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338年,腓力二世大胜雅典与底比斯联军,他在胜利后没有洗劫雅典城,甚至没有去雅典接受当地民众对胜利者的致敬,因为“他也是一位希腊人”。腓力二世年仅18岁的儿子亚历山大在战斗中率领一支敢死队骑兵往来冲杀。前337年,腓力二世在科林斯召开了希腊城邦联盟会议,史称“科林斯联盟”。马其顿王国包括了马其顿、伊庇鲁斯以及色萨利。腓力二世在前336年死于暗杀,20岁的亚历山大因此成为马其顿的国王。
二十八、亚历山大东征
“帕拉斯·雅典娜给出勇气,使狄俄墨得斯拥有力量。”这是《伊利亚特》的一句话,对于马其顿王亚历山大来说,他太了解这句话,他几乎可以完整地背下《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的任一章节。
亚历山大在12岁时驯服一匹令他父亲腓力二世头痛的骏马,这匹马被他命名为“布塞法洛斯”,从此跟随亚历山大,直到那一天它因年老死亡离开它的主人。亚历山大创造了最后的古典英雄主义,忠诚和英雄主义是亚历山大身上的两大特征,他几乎是一位完美的荷马史诗中的英雄:像阿喀琉斯那般强壮;对待自己的属下如同朋友;他拒绝帝王的享受,他对食物的态度是,“最好的厨师是我的训练老师,他们让我完成夜行后,给了我一顿早餐”。
经过一系列政治交换,亚历山大在前336年成为马其顿王国的国王,他面临着内外交困的情况:王国国库空虚,从底比斯、雅典到科林斯的希腊人城邦,都希望摆脱马其顿王国的控制。亚历山大先是击败王国东南部色雷斯的叛乱,前335年他向北进军,平定了伊利里亚的叛乱。经过军事行动,马其顿王国的疆域得以扩展,北至多瑙河,西至亚得里亚海。
此时的希腊到处盛传着亚历山大死于多瑙河的谣言。亚历山大对此做出了强烈的反应,他率军用12天时间向南急行500公里,猛攻底比斯城,底比斯被攻破,4000人被杀死,2000人成为奴隶。事后亚历山大认为杀戮过多,专门去德尔菲的神庙忏悔,此后除斯巴达,再也没有一座希腊城市敢反抗他。
马其顿王国已经成为希腊的代名词,腓力二世是被暗杀的,参与暗杀的包括波斯。伯罗奔尼撒战争后,波斯人重新夺回了小亚细亚,他们用金钱收买爱琴海东部各希腊城邦的邦主为他们效力。亚历山大认为,必须“解放小亚细亚的城邦”和“为父报仇”,于是决定进攻波斯。
前334年,亚历山大带着30000名步兵以及5000名骑兵的马其顿军团和希腊诸城邦兵团出发,向波斯发动进攻。此时的波斯依然统治着小亚细亚、埃及、叙利亚、巴勒斯坦、美索不达米亚和伊朗。出征时,亚历山大将部队交给将领指挥,由他们率部渡过达达尼尔海峡,自己则乘船前往特洛伊,向阿喀琉斯的坟墓献上了花圈后,他才重新与大部队会合。
在格拉尼卡斯河畔,亚历山大遭遇到第一支波斯部队。当时有一支4万人的波斯部队(包括波斯人的希腊雇佣军)站在河西岸的高地上,马其顿联军则位于河东岸的低地,亚历山大骑着布塞法洛斯冲在队伍最前方,头盔上的两根白羽如同旗帜一样挥舞,波斯的四位主将有三位是波斯在小亚细亚的总督,这三人围着亚历山大进行车轮战,亚历山大的护胸甲被标枪刺中,头盔被劈开,他和他的伙伴们杀死两名波斯总督。波斯人被彻底击败了。
亚历山大横扫了爱奥尼亚,一座又一座希腊城邦打开大门迎接他们的解放者,亚历山大用突袭战攻击了哈利卡纳苏斯的波斯人港口,这座城市是希罗多德的故乡。亚历山大解放了该城,整个小亚细亚的波斯力量完全被击溃了。
腓力二世留给亚历山大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亚历山大用他的人格魅力让所有士兵毫无怨言地团结在他周围。赢回了小亚细亚之后,亚历山大的态度非常明确,为了不让这块土地再落入波斯人手中,他必须彻底击败波斯。
亚历山大率领部队继续快速南下,波斯动员所有部队应战。前333年8月,当亚历山大来到叙利亚北部的伊苏城时,波斯国王大流士三世率领30万部队从他身后包抄过来。两军在伊苏城对峙着,亚历山大的部队只有3.5万人。
伊苏战役在一块窄小的河畔平原和山地间进行,波斯人用15万人从中、左、右三个方向将亚历山大和他的部队包围起来,亚历山大身后是河流,大流士三世率领2000亲军位于波斯人中路后方,在15万名波斯士兵身后,还有同样数量的藩属部队。
亚历山大确信,波斯士兵有一个致命失误,波斯人像下饺子一般把所有人塞进了一个约3公里宽的战线上。马其顿部队左右两翼是骑兵部队,右翼稍强,中路是步兵方阵,当步兵冲入波斯弓箭兵的射程时,波斯人万箭齐发,全力阻击马其顿部队的进攻。面对波斯人的箭雨,亚历山大骑着布塞法洛斯第一个冲了出去,而他身后的步兵和骑兵也不顾一切,跟着他冲了出去。
