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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萧正峰的质问

说着时,她已下了马车,亲自前去拜见。

而这萧老夫人原本想着,既然逼得自己孙子三年不娶,这顾家三姑娘必然是极为难缠之人,这才不放手身边的丫鬟。她早已是端起身板来,打算打一场硬仗的。

可是谁知道,如今眼看着这顾三姑娘眸光如水,唇边噙着淡笑,优雅从容,盈盈步伐仿佛踏于水上,那分明是一个雍容精致的大家闺秀,看着倒不像是那等恶人。

她审视了顾烟半响后,最后终于发出一声惊叹:

“人都说顾家三姑娘绝世之姿,燕京城无人能比,如今这么一见,老身方知,这世间竟有如此的女孩儿家,真跟个冰雪雕琢得一般。”

顾烟听此,只是含蓄淡笑,柔声问道:

“老夫人,今日儿个天寒,不知道您老人家招了阿烟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老夫人一向性子直爽,见这顾烟并不是什么恶人,当下好感倍增,便直言道:

“今日老身冒昧来见姑娘,其实是有一事想求。”

阿烟听到这话,心中不免有些微妙,那萧正峰恋慕自己,自己是知道的,如今人家祖母找上门,未必不是自己耽搁了人家前程,于是上前来说道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那老夫人笑呵呵地道:

“我那个孙子,不知道姑娘可曾听说过,叫正峰的,他啊,如今恋慕贵府的一个丫鬟,听说那姑娘叫绿绮呢。我这腆着老脸过来,就是想问问,这门亲事,姑娘可能同意?”

萧老夫人一席话,可是把阿烟给听懵了,任凭她再是见多识广,也实在没想到,萧老夫人竟然向自己求绿绮?

阿烟沉默了半响后,忽而一笑,轻声问道:

“老夫人今日前来,可是萧将军的意思?”

萧老夫人眼珠转了转,眉目慈爱地点头笑:

“那自然是正峰的意思啦!他只是不好出面而已,所以特意来求了我,也才能显出我家的诚意?”

这萧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便是个机灵的,如今人老了,腿脚也许不灵活,可是人脑袋却依然灵光,此时见阿烟只含笑不语,当下忙应诺道:

“姑娘放宽心,虽说绿绮这姑娘在府中为奴,可是我们萧家却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但凡来我府中,正头娘子虽则不好做,可是如夫人的位置却是会有的。依我看哪,我家正峰对绿绮那小丫头也是颇为中意,将来他们二人若是能够和和美美,那以后府里也不会再让正峰娶亲了。”

萧老夫人说这话,其实是解这阿烟后顾之忧。只因她眼光素来毒辣,一看之下便知道这阿烟乃是良善之辈,那绿绮又是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她自然会多为绿绮考虑。

阿烟依然含着淡笑,温声道:

“夫人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阿烟岂有不允之礼,那绿绮若是能进入萧家府门,也是她的福气。只是这到底关乎她一生命运,我总是要问过她的意思。”

萧老夫人听阿烟这么说,顿时明白,这多半是答应了,眼下就看那小丫鬟的意思了,当下只觉得大事成了一半,满心的欢喜,又和阿烟说了几句,提起若是绿绮也没什么意见,她改日一定郑重登门拜访。

待萧老夫人走后,阿烟重新上了马车,就这么靠在马车的软枕上,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闭着眸子。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射在在两边街道那未化的雪上,一片如火的亮红色透过暗色的帘幕映衬起来,把这马车内烘得一片惨红。

阿烟回味着这一切,良久后,想着这个人,也实在是有趣。前几日还在穷追自己不舍,如今不过是须臾功夫,倒是来要自己的丫鬟。

一时不免想起他往世的众多美妾来,不免轻轻叹了口气。

却说萧老夫人回到家中,摇头好生叹息,一旁大夫人不免问起,于是萧老夫人越发愁眉不展道:

“正峰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看中了人家身旁一个丫鬟。你说好生生的顾家三姑娘,那是怎么样的人品和容貌呢,怎么他就视而不见?咱也不是非要让他喜欢这位左相千金,只是怕他自小没爹没娘的,别是有什么问题啊!”

