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因为年节到来,整个城池异常热闹。
定国侯作为白云城的守护者,被白云城百姓敬爱着,侯府在这年终也是异常热闹。
柳絮跟在云辰熙的身后第一次踏进了小花园那边的侯府大花园。
不愧是白云城第一大府邸,侯府大花园仿照了江南园林规格,以精巧建筑和紧凑布局取胜的园林相结合,园内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青的园林景观。院内有四座亭子,都是一式方亭,跨于水池之上,只在朝南的一面伸出抱厦;南边的万春亭和千秋亭,为四出抱厦组成十字折角平面的多角亭,屋顶是天圆地方的重檐攥尖,造型纤巧,十分精美。
两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为花园增色不少。倚北墙用太湖石叠筑的石山“堆秀”,山势险峻,磴道陡峭,叠石手法甚为新颖。山上的御景亭是帝、后重阳节登高的去处。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通往各个院子。
听说,侯府花园原来不是这样的,而是在三年前为吴夫人动工改进的,只可惜,吴夫人进府邸两年,一次都没有出来过,可惜这么漂亮的大花园。
“碰……”
柳絮一心二用,边走边打量着定国侯府,没有注意到云辰熙停了下来,直接撞了上去。抬头看到云辰熙凌厉的视线时,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眼睛干嘛?”
这么呛人?柳絮隐隐觉得云辰熙见进了这定国侯府的大花园情绪变得有些糟糕,似乎带着愤怒和厌恶。可隐隐又觉得奇怪,定国候前几日拜访时,不是聊得很愉快么?
“专心走路。”
柳絮闻言,心口一噎,瞪了眼前面的小人儿,跟了上去。
侯府正大厅,此刻坐着三人,定国候,林姨娘和大公子楚义尧。
“侄儿给侯爷见礼了。”云辰熙走进大堂,恭敬地朝着定国候见礼。
“世侄免礼,免礼。”楚柏臣看着端正有礼,仪表人才的云辰熙,又看了眼坐在右侧下手的儿子楚义尧,眼中再看下云辰熙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满意之色,“辰儿叫世伯就好。”
“多谢世伯的照顾。”云辰熙满脸真诚的感谢,只是在微微低下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嘲讽。跨开脚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柳絮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后面,站在云辰熙后面。
“杨世侄这一年在西苑,可还好?需要什么尽管通知我。”林姨娘笑容满面,关切地道。
“还可。”云辰熙淡淡地应道。
林姨娘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些尴尬。
“你尽然对我姨娘无礼。”楚义尧看不惯林姨娘受委屈,看到这一幕,立刻站了起来,指着云辰熙道。
云辰熙淡淡瞟了眼楚义尧,看向了定国候,“世伯,怡情妹妹可还好?我离开京城已经快三年了,也没怎么通信。”
“你……”楚义尧没想到被个小小的客居之人忽视,准备起身给他颜色看看,却被定国候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楚柏臣转向云辰熙,满含笑意,“好好,我已经托信回京,他们年后就启程来西北。”
林姨娘闻言,心里有些恼怒,可面上却戚戚艾艾,泪眼婆娑地看着定国候。
定国候楚柏臣淡淡地看了眼林姨娘。
那淡淡的目光中包含了一股让林姨娘瞬间窒息的力量,脑海中不知道怎么想起定国候的话,“林媚儿,你最是知情识趣的,这白云城的府邸让你打理,你可会知情识趣?”
林姨娘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让侯爷放一百个心,她林媚儿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若没有侯爷搭救,依然在肮脏之地永远沉沦,何来这侯府干净的日子,何来这体面的身份,何况侯爷还让她生育了大公子,这份感激,她永远记得。可自己这是怎么了?几年的侯府生活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卑微的出生么?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侯府的主子了!想到自己膨胀的野心,林姨娘浑身一颤,头脑忽然清醒过来了,侯爷那目光含有对自己的责备和不满以及淡淡的警告。身子不由得慢慢收敛起故作垂怜的姿态,安静地坐直了身子。心里却不断地想着,这几年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以后她到底该如何做,才能保留侯爷那份宠爱。
云辰熙注意到了定国候楚柏臣的目光,但不管自己的事,也没多关注一个姨娘,闻言,稚气的小脸蛋堆满了笑容,“那可真好,好几年没见怡情妹妹了,不知长高了多少。”顿了顿,又问,“可有回信说年节后何时到?”
