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熙带着柳絮走出了他们在天安城临时的住处,然后带着柳絮走上了天安城的街道。天安城虽然临近战场,但百姓却没有减少。因为定国候府世代镇守,天安城从未破城。因此百姓即使不信皇帝,却也相信定国候,他们坚信只要定国候在,那就不会城破,因此城内大多百姓还是按照以往生活着。
柳絮跟着云辰熙到了南街的一个屋子的院墙外,然后云辰熙带着柳絮越过了院墙,进了一个屋子。
这间屋子是二进院落,云辰熙让柳絮把止血的药材放在了堂屋。止血药材有五种,每种放在了一个箱子里。柳絮一一拿了出来。
“没有炮制?”云辰熙打开箱子道。
“时间来不及。”柳絮点点头,“不过,因为用空间井水浇灌长成的,直接敷用效果也差不多的,这些有点少了,若有需要,我后面加紧种植。”
“好。”云辰熙看着柳絮,“空间的粮食,你也拿出十万石放在隔壁的屋子。”
柳絮依言照办了,在堂屋隔壁的屋子,放了十万石粮食,堆得如一座小山般。刚放完,院门就被敲响了。
云辰熙示意柳絮去开了门。
杨七带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站在外面。柳絮认识那中年人,那是定国候夫人秦氏的大哥秦启明。秦启明身后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柳絮打开门后,他们走了进来,只是那小厮经过柳絮时,一双凤眼盯着她看。
柳絮起初还有些觉得他无礼,可突然看到那小厮耳朵竟然有耳洞,立刻了然,原来这个小厮是个姑娘。心中的那点介意也消失了。对着那小厮笑了笑。在小厮诧异的眼中关了门。
秦启明一进屋就看到了堂屋的云辰熙,立刻朝他走去。云辰熙也走了过来。
“大皇子。”秦启明拱手行礼。
“秦当家的,里面请。”云辰熙也回礼,同时道。
几人进了堂屋,秦启明就看到堂屋的几个大箱子。
云辰熙也开门见山,直接道,“这五箱子都是止血的药,你看看如何?”
秦启明闻言,走到之前云辰熙打开的箱子面前,一箱子田七,拿手捏了捏,眼中有着惊喜,然后又打开了其他四箱,眼中有些震惊,“殿下这是在那里弄到的,竟然全是上等药材。”
“以你看能卖多少价格?”
“以这批药材的品质,可以高于市场价卖。”
“多少”
“一倍。”前几日军营粮草处被烧,听说损失最严重的就是药材了,若不是怕惹了军部,起码可以卖到三四倍的,毕竟如今大战在即,药材的需求就是最多的。只是若真的那样卖了,自家族的秦云商号也就做到头了。
“你找人炮制后,寻找军需处的姚将军,高于市场价的三层卖给他。”云辰熙淡淡的道。
秦启明眼珠闪了闪却并不回答,姚将军可是定国候的亲信,这位大皇子在做啥?竟然要算计定国候,难道二人之间出什么事了?他虽然答应追随大皇子,可毕竟那是因为他知道内因的,有定国候的支持,他起码有八成把握登上那个位置,而如今,这位皇子想干什么?自己拆自己的台么?
云辰熙似乎也看穿了秦启明的心思。眼中目光深深,拿出一个圆形的东西,不知道扳动了什么,发出一阵低鸣。瞬间从外飞进了很多黑夜人,起码有四五十人。
柳絮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不过想起那个神秘的谷底,心中也渐渐坦然。云辰熙的底细,她还是很了解的。蓦然的,柳絮一惊,云辰熙似乎真的对她毫不设防的,那么隐秘的地方都让她知晓,这是为什么?
秦启明却是瞬间变了颜色,眼前的人,也不过是十三左右的少年,身姿修长挺拔,面目清朗,明明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可就这露出的一手,也让他知道这份风光霁月背后的深沉心,秦思启明思绪飞快转动,云辰熙的这一手是震慑他?还是向他证明自己的实力?心中运量着如何打破僵局,身边的小厮突然跳了出来,“你想干什么?”
“阿元不得无礼。”秦启明拉过小厮,皱着眉头,眼中有着警告。
小厮瘪了瘪嘴,退到了一边。看到柳絮盯着她,恶狠狠地瞪了眼。
柳絮有些好笑,也认出了这个小厮是谁了,五年前与她还有大小姐楚怡情一起落水的秦元,定国候夫人的侄女。不过看这个情形,秦启明真的很宠爱这个女儿的!竟然让她扮作小厮一同外出。
秦启明看向云辰熙,“大皇子这是做什么?”