萧家大夫人听此,不免想笑,觉得这人老了,难免多想,只好劝道:“兴许那位丫鬟品貌也是一流,正峰这才喜欢呢。”

萧老夫人瞅了大儿媳一眼,却是拿出一个画像来:“看,这是我设法弄到的画像,就是那个叫绿绮的丫头的,这无论怎么比,都没法和她家姑娘比啊!”

大夫人观察了一番,也觉得那个丫鬟实在是相貌平平,不免皱眉:“兴许是个不安分的?正峰到底年幼,这才被勾了魂去?”

萧老夫人低哼一声:“等他回来,好生问问吧。”

一时这边萧正峰回到家里,萧老夫人将这事儿一说,萧正峰脸色顿时变了:“你说你去向顾家三姑娘求那个叫绿绮的丫鬟,还说是我想要的?”

萧老夫人指着萧正峰的额头道:“可不是么,要不然我至于舍下这等老脸,还不是为了你!”

萧正峰脸上铁青,咬牙道:“祖母,你弄错了!真是——!还不知她如何想我呢!”

说完这话,真是就如风一般转身跑了。

萧老夫人和大儿媳妇面面相觑,良久后老夫人才终于结巴着出了一句:“这,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阿烟回到了家中,阿烟正要过去看看绿绮,却被小厮请过去父亲书房。她想着最近这些日子,父亲都是忙得不见人影,今日倒是回来得早,便忙去拜见了。

走进书房的时候,却见父亲面色极为凝重,站在书桌前,负手立着,就那么低头静静地凝视着一副字画。

阿烟走到近前,却见那是一副字,上面写的是荀子的“言无常信,行无常贞,惟利所在,无所不倾,若是则可谓小人矣”。

阿烟知道父亲这是有心事,便也不言语,便安静地收拾了一旁的笔墨。

半响后,顾齐修终于抬起头,扫了眼自己的女儿,却是道:“今日早朝过后,皇上把我叫到御书房,言谈间提起你的婚事。”

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阿烟收拾好了笔墨,便点起了蜡烛,如今听得这句,那点着蜡烛的手便停在那里了。

她明白这是永和帝留意着父亲的动向呢。父亲在太子的婚事上摆了这么一手,永和帝未必不怀疑——那素来是个难以捉摸的性情。

顾齐修眯起眸子,望着那明灭跳跃的蜡烛,缓缓开口道:

“原本为父一直想着,待这个风声稍过,便赶紧为你寻一门亲事,可是如今看来,皇上也惦记着这事儿呢。”

阿烟听到这里,不在意地笑了下,将那蜡烛放置一旁,又罩上灯罩,这才走过来,抬手轻轻捏了捏父亲的肩膀,却觉得那里僵硬得很。

她笑叹了声:

“父亲,女儿的婚事,你不必操心这个。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年纪又不大,再等一两年又能如何?再说了,这个事便是皇上有意将女儿许配给谁家,那也未尝不可。”

顾齐修听此,却有些沉了下脸:

“婚姻大事,总是要慎重。”

阿烟却不以为然:

“这婚姻之事,原本结得是两姓之好,只要父亲好好的,顾家好好的,女儿嫁给哪个,总没有受委屈的道理。”

反之,若是顾家倒了,她便是嫁得再好,怕是这日子未必能过得舒心。

顾齐修默了番,这才点头:“这个倒是。”

一时从父亲书房出来,外面已经是大黑了,弯月如勾,照着小院。一旁的青峰见四下无人,这才悄悄地道:“外面萧将军过来,说是要见姑娘,蓝公子过去劝他离开,他偏不离开。再这么下去,倒是要惊动老爷了呢,蓝公子让我过来和姑娘说声。”

