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许轻叹:“她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可见母亲的话并非无中生有。”
佟未斜斜地看着他,啧啧道:“到底要不要信你?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怎么你自己也弄不清楚?”本说得起劲,可被容许一瞪,便怯怯地住了口,任凭丈夫将自己往前带着走。
夫妻俩进入翩翩小筑时,冯梓君和恒聿在外厅坐着,老太太一脸客气热情,正忙不迭对驸马道谢。见容许与佟未进来,恒聿起身相迎。
“太医说四夫人的生命岌岌可危,若再不好生保养照顾,时日不会长久。”恒聿道,“并非愚弟擅自插手大哥的家事,实在是如今四夫人之命,已非她自己的了。”
容许颔首,“不言谢,我们兄弟自有话说。只是太医身份尊贵本当侍奉王爷、王妃,我家四姨娘原有杭城名医照顾,就不劳烦几位大人,还请你代为转达容家的谢意。”
“自然。”恒聿抱拳,眼角余光投向佟未,方才还发脾气满脸伤心的人,此刻竟半步不离地跟着她的丈夫,且眉宇间的阴霾已荡然无存。
呵!容许的魔力,深不可测。他心下幽然一叹。
然佟未没有发现恒聿看了自己,她只是越过恒聿的肩膀看到冯梓君在听得太医所说胡白舞命不久矣时嘴边勾起的笑时,心里不由得无奈。
之后恒聿和几名太医很快被送走,容许本欲让冯梓君回去,但老太太这一次却不肯走,她反拉着佟未的手道:“事已至此,我们何不弄个清楚,不然叫她死不瞑目就是我们的罪过。”
佟未还来不及征求丈夫的意见,就被婆婆一意孤行地拖带上去,一直到了病卧睡榻的胡白舞面前,那个女人真的奄奄一息,叫人看得心颤。
似乎是听见声响,胡白舞幽幽地睁开眼睛,眸子里映入佟未婆媳的身影,她冷笑。要别过头去不予理会,却又被另外的脚步声吸引,不曾想,来的竟是容许。
佟未分明看见胡白舞那迷茫涣散的眼睛在容许出现后突然迸发出的神采,原来在这个女人的心里,容许的地位当真超越了所有,甚至她不会计较之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种种冷淡。
胡白舞强迫自己微笑,企图在苍白憔悴的脸上绽放最后一丝美丽,“二爷……你来了。”
冯梓君忽然抓起佟未的手,强势地问她:“到今天,你还能容得下这个狐狸精勾引你的丈夫?老早我就把丑话说给你听了,可你听了没有?现在你是不是该看清她的嘴脸了,她为了勾引我儿子,什么招都用得出,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皮肉去勾引别的男人,还害我另一个儿子为她惹上官司……”
容许一步上来从母亲手里夺回妻子将她挡在身面,压着火气对母亲道:“娘既然来说事,我们就事论事,您不要吓着未儿。”
冯梓君冷哼一声,回头对躺着的胡白舞道:“看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你以为世上的男人都会稀罕你?错了,我儿子心里只有他的妻子,对你这个狐狸皮囊裹身的贱人不会抱一丝同情。这个世界只有那个死老太婆和容竞言会稀罕你,可惜他们都死了。你要活着,就乖乖蜗在这笼子里,否则滚出容家或者跟他们一起走。你给我记住,容家有我一天,就绝对容不下你。”
她越说越激动,对胡白舞极尽羞辱,“本来你年轻你能和我比寿,现在你比啊,你拿什么和我比?老天不是不开眼,只是你遭报应的时辰没到,你看你现在多辛苦,活不好死不了,这就是报应,你一生一世的报应。”
容许没有制止母亲几近疯狂的发泄,他只是握着妻子的手腕,希望她不要害怕。实则佟未比他想象的更坚强,在婆婆对胡白舞的谩骂和羞辱中,她看到的不仅是胡白舞的凄惨无助,更是闪烁在婆婆眼角的泪光。
何况在她心里,一直都觉得公公待婆婆甚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