波斯弓箭兵仅发射了三次箭,亚历山大的战士们就已经冲到他们面前,波斯弓箭兵被马其顿步兵屠杀,马其顿骑兵则冲入对方步兵阵中,波斯人被挤成了一条平行的战线,马其顿骑兵立即将空间留给身后插上的方阵步兵,冲上来的步兵用长矛将波斯战士一排排杀死。
从波斯人放箭到波斯人的阵形被马其顿人完全摧毁,用了不到15分钟的时间,胜负在15分钟内已分,冲入波斯阵营的亚历山大向大流士三世径直冲去。
波斯人是英勇的,大流士三世的弟弟亲军统帅奥萨特雷砍死了几名冲上来的马其顿骑兵,但大流士三世看到冲上来的亚历山大后立刻撤退,这使本就缺少纪律性的波斯部队因为主帅的逃跑而变得完全混乱起来。伊苏战役中,马其顿的希腊兵团依靠严格的纪律和英雄主义击败了军力是自己10倍的对手。波斯士兵死亡人数达70000人,亚历山大部队则死亡了7000余人。
亚历山大继续南下,拿下了叙利亚后进攻黎巴嫩的城市。在围攻波斯在该地区的核心城市推罗时,大流士三世向亚历山大提议,如果亚历山大停止进攻,他就将国土的一半分给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拒绝了;攻下推罗之后,亚历山大南下进攻埃及,孟斐斯被包围了两个月后投降,亚历山大在尼罗河三角洲西侧建立了一个兵营,让部队在此休息,这个兵营后来被建造为亚历山大城。前332年,亚历山大终结了埃及的法老王朝。
前331年,亚历山大再度进攻亚洲,这次他剑指美索不达米亚。马其顿5万部队与25万的波斯军队在高加米拉会战,波斯人完全崩溃了,亚历山大在赢下此役后,率领部队直指伊朗高原南部的苏萨和波斯波利斯,这是波斯人不同时期的两座首都。大流士三世动了彻底投降的念头,他的部下因此将他杀死。前330年,亚历山大处死了波斯新国王柏萨斯。
前329年,亚历山大征服了中亚。前327年,他开始进攻印度河流域,但遇到了强烈的抵抗,而士兵厌战情绪日益高涨。一生从未失败过的亚历山大最终向他的士兵们屈服,撤离了印度河流域。
前325年,亚历山大回到波斯,前323年初夏,他在视察幼发拉底河沼地排水工程时受到了蚊虫叮咬,随后高烧不退,6月10日,亚历山大因为高烧诱发的器官衰竭死亡。
二十九、希腊化的时代
亚历山大一生征战四方,也将希腊文明带到被他征服的地区。亚历山大尊重被征服地区的原有宗教信仰,也把希腊人最完美的东西献给了被征服地区:大量的城市公共设施,包括剧院、体育馆、雅典娜和宙斯的神庙,以及建设的新道路、沟渠和灌溉系统,这些公共设施让其他人享受到希腊人生活中最美好的东西。
亚历山大征服的地区包括了巴尔干、希腊、小亚细亚、叙利亚、黎巴嫩和巴勒斯坦、埃及、美索不达米亚以及伊朗。他死后,他一手缔造的帝国分裂成三部分,他的弟弟被排斥,他的儿子被杀死。
亚历山大的步军统帅托勒密获得了埃及的统治权,在埃及建立了一个希腊化的国家。前305年,他正式称自己为“上下埃及之王”。他统一的是一个被王权驯服了将近三千年的国家,他家族统治埃及长达275年,这期间,他儿子托勒密二世为了迎合古埃及人的传统,娶了自己的姐姐为妻。托勒密王国时期的埃及,在埃及历史上是一个良好的时代。
亚历山大城在这个时期被建立起来,埃及与希腊化世界的交流日益频繁,亚历山大城成为地中海最为重要的港口城市,塞浦路斯的铜、黎巴嫩的木材、叙利亚的葡萄酒、雅典的橄榄油通过这里中转。雅典式的剧场、体育馆和公共设施也在这个时期大肆兴建,埃及再次成为一个新的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利比亚和努比亚的商人带了黄金、象牙、翡翠,从亚历山大港输送到各地。
托勒密王国各国王对古希腊以及古埃及的文化保护得非常好,为了得到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手稿,托勒密三世以15他兰同(390公斤)银币为抵押,从雅典拿到了手稿,随后托勒密三世将手稿送到亚历山大的图书馆,还给雅典的则是复制手稿,并将所抵押银币作为罚金交给雅典。
托勒密王国依然无法摆脱法老王朝末期的种种社会矛盾,但算是一个实行温和统治的王国。前30年,女王克娄巴特拉和马克·安东尼被屋大维击败,托勒密王国结束,罗马人的时代开始了。
亚历山大部将塞琉古在前312年建立了塞琉古王国,王国最初的统治疆域包括了小亚细亚、叙利亚、巴勒斯坦、伊朗、美索不达米亚北部以及中亚部分地区。塞琉古一世曾梦想统一整个希腊化世界,但他失败了。前250年左右,巴勒斯坦又被托勒密王国夺去。塞琉古王国采取了较为严苛的统治政策,政府官员全部由马其顿人或希腊人担任,塞琉古王国采取了行省制度,但各省总督的权力很大。