柳絮看着云辰熙如一个真正的后辈模样,内心里真的有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不过小屁孩的演技真是影帝级别的,各种角色转换自如啊。
“哈哈哈……”楚柏臣大笑起来,“世侄可是心急?”满眼都是笑意,“虽说你们婚约早已定下,可分寸还是得注意的。三年前你还小,才四岁,早晚跑侯府到是没什么,可如今你已经快要满八岁了,再不能如小时候一般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嘛,偶尔聚聚也是可许的,只是可得注意分寸了。”
“世伯说的是。”云辰熙点点头。
楚义尧看到自己父亲跟一个外来小子聊得起劲,内心里一股愤怒,眼神盯着死死地盯着云辰熙,老早都就想收拾这小子,可西苑那边被自己父亲列为禁地,没有这小子的准许不得踏入,否则按侯府家规处置,他目前还小,不能违背了父亲,更不能触犯了侯府家规。不过,这小子,给他等着,总有一天要收拾他。
林姨娘只是无意间转身看到了儿子眼中的阴霾,心里一个咯噔,连忙不着痕迹地拉了拉楚义尧的手。只希望侯爷没有看到儿子眼中的狠意。这几年侯府就他一个孩子,在加上孩子天生力大,府外官员巴结,孩子变得越来越有些骄纵了。想到此,林姨娘眉间不由得慢慢皱起。
楚义尧在林姨娘的牵制下,终于收敛起眼中的不甘和愤怒。
柳絮虽然低着头,可眼睛一直上瞟着,注释着这一切。这侯府的大公子看来真是个暴躁心狠的小屁孩。想起街上的那一幕,心里更是有些不喜。
“世侄,世伯略备了薄酒,咱们来一杯?”
“该侄儿敬世伯才是,多谢世伯照看,若没世伯护着,侄儿恐怕早已……”顿了顿,云辰熙声音有些咽噎,拿起酒杯,“世伯的恩情,侄儿铭记于心,先干为敬了,只愿世伯心想事成。”
“哈哈哈。”定国候心中一阵快慰,“世侄放心,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父亲,儿子也敬你一杯。”楚义尧在定国候楚柏臣放下酒杯后立刻站起来道,“愿父亲来年身体安康,万事和顺。”
“噎……”定国候楚柏臣似不认识自己儿子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楚义尧,“你这无法无天的小子,竟然学会咬文嚼字了?哈哈,长进了,看来府邸的先生请的不错。”转向林姨娘,“尧儿不错,武有天生力大,好好学习必得一番好武艺,如今看来文也上进了。”
“还是侯爷教的好。”儿子被侯爷夸奖,林姨娘内心像吃蜜了般甜蜜,脸上笑容如花开一样灿烂。
“……”楚义尧被定国候楚柏臣一打趣,脸微微有些泛红,但内心里还是开心的。
“好好,咱们爷俩干一杯。”
“儿子先干为敬。”楚义尧连忙接过话来。
云辰熙也一脸笑容地看着互动的父子二人。
柳絮安静地站在云辰熙身边,肚子里还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咕噜声,引得云辰熙微微抬头看她两眼,柳絮真是有些难为情。不过,看着他们案几上的吃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真想吃啊!
云辰熙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柳絮,有些后悔让她一个小人儿跟着。想她的年纪跟上辈子自己女儿差不多,可却瘦的没有几两肉,心里忽然有些疼惜,手不着痕迹地抓起了干果,悄悄递到柳絮的手心。
柳絮一愣,手捏了捏掌心的干果,看着云辰熙的脑袋,心里不知怎么涌起了一股暖意。
室内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林姨娘又连忙安排歌舞进来助兴。
大家看着歌舞,聊着,吃着……满室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