姿态慵懒的把烟头碾灭在仆人捧着的烟灰缸上才进屋,一向爱开玩笑的他语气却有点冷,“不是睡着,是有人故意在你喝得饮料里下了药。”
“下药?是谁?”庄晚晴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人就是陆耀斯,可她又立马否决了。
半个月前他还为了救自己差点搭上命,况且庄晚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小晚。”厉程禹双拳紧握,眼底闪过一丝狠色,“确实是陆耀斯,他有意要为难你,好让我妈看到这一幕,坏了你的名声。”
三年后,如果再以“捉奸在床”这四个字给她重新开始的人生下定义,那无疑是比判死刑还狠毒!
“真的是他?”庄晚晴不敢相信的扶住伸手木椅,如同吞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胃里翻滚着。
厉程禹一双桃花眼里裹着些无奈,看她低着头伤心的模样,想伸手抱抱她,刚有动作就又收了回去。
沉默半响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生意人什么鸟样,你也知道,陆耀斯为了陆氏的发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近期你就别到处走动了,吃穿大哥都给你安排好了,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好。”庄晚晴抱住双臂,心中百转千回。
“别想太多,凡事有我和大哥担着。”厉程禹还是拍了拍她肩膀,语调轻松的调侃道,“在国外吃的都是猪食,这几天我可就赖这里不走了,要好好尝尝小晚的手艺。我还有点事,出去了。”
踏出卧室前,厉程禹顿了顿脚步,他微微侧身望了一眼仍在窗边发呆的庄晚晴,没有把话说出来。
厉程禹第一次看到厉南爵失了理智,真正动了想要一个性命的疯狂念头,让他都为之颤栗。
厉程禹犹还记,庄晚晴回国后和他第一次见面,庄晚晴哭着说想要挽回厉南爵的事情,不到两个月,这件事就成真了。
庄晚晴下了一倍赌注,却赢了全世界。
看到她幸福兴许是件好事呢,厉程禹摇头嘲笑了自己两声,开车离开了别墅。
之后的几天,庄晚晴安心在别墅在家宅着。
陆耀斯的事情她也慢慢看开了,庄晚晴的伤感,只是觉得在国内交到朋友难能可贵,却没想到还是带着利益关系才接近自己。
厉南爵和厉程禹兄弟二人安慰了她不少,她心里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为了些没有意义的事浪费时间。
仆人几乎是代劳了她所有的事情,她闲的无聊,就变着花样给兄弟二人做饭吃。
厉南爵偶尔下班早,饭后三人就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厉南爵抱着庄晚晴坐在中间的大沙发上,看累了就拿她做人肉坐垫,倚在大腿上好不惬意,坐在侧边沙发上的厉程禹就抱着坐垫在一旁说酸话。
因为他是演员,所以对大多电影的剧情都十分了解,小至拍摄手法都能说出一二,所以毫不犹豫的当起了剧透和泼冷水小能手。
气坏了庄晚晴,每每这时候,厉南爵就自动屏蔽二人的兄弟关系,毫不犹豫把厉程禹踹下沙发。
别墅的每一天基本都是以厉程禹的哀嚎声结束。
这一天,厉南爵按照老规格给了剧透的厉程禹一脚,他嘴角带着笑意,闹得差不多了,该带怀里已经睡着的小人儿回床好好宠爱了。
助理小张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他的脸立马严肃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接电话。
“爷,陆氏的股票亏了四个点。”
这四个点的亏损得益于厉南爵启用的新策划方案,相比被陆耀斯用手段截胡了的旧计划,这一套方案更为成熟,不但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收获,而且大大打击了陆氏疯涨的自豪感。
“银行那边怎么样?”厉南爵目光沉寂看向黑夜,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有所动容。
“四大行已经通知过了,他们同意合作,其他的小银行基本没有支援陆氏的资本。”
厉南爵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密切注意陆氏的资金动向。”
陆氏集团短短几年内就做的风生水起,虽有陆耀斯个人天分在里面,但光凭陆家的实力绝对掀不起这么大的浪,这次厉南爵有意让他资金亏损,就是要看看国内银行都对他拒之门外的时候,幕后会不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
挂断了电话,厉南爵点了根烟抽上,驻足在窗外边看忽然下起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