萧正峰就这么站在顾家的花厅里,如同一座山般,沉默无声。

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是有多么焦躁。

焦躁,这是为将者的大忌,他知道自己应该平心静气下来,等在这里,去向阿烟姑娘解释。

所以他尽量地让自己气息平缓,克制住心中的烦躁,让自己化作一座山,化作一棵树,平静地站在这里。

可是这一切,在他看到那个久盼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花厅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克制了。

萧正峰踏步上前,急速来到阿烟面前,尽量克制住心绪,低哑地道:“阿烟姑娘,这是一个误会,我从来没有求着祖母前来向你求娶绿绮姑娘,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阿烟抬首,笑望着他,淡道:

“萧将军,你如果喜欢绿绮,大可以直接向我提起的。”

萧正峰一时不免急了:

“姑娘,我说了,那都是误会,我从来没有对你的丫鬟多看过一眼,我的祖母误解了我的意思,这才过来向你求她。”

阿烟垂眸,沉默片刻,依旧是道:

“其实如果绿绮能伴在将军身边,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萧正峰听到这句,顿时愣在那里,他只觉得心中原本有着炽热的岩浆在燃烧,在喷薄,在努力地吼叫着想要向阿烟姑娘解释个明白,不能让她误会自己的。

自己和那个绿绮,从来没有半分矩越,自己也从来没有动过一分一毫的心思!

可是如今,阿烟迎面而来的一句话,仿佛兜头一盆凉水,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湿透!

他拧眉,紧紧盯着那个姿容绝世的姑娘,沉声问道:“阿烟姑娘,你是什么意思?”

阿烟正色道:“萧将军,你我和你,依如今情势来看,是绝无可能的。阿烟乃是天子御口定下的儿媳,便是不嫁太子,也断断不容阿烟自行决断婚姻之事。阿烟和将军无缘,却希望将军能够莫娶得贤良女子,能够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萧正峰听着她这番话,越听那眉头便皱得越深,当他紧紧皱起那粗硬而凌厉的眉时,一股凛冽而冷硬的气息便渐渐地在这花厅中弥漫开来。

这原本烧着银炭的花厅,顿时犹如飘入了塞北的塑风,森寒酷冷,带着出鞘之刀的锋芒和嗜血。

萧正峰自见到顾烟的那一刻起,便觉得这个姑娘犹如一朵花般,应该捧在手心,示若珍宝。

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克制而压抑地望着他,深怕自己靠近一些,或者眸光炙热一些,便会将她烧化了一般。

可是如今,他望着她的眸光,却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怒气,以及深沉的冰冷。

他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她,良久,才仿佛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顾烟,你当我是什么?”

他忽而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说得那些,就是我想要的吗?你以为我是什么东西,可以任凭你来安排吗?”

萧正峰盯着阿烟,眸中泛起痛意:“你不喜欢我,看不上我,告诉我便是,我离你而去,绝无半句怨言,可是为什么要把你的丫鬟塞给我?造成我祖母的误会,这是我的错,我拼命地跑过来,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解释,可是这一切在你眼里,却什么都不是吗?”

他紧紧盯着她那娇美的小脸,盼着她能说出反驳之词,只要一句话,甚至一个字,只要她说一个不字,那便是自己误解了她,那自己便能信。

可是阿烟却垂着修长好看的眼睑,浓密的睫毛在她娇美的脸颊上投下一个好看而神秘的阴影。

她低垂着头,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曾说。

萧正峰的心,便那么一点点地往下跌,一直跌到深不见底的冰窟中。

最后,他唇边扯起苦笑,哑声道:“我懂了。”

说着这话,他便转过身,打算迈步离开。

阿烟望着那高大威武的身躯就那么离开,萧索的背影透着落寞,心忽而仿佛被一双大手揪住一般,攥成一团。有这么一刻,她几乎痛得无法喘息。

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唤道:“萧将军——”

萧正峰脚步停顿下来,宽大的背沉默在那里。

顾烟柔声道:“对不起,萧将军,是顾烟辜负了你的情意。”

萧正峰听到这话,抿紧了坚毅的唇,略一沉吟,终于挑眉,问道:“姑娘,三十两银子我还了,欠条你总该给我吧?”