云辰熙勾唇笑了笑,“秦当家,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既然想要恢复祖上的荣耀,那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东西。定国侯府是秦启明的外祖家,再加上侯府夫人是秦启明的妹妹,秦启明的心思偏向侯府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这辈子他却不能糊涂,秦启明必须选择,是他还是侯府。
“你凭什么逼迫爹爹。”小厮装扮的秦元又串了出来,看不惯自己爹爹受气,“你不过一个落魄的皇子,靠着姑父……”
“秦元……”秦启明大喝,此刻心里有些后悔对女儿的放纵了,他怜惜她自幼丧母,又觉得世间女子生活不易,于是她当男孩养,可却没想到养她性格冲动,见识还浅薄。以至于如此没眼色。悄悄看了眼云辰熙,只见他依旧一脸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心里忍不住感叹云辰熙的心思深沉。以前他也当大皇子是依靠定国候,如今见到这一手,他也不敢再小瞧这位大皇子了。
云辰熙内外情绪其实是一致的,毕竟上辈子秦元是他的侧妃。他经常面对过秦元的无脑冲动,后来因她跟楚怡情闹得太过被自己冷落了,现在想起来也是他太过偏信楚怡情了,秦元冲动却没什么花花心思的。不过,那些事情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而且他与秦元之间本来就只是他跟秦府的交易而已。因为不在乎,自然看到她,心中也不会有情绪波动。
柳絮听见秦元这么说云辰熙,心里觉得好笑,云辰熙也就表面上看着落魄而已。八岁那年云辰熙让她运送粮食到天山的神秘山谷,那时看那里的规模,想必也经营了几年了。而如今又过了五年,里面想必规模更大了。那****又放下十万石的粮食,还有这五年杨七在川南运送的粮食,柳絮暗暗估计应该都是运送到了那个山谷,至于里面养了多少人,柳絮没算过,但肯定很多的。今日云辰熙露出这一手,想必也是出自那个山谷吧。这些人的身手,一看就能以一抵十的。这样的他又怎么是落魄的呢。
秦启明明白云辰熙的意思,这批药材他若接收,也就是在侯府和大皇子之间选着了大皇子,可他有选择么?除非侯爷愿意登上那个位置,可他心里清楚,有大皇子在,侯爷必定不会冒险的。如今看来,他想要恢复祖上的荣耀,必须答应大皇子了,想了想,秦启明下定了决心,“好。”
“秦当家的放心,答应的事情,本皇子一定遵守诺言。”
“多谢大皇子。”
云辰熙又带秦启明看了隔壁房间的粮食。秦启明不禁感叹大皇子的手腕,如今这样的时间,竟然能弄得这么大一批粮草,之前心中的那点不安也就消失了,无比恭敬地道,“殿下放心,这批粮食定会卖个好价钱。”忽然想起一事道,“殿下,药材可能少了。”军营药材被烧,虽然天安城内有商人贩卖药材,但也抵不上战场的需要。
“这批粮草也依照药材,高于市场价三层卖出。而关于药材,十日后你再来取货。”
“是。”
二人又商讨了一番后云辰熙才送走了秦启明和秦元,秦元离开时又看柳絮两眼,似乎认出了柳絮,却又有些怀疑。
柳絮没有关心秦元的心思,而是在想着云辰熙说的话,他让秦启明十日后取药,那就是要自己在十日内在空间种植药材的,十日内要大批药材,那可有得忙活了。
果然,后面的日子,柳絮异常忙碌,空间的人参和灵芝也被她全部收割了,只各自留了两株,以便以后栽种,然后所有的地都种上了止血的药材,每隔三个时辰进空间浇一次水,十二个时辰竟然可以收割两次,如此十多天,柳絮存下了十箱药材。
而这段时间,云辰熙也是早出晚归,异常的忙碌。楚怡情则挖空心思立功,帮云辰熙,可惜被他无视。反而是二皇子云辰翼对她的兴趣越来越重。
定国候派人向岑国透露,三皇子在他们手里,可却没有收到回音。眼看天气渐渐变冷,于是把夺取屯边城的计划拿上了日程。
云辰熙也非常忙碌,每日回府,定会忙活到深夜,柳絮看着他小小身板,努力佯装大人般行事,脸都瘦了很多,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丝酸楚。破天荒地去了厨房,熬了一碗鸡汤。
“阿絮,你端的什么?”回廊上,突然遇到了澜月,柳絮心里不知道怎么感觉有些心虚。云辰熙吃食和衣行上都是澜月在管的,总觉得自己抢了她的差事。可他们都是云辰熙的丫头,怎么就不能为主子做点事呢?于是道,“给少爷做的宵夜。”
澜月闻言,眼神明显不乐意,看着柳絮道,“阿絮手脚真快,这么用心对大皇子,难怪待遇那么好。”平时假装对大皇子没有心思,可却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讨好大皇子,难怪大皇子对她那么好。
