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梅就是存心挑事,扯着文芦香就是一阵叨叨:“你想啊,以那贱女人现在这情况能吃的起二三十文一斤的红鱼嘛,这明摆着就是勾搭了大牛得来的。”
文芦香年纪尚小,加之一门心思惦记着那孔大牛,胡云梅在她耳边这么一吹歪风,整个人就气的咬牙切齿。
本以为这碍事的文楚七嫁人了,她就诸事顺心了,没想到贱蹄子就是贱蹄子,去哪都是一股骚味。
“这大牛哥好骗,孔家大娘可没那么好骗。”
文芦香恨恨地嘀咕着,挎着胡云梅给的衣裳,怒气匆匆地朝孔家那去。
胡云梅瞧着她这架势就晓得一会有好戏看了,她掩嘴偷笑着,转身回了屋里头,扒了碗稀饭,蹲在院子门口那就着咸菜干吃着。
不一会的功夫便见到文芦香赶着杨淑柳过来了。
杨淑柳在海崖村是出了名的利嘴泼辣,仗着自家有那么小富足,向来不把人看在眼里。
这会听着文芦香说文楚七那破鞋勾搭她家大牛,还占了她家的红鱼干吃,这口气自然是咽不下去。
挨着文家老宅那破门,就往死里擂,恨不得是一脚给踹进去。
“文楚七,你个贱丫头片子,给我死出来!”
苏秀德就在那树下织草鞋,听着这夺命般的擂门声,慌忙把手上的活放了下来,忐忑不安地朝大门那走去。
自打文楚七被休的事情在村里传开后,村里头的人避着跟她们往来,今儿是出了个什么事。
门外的杨淑柳可是骂红了眼,瞅着苏秀德半个脑瓜从门缝那钻出来,顾不上三七十二一,那糊满鱼腥味的手伸去一把揪着苏秀德的发髻,使着狠劲往外拽。
苏秀德痛的龇牙咧嘴,一个劲地嚎叫着,却是不敢还手。
屋里头的文楚七正给文子洗着身子,隐约听着好似苏秀德的哀嚎声传来,她急忙撇下文子小跑了出去。
只见大门处,杨淑柳一手揪着苏秀德的发髻,腾出的一只手不停地来回扇打着一直捂着脑袋不敢反手的苏秀德。
“杨淑柳,你个疯婆子,还不松开我娘。”
文楚七气不打一处来,她冲了上去,手掌作砍刀状,狠狠地剁向杨淑柳青筋暴突的手臂。
杨淑柳吃痛地喊了一声,慌忙松开了苏秀德。扭头看去是文楚七出来了,火气又集中到了她身上去。
“今儿我就替村里头的人除害,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杨淑柳一副今晚非得把文楚七弄死的狠劲,挽着袖口就朝文楚七扑了过去,这挥去的巴掌倒是没打着文楚七,反而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头握住了。
转身看着是自个的二儿子孔大牛,杨淑柳气愤地啐了一口痰:“你个没用东西,怎么还想着帮着这贱丫头啊。松手!”
孔大牛难得忤逆了一会,他按着自个娘的手臂,把她从文楚七的身边拉开了些许,这会才解释道:“娘,那红鱼不是我送给楚七的,是那卫公子给买的。”
苏秀德站在一旁,发髻早已被扯的一团乱,这会头皮还隐隐作痛,听着孔大牛这话,便是猜到了杨淑柳突然来撒野的原因。
落日那会孔大牛确实给她家里头送了斤红鱼干,她瞅着贵,也知道杨淑柳的性子,自然是百般推脱不敢收,那会刚巧卫萧然领着随从路过,于是大方给买下了。
苏秀德揩了一把眼角痛出的泪水,有些气愤地辩解道:“那红鱼干就是我女婿给买的,杨氏你搞不文楚状况就打人,怎么也得给个说法。”
“呸!还你女婿,你家楚七给人家戴的绿帽都顶上天了去,人家会掏钱给你买鱼,你当我傻子呢!”
“娘,苏大娘说的没错,那红鱼干确实是卫公子给买的,不信你问云梅嫂。”
孔大牛扭头指向了围着人群里看热闹的胡云梅,卫萧然买鱼的时候,胡云梅刚从地里回来,正在门槛那歇息,这她都是看见了。
突然被点上名的胡云梅有些闪烁其词,她自然是不想站在文楚七那帮她说话,可这孔大牛又一心只想着帮着文楚七,她怕是不说着实话,这孔大牛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她跟孔大虎那点破事。
“这胡云梅是文家的人,你喊她作证,你以为我会信。”
这事闹到了这份上,杨淑柳就是知道自己错了,为了那老脸也死都不能认着。
文楚七平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大概也是弄文了怎么个回事。
这孔家在村里头算的是较为富裕的人家,村里头不少人有的欠银子的,有的在孔家尝过甜头的。
相比自己这个被休的弃妇,村里头的人自然是站在孔家那一方。
这般没完没了的闹下去,吃亏的只是她们娘俩,既然如此,不如退一步好了。
文楚七似乎是有了什么妙计,眉宇一挑,淡出一抹自得,她缓缓上前夸了一步,视线笃定地看着杨淑柳。
“既然杨大婶一口咬定这红鱼干是大牛哥送给我们大,那我们吐出来就好了。”
杨淑柳听着文楚七这狂妄的语气,鄙夷地冷笑出声:“贱蹄子不知天高地厚,你明儿要是能还我那一斤红鱼干,我杨淑柳跪你家门口学狗叫。”
文楚七就知道以杨淑柳这自大的性子会中计。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围观的村民,笑着出道:“那就劳烦各位替楚七作证了,明日楚七若是如数奉还孔家那斤红鱼肉,杨大婶就跪我家门口学狗叫。”
“倘若是我未能如数退还那斤红鱼干,我就给杨大婶嗑十个响头,然后带着我娘永远离开海崖村。”
文楚七这大口气倒是正中杨淑柳的心意,她看着越来越不识分寸的文楚七,笑的很是得意:“贱丫头,别得意,明儿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她就不信,以文楚七这副境况,一天还能攒出个三十文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