顾烟猛然间听他这么说,不免一惊,下意识地道:“你怎么知道在我这里?”

说完这话,她陡然意识到什么,忙停住话,蹙眉望着萧正峰。

萧正峰俊朗刚毅的面孔中现出一点难以言喻的神情,他转过身,盯着顾烟:

“你既然对我丝毫不曾在意,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阿烟这一刻,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贼被人活生生捉住了一般。

狼狈至极。

不过她深吸了口气,很快镇定下来:“就是一件衣袍而已,萧将军未免看得太重了。”

萧正峰低头,淡道:“是,只是一件衣袍,不过那可是三十两银子的衣袍。”

他生来个子高大挺拔,阿烟虽在女子中也算是身量苗条的,不过此时他站在那里,逼视着阿烟,只让阿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下,无处可躲。

阿烟脚下微乱,后退了一步。

萧正峰俯首凝视阿烟良久,终究叹了口气:“你心里也不是没我,只是不愿意嫁我而已?”

送走了萧正峰厚,阿烟走出门,一时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过到底是问青峰:

“绿绮怎么样了,过去看看吧。”

青峰听了,笑着道:“知道姑娘惦记着她呢,刚才我就让小丫鬟过去看过了,说是今日白间大夫来过了,吃过了药,又捂着闷了汗,倒是好些了。只是她如今听说姑娘回来了,也不肯睡,非要坐在那里等姑娘呢。”

阿烟想起傍晚时分那萧家老夫人来找自己的事儿,心下其实已经明白了几分。

当下她却吩咐青峰道:“我就过去看看绿绮,你先自己回房去吧,看着那几个小丫鬟收拾下屋子,等下我回去恰好用晚膳,再记得……”

这边阿烟还没说完,青峰就笑了:“知道了,再记得,姑娘素日爱吃的炖猪手,总是不会少的。”

阿烟见她这般,也是笑了。

当下阿烟自去了下人所住的跨院,那里一排的房子,绿绮便住了最靠东边的那一间,走进去的时候,却见一个刚留头发的小丫鬟正在那里陪着绿绮呢。

绿绮盘腿坐在炕上,小丫鬟帮着把暖炉递到手里,又给她把那喝过药的碗给拾掇起来。

阿烟推门进去,关好门后,这才走到近前,却见绿绮蔫蔫地低着头,两眸无神,头发乱蓬蓬地收拢在肩上,整个人看着是前所未有的憔悴。

此时她见了阿烟,眸子里便开始潮湿了。

阿烟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吩咐那小丫鬟道:“你过去灶房里,让她们做一碗瘦肉羹来,就说是姑娘吩咐的,给你绿绮姐姐补补身子。”

小丫鬟得了令,自然去了。

待这小丫鬟走了,绿绮一下子从床上翻了下来,低声道:“姑娘,我骗了你,那个大夫,那个大夫……”

阿烟坐到榻旁,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那个大夫根本不是你的远亲表亲,是不是?”

绿绮眨着泪眼,诧异地望向阿烟。

阿烟挑眉笑道:“他是萧正峰的朋友吧?”

此时绿绮怔怔地望着阿烟,半响后嘴唇蠕动了下:“姑娘,姑娘你什么都知道?”

阿烟抬手,帮她将散乱的头发轻轻梳理了下,温声道:“你就是为了这事儿,弄得把自己闷病了?还在这里哭哭啼啼?”