柳絮闻言,脸色也不好看了,盯着澜月片刻,缓缓道,“澜月姐,奴婢对主子难道不该用心么?什么叫我的待遇好,难道少爷对你不好?”据她了解,澜月在大皇子府邸可是最特别的丫头,不仅有独立的小院,还有丫头伺候,堪比小户人家的小姐。
澜月听了柳絮的话,有些气结,她能说大皇子待她不好?可比起柳絮来,一个天一个地。比如,书房卧室,柳絮能进她却不能。好吧,柳絮名义上是书房丫头,书房自己不能进入没什么,可卧室呢?明明自己才是贴身丫头的,可大皇子偏偏不让她进。
前几日,自己只是动了他卧室的衣物,就被大皇子责罚跪在静辰院。可柳絮呢?静辰院内畅通无阻。最让她心气不平的是,大皇子竟然让杨七跟着柳絮。大皇子待柳絮,根本不像对丫头。
柳絮不管澜月的心思,转身就离开。
进了云辰熙的书房,云辰熙依旧在忙碌。
柳絮把鸡汤放在了一边的圆桌上,站在一定的距离道,“少爷,我给你准备了鸡汤,你喝点吧。”
被人打扰,云辰熙有些心烦,放下笔,抬眼准备斥责,却看到俏生生的柳絮站在一旁,白嫩嫩的肌肤在灯光下越发细腻白皙,黝黑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软糯细语的声音似乎怕惊吓了什么……。
云辰熙忽然觉得这幅画面有些熟悉,蓦然地想了起来,他上辈子的女儿。记得有一次,澜月利用她来争宠,竟然让她穿着薄薄单衣冻了一晚,那时见的她就是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软糯细语,中夹着怯怯的声音,却依然勇敢地叫着他父王。心里不觉变得柔软,“拿来。”
柳絮连忙端了过去。
云辰熙拿起勺子,端起来,舀起一勺喂进了口里。
柳絮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云辰熙以为会很油腻,却想不到鸡汤竟然一点油腻的感觉都没有,还带着一股清香和醇厚的口感。
看到云辰熙连喝了几口,柳絮松了一口气。然后在云辰熙不断喝着鸡汤的动作中,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丝笑容。
“你做的?”云辰熙喝完后抬头。
柳絮点点头。
“不错。”放下勺子,云辰熙道。
柳絮因为云辰熙这话,心情如吃蜜般,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看着云辰熙精瘦的面容道,“少爷喜欢,那我每晚都给你熬?”十三岁的小孩子,还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才是。柳絮一时母性大发,连忙道。
“好。”
从云辰熙书房出来,柳絮端着碗,噙着一抹微笑回了厨房,洗了碗后回了静轩院,心情很好地打开了房间门,进了屋子。
“这么久?”突然房间内响起了一个声音,吓得柳絮一跳。借着窗外的月光,柳絮看到澜月坐在床头盯着她。见澜月这样,柳絮心中陡然生气一股怒意。
“我问你,怎么这么久?大皇子跟你说了什么?”澜月见柳絮没回答,语气忍不住加重道。
“……”
“说啊。”澜月竟然站了起来,直逼柳絮。
澜月这幅嫉妒的模样让柳絮怒极反笑,“澜月姐,你是什么身份来问我?”
“……”澜月愣住,似乎没想到柳絮这么一问。
“大皇子的贴身婢女?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同等身份。想要质问我,等你拥有那身份再说。还有,别再私自进我的屋子,若有下次,小心我当贼处理。”见她目瞪口呆,柳絮上前一步,“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出去!”本来是不想理睬澜月的小心思的,可没想到她竟然得寸进尺,还理直气壮地闯进她的屋子。更是毫不客气地对着她质问,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只病猫么?
澜月气急败坏,“柳絮,你竟敢……”
“出去。”柳絮喝道。
“你……”
“滚出去……”柳絮怒道。
澜月似乎被吓到,想不到一向娇滴滴的柳絮竟然会发脾气?简直不敢相信。
“澜月姐,要我让杨七哥请你么?”
澜月闻言一窒,心中满是不甘,可她却知道,此刻柳絮并没说笑,若自己不走,她定会让杨七来的。愤恨地盯着柳絮,良久,气哼哼地走来出去。
柳絮有些疲惫,进空间喝了点桃花酿出了空间,一会就进入了梦想。
天气越来越凉,而岑国对于三皇子被抓却是一点反应也无,于是定国候和二位皇子以及众将军商议一番后决定攻城。制定好计划后,九月底的一个清晨,三人带着五十万大军以及岑国三皇子出发,前往屯边城,准备夺城。
十月的天安城天气下降得很厉害。人们开始穿起了棉衣。柳絮一边种植着云辰熙需要的草药,一边又开始在天安城走街串巷,当起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