塞琉古王国各国王将自己称为神,这是从苏美尔人和古巴比伦时传下的风俗,但塞琉古王国的国王大都软弱无力。前167年,犹太人发动起义,推翻了塞琉古王国的总督。前64年,罗马将领庞培宣布,塞琉古王国的最后领土并入罗马,成为罗马的一个行省。
第三个希腊化王国是安提柯将军后裔统治的马其顿王国,这个王国与希腊诸城邦联系紧密,但各希腊城邦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自治,希腊黄金时代最后的光芒在希腊本土反而熄灭得最早。前200年左右,马其顿王国基本上失去了它的影响力。
亚历山大带来的希腊化时代,给了亚欧大陆上所有民族及文化一个平等交流的机会,古埃及人的诸神以及美索不达米亚的星象学快速融入到了整个地中海的世界里。有些东西是必须被记住的:对伊西丝女神——古埃及冥神奥西里斯神的妻子——的崇拜很快在整个地中海世界流传开来,她成为希腊和罗马人崇拜的偶像。有一座她挥舞着翅膀的浮雕,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形长翅生物,即天使的浮雕。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这个时代没有伯里克利式的伟人,也没有亚历山大式的古典英雄。即使是尤里西斯·恺撒,也不免将谎言和政治交换当作不可缺少的统治手段。这就是罗马人的时代。
三十、罗马
小亚细亚的伊特鲁里亚部落,在前1100年沿地中海向西漂流,最终在意大利中部落脚,伊特鲁里亚部落将早期的希腊文明带到意大利,并对意大利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在今天意大利中部拉丁姆平原上,前1200年生活着拉丁人,在随后的两百余年间,他们不断与外来的印欧语系民族融合着,大约在前1000年,拉丁人在今天台伯河东岸一块名为帕拉丁山的高地上建造泥棚以及木制的栅栏,前者供人居住,后者与山丘上的灌木林形成了一个木制的围墙,防止敌人入侵。罗马城最初就是由这些泥棚和栅栏构成的。
前753年4月21日,罗马正式建城,建造者为罗慕路斯,相传他小时被母狼所养。这一年至前509年,被称为罗马的王政时代。罗马一共产生了七王,依次是罗慕路斯、努玛·彭庇里乌、图路·荷斯提里乌、安库·玛尔西乌、老塔克文、塞维·图里乌、小塔克文。后三王是伊特鲁里亚人,小塔克文因为统治过于残暴而被罗马人民推翻。罗马人决定从此不再设定国王,而选出两名执政官来掌管罗马。罗马进入了共和国时期。
罗马共和国时期指的是前509年至前27年,这个时期,罗马的贵族们与平民们发生了一系列的斗争。前494年,罗马发生战争,但罗马平民拒绝参战,贵族被迫承认了平民选择保民官的权力。保民官负责保护平民的权力,但在共和国中晚期,保民官成为军职,一支罗马军团往往配有六名保民官,这六人还是战时军事法庭的裁判者;前454年,罗马产生了一个由贵族和平民组成的十人委员会,这个委员会负责立法;约前450年,《十二表法》颁布,这是罗马共和国时期的法律审判依据。
罗马的执政官为两人,每人任期为一年,由元老院选出。元老院成员几乎全部是贵族,两名执政官按月份轮流管理罗马,战争时期,两名执政官采取隔天值班制度管理军队;罗马的行政官员们,包括财务官、市政官和大法官,任期也是一年。在特殊的战争时期,罗马实行独裁官制度,但独裁官的任期只有半年。
罗马的平民议会可以选举保民官,在战争时期,平民是罗马共和国士兵的组成部分。所有平民以100人为单位,这些平民又被分为七个等级,分别是骑兵、轻骑兵、重装步兵、标枪兵、掷石兵、轻步兵、后备兵,资产富裕且有能力购买战甲和马匹的平民组成骑兵和重装步兵,贫穷的人只能加入到轻步兵和后备兵中去。罗马是一个非常讲究等级的社会,在平民议会的投票中,重装步兵和骑兵的百人部队获得的可投票数最多,而后备兵百人队获得的可投票数最少。这是罗马早期共和国时期的政治生态,却深刻地反映了罗马的政治环境:罗马是一个讲究等级和阶级的社会。
罗马是一个奴隶社会,战俘奴隶和债务奴隶都非常多。此外,罗马以罗马城为中心向四处扩张,被征服的意大利各城市受罗马统治,向罗马纳税。虽然各城市居民的身份是自由民(只有罗马城公民才有投票权),无法参与各种投票,但他们也不是奴隶。前88年,意大利境内的所有被罗马统治的城市的居民才获得了罗马公民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