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汐对我有误会……她一定是没有办法才那么做的……一定是!”韩烁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末了,他看着离父老泪纵横的脸,再次跪了下去,“伯父,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把月汐交给我……我真的爱她,我要弥补这一切,给她最好的……”韩烁言辞恳切,目光如炬。
“这些话,你和小汐说吧,一切都看她的意思了……”离父揩去泪水,不想再听下去,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却一点都不知道,转身欲走,却见韩烁依然跪着,双拳紧握,神情痛苦,如果他对月汐无心,又怎会伤心至此,迟疑了下,他又道:“你起来,一个大男人,像个什么样子?你这样小汐还会要你吗?”
韩烁闻言先是微愣,继而很快明白过来,他立刻支起身子,向离父鞠了一躬,“谢谢伯父!哦不……谢谢爸爸!”
离父先是一惊,后又沉下脸来,冷冷抛出一句,“哼!叫早了!”然而在他转身之后,嘴角立马现出弧度……
月汐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在之后的好多天,韩烁再也没踏进她的病房半步,或许是害怕她见到自己再次失控吧,也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一想到自己之前冲动的模样,一定是把她吓坏了,医生反复关照说月汐需要静养,他也只敢在月汐睡着的时候,透过门玻璃看她。
清醒的时候,在月汐身边照顾的不是离父就是离母,虽然月汐没有见到韩烁本人,可她知道他就在自己的病房外面,对他的思念没有减少过,爱他的心也不曾消失,之前他是对自己很凶没错,可如果他对自己不屑,还会这么发火吗?她常常能听到他接打电话的声音,从琐碎的内容中,月汐发现他是相当忙的,但他虽然忙,却从来不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完全将生活和工作分开,过去他领导学校社团活动是这样,现在也是一样,这也是他吸引月汐的地方之一,专注、理智。
这夜,夜深人静,走廊不断传来他阵阵叹息,一声声如梦似幻地浮出,盘旋一遭再缓缓淡淡地消失,深沉而幽怨。有很多次月汐都想出去,抱住他对他说自己爱他,孩子也是他的,让他不要再误会自己了……可转念一想,自己确实已经在身体上背叛过韩烁,他还会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原谅和接受她吗?如果自己的软弱换来了他的鄙视,她该如何自处?虽然是他欺骗自己在先,可自己这次做的也实在过分,还害死了宫小宇,一想到宫小宇,她又开始痛苦……矛盾,越想就越是矛盾,月汐烦躁地用被子裹住头。
“嘿!兄弟,来根烟吧……”好像有人和韩烁搭讪。
却只听韩烁低低地拒绝:“不必……她不喜欢……我戒了……”
那男人的声音复又响起:“哦!老兄真是体贴啊……”
“你小声一些,别吵她……”韩烁又道。接着走廊恢复一片寂静。月汐的心因外头的对话震撼着,两行清泪瞬间滚落。
门外,一吸着烟的男子朝韩烁竖起大拇指,复又摆了摆手,韩烁轻轻点了点头,男子便微笑着离开了……
月汐不知是如何睡去的,她睡得极浅,朦胧中自己的唇传来一片温热,有湿湿软软的东西在自己的唇上游移并施加着压力,有股熟悉的气息在鼻端盘旋……月汐瞬间清醒了!却没有完全睁开眼睛,只眯了条缝,黑暗中韩烁正认真地吻自己,暗淡的月光勾勒出他脸部的刚毅线条,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浮着银白的光,俊美如斯……月汐不禁要感叹出声。
被自己吻着的人儿发出轻轻的呢喃,韩烁惊惧地立马松开自己的唇,就怕把她弄醒。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却见她只微微动了动头又沉沉睡去,才定下心来,再次将唇覆上……今夜凝聚了多少勇气才敢进来看她,怎么可以马上走呢?这么长的时间没碰她,她一如既往的可爱甜美,让他不忍离去。
月汐强忍着笑意差点逼出内伤,心里有种既幸福又甜蜜的感觉,轻轻抚上自己的唇,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越想越甜蜜,忽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羞耻,忙又将头埋入被窝。
终于有力气离开病房了,没看到韩烁在外面,可能买东西去了,月汐想着,轻吁了口气,缓步一直朝前走,干脆走出了这栋楼。来到楼外花园的河堤上,看着那平静的河面,她狠狠地吸了口气,为何她的生活无法如这般宁静、清澈呢?
已入秋了,正是红叶飘飞时。月汐扶上一棵树静静地立着,她微仰着头,视线朦胧,不知是在看湖还是看天。起风了,满树的叶便都随之沙沙起舞。一片片红叶飘飘然落下,有一片俏皮地停在了她的发上。韩烁靠在另一棵树上,默默地注视着她,心里泛着阵阵酸楚和苦涩。又一片红叶兜兜转落下,停在她的肩上,世界仿佛一下子静了,韩烁悄悄地走了过去,温柔地帮她把叶子取下,她竟然没有察觉。
“知道你站在这里叹了几次气吗?”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自月汐背后响起。月汐的胃部随之一阵痉挛,她怯生生地转过脸,看见的是那张令她夜夜无法安睡的脸。韩烁,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在这儿,现在他终于愿意直面自己了,月汐只幽幽地看着他,一时间无语。
见月汐傻傻地看着自己,韩烁不禁轻轻低笑,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天冷,会着凉的,回去吧。”韩烁小心地圈住她,牵引着她往回走。
月汐麻木地由他扶着走,心情凌乱不已。之前凶悍的他消失不见,他嘴角上翘,又恢复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学长模样。
“怎么不说话?”他凑近她的耳边,敛起笑容,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她心下一惊,本能地缩了缩身子:“不要这样,有人。”
韩烁不顾月汐的娇羞与退缩,当着往来护士的面欺身吻去,被月汐惊恐的躲过。那几个护士掩嘴轻笑,月汐只觉丢脸,猛地推开韩烁,双手掩面朝自己的病房奔去,韩烁竟然这样对她,她还要不要做人了……看着月汐如受惊的小鸟般跑开,韩烁扬起邪邪的笑追了上去,在月汐关门前一秒闪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