此时绿绮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确实是一整天了,晕沉沉的难受,想起自己欺蒙了姑娘,便觉得浑身都是痛,脑中也时不时浮现姑娘对自己的种种好,她几乎被自己折磨得连眼睛都合不上了。

如今,姑娘这么一说,仿佛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罢了。

不过她低头想了想,还是颇为不好意思:“姑娘,确实是绿绮欺瞒了你。”

阿烟望着她歉疚的样子,一时想起萧夫人说的话,不免轻叹了口气:“既然我早已经猜到了,如今你既已知错,还提这个做什么。”

一时阿烟想起刚才的事来,当下也不瞒她,便将萧老夫人所说的话一一道来。

绿绮听得大惊,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当下越发歉疚:“姑娘,这原本实在是一个误会,我对萧将军无半分意思,你也知道,我一心想去红巾营,从来没想过要嫁人的!”

阿烟低头,淡道:“我和萧正峰本就没有缘分,如今出了这么一个误会,就此了断了也好。”

绿绮越发不明白了,茫然地摇着头:“可是姑娘,若是你心中也有萧将军,又为何一直对萧将军如此冷漠?”

她是没有办法明白的,姑娘的心思,有时候她真是不懂。

可是绿绮问完这话后,阿烟却是一直不曾说话,阿烟只是微微侧首,透过那窗棂,看向外面。

这仆人房中的窗棂,自然不可能如同西厢房一般用那罕见的笼烟翠碧绿纱来糊窗户的。这有些年头的窗户,上面糊着的纸,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如今有些发黄了,外面那朦胧的月光照进来,也并不透亮,只是笼上一层淡黄。

阿烟盯着那发黄的窗纸,一时有些发呆,脑中却是想起了往世许多事,诸如在豆大的灯光下缝补的情景,又诸如一个人拄着木棍走在泥泞的雪地中的情景。

其实对于如今的阿烟来说,别人看着她,可真是最好的年华,拥有绝世的姿容和傲人的才思,锦衣玉食,受尽宠爱,这人世间的路,她才刚开始迈步,眼前是看得见的一片繁花似锦。

这样的阿烟,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光鲜的外表和娇嫩的容颜下,是一个历经沧桑的妇人,是一道狰狞的伤疤,和一双粗糙不堪的双手。

阿烟唇边绽开一个轻淡的笑容。

她抿了下唇,终于用异样的声音对自己的小丫鬟绿绮说道:

“绿绮,我自然是喜欢那萧正峰的,像他那般的好儿郎,世间难见,我哪里能不喜欢呢。可是绿绮,你可知道,世间之情有千千万,每一样都重如泰山,唯有这儿女之情,我如今却看得极淡,极淡……”

她轻柔的声音犹如烟雾一般,逐渐有些飘渺起来,仿佛轮回转世间的迷茫。

“我愿父亲泰康安健老有所养,我愿姐姐和弟弟能够衣食无忧得其所依,愿顾家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平安一世,愿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我所牵挂的人,能够得偿所愿。”

她转首过来,浅笑间有几分恬淡和从容:“对于我来说,这世间之情,父女之情,姐妹之情,每一样都并不比男女之情来得浅淡。”

绿绮从旁听着这话,一时有些听痴了。

阿烟弯下腰去,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软声道:“绿绮,你还小,自然不懂。也许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世间男女之情,到底是什么。”

绿绮仰脸,迷惘地望着阿烟,喃喃地道:“是什么?”

阿烟笑容中渐渐掺入了一些苦涩:“是夏日里的蜻蜓拂过水面。”

“男女之情,是蜻蜓点过平静的水面,惊起的那一点涟漪。转瞬即逝,了无痕迹。岁月那么漫长,湖面寂静无声,从此后,用一生去回味那一次的心动。”

纵然曾经举案齐眉那又如何,纵然两情相悦夫唱妇随那又如何,最后依然是撒手而去,从此后孤雁单飞,用十年的煎熬,来缅怀那惊鸿一现的幸福。

曾经的一切,笑也好,苦也罢,如今一切都成灰。此时的阿烟,想起曾经的那个男人,只觉得犹如隔世一般,心淡如水,已经不会再起一点的波澜。

而最重要的是,她也实在不想连累这么一个男人陷入她所在的这个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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