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雨梦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放心吧!”激动之后的子乔又恢复了昔日的冷静,“对太后、父王和母后,说是你得了天花,恐有传染,被隔离在一处偏远的地方养病,故而不得进宫请安!”
“天花?”难怪姬贵说,只要自己不告诉子乔李玉娇软禁了她,其他人便不会追究了!原来除了凌云苑和将军府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们被劫之事。想想也是,堂堂大周王子妃,被人在洛邑城劫持软禁,这天下已乱成什么样了?只是她得了天花,为什么姬贵要向大王提出延迟婚期?
“想我堂堂大周王子,竟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将来何以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子乔低着头,说得十分的懊恼。
“殿下!”
“不用说了,一切我都明白的!”
“你都明白?其实,我本来可以和珍儿一起回来的,是我自己要求留下来的,对不起!”雨梦不知道珍儿怎么跟他说的,既然他已经明白,她也不必打算再隐瞒他。
“我知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能就那样一走了之?你回来就好!”子乔看着雨梦,有些心力憔悴。“梦儿,我想休息一下!”
“那,好吧,我扶你到床上!”
“不用,我已经好多了!”子乔推开雨梦的手。
“那,我去叫明月把药送来!”雨梦起身开门。这样的子乔,分明不对劲,她必须找珍儿问个清楚!
“王妃?”见雨梦到来,珍儿和莲儿急忙站起来。
“莲儿,殿下怎么病的?”刚好,她也要了解子乔的病情。
“你们出事后,殿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不能向太后及大王禀报,又怕有人走漏了消息传入王宫中。他每日天不亮就带人出去找你们,整晚整晚都没有休息!终于有一天,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殿下看了,叫上柏良就出了门,第二天回来后就病了!”莲儿红着眼圈说。
“知道他和柏良去哪里了吗?”难道是自己刚被姬贵救出的那一天的事?可是不可能啊,以绒雅的聪明,她不可能告诉子乔,是太史府的人劫了她们的。
莲儿摇了摇头:“殿下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奴婢们也不敢问!”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去看一下殿下的药煎得怎么样了!”
“诺!”可能是雨梦表情太严肃了,莲儿看了一眼珍儿,低头出去了。
“珍儿!”雨梦不得不严肃,“你回来的时候怎么跟殿下说的?殿下当时什么反应?”
“奴婢,奴婢全照您吩咐的说的!”珍儿看了雨梦一眼,“当时殿下就坐在书桌前,可是殿下好像不太相信奴婢说的话!只说句‘我知道了!’就让奴婢出来了!”
“他就什么都没问?”雨梦不相信,“他就不想知道哪个救我们的黑衣人是谁?”
“没有!”珍儿信誓旦旦,也有点急了:“王妃,怎么了?”
“没事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雨梦摆摆手,那子乔怎么说他什么都知道了?难道是姬贵?可是他不是说他是匿名写信给子乔的吗?而他们也叫珍儿说是一个黑衣人救的她们,因她身体太虚弱,得再调养几日,故而先让珍儿回来报平安,她随后便回来。
回到屋里,子乔已经在腾椅上睡着了,旁边放着刚喝过的药碗,雨梦轻轻地为他披上一件薄披风,静静地坐在身边。那一张憔悴带着轻微的病态的脸上,眉头轻皱,嘴唇苍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雨梦忍不住轻抚上他的眉头,这一切都是自己给他带来的。“子乔,我该如何偿还你?”
“什么时候进来的?”就在雨梦如花痴般看着他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
“呃……刚才!”雨梦脸一红,转开话题:“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怎么这样看着我?”
“就想这样看着你,至到老去!”雨梦脑子里突然崩出这句话,嘴就不受控制了。
“只怕你的心不是这样想的吧?”子乔毫不留情地回了她一句,让她为之气结。
“子乔!”他是病人,雨梦不想跟他吵,也不想说什么,可是她也曾经差点送了命,也受过苦,虽然病好后她自私地为了找元忆耽误的几日。“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心平气和的说呢。再说,你现在还在病中,不易动气!”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好好保护你,才让他有机可乘,才会让他救你于水火。他说得对: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振兴什么大周,保护自己的臣民?我就是没用!”子乔拍案而起,眼中暴戾尽显,雨梦的心一惊,脑子里再次出现了轻风的样子。她很是怀疑他刚刚见到自己时那种兴奋和激动是不是装的。
“殿下……?你在说什么呀?”这个姬贵,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子乔,这几****跟自己说的哪些话,到底有几分真?雨梦真想立即抓来他问个清楚。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你回来就好!你也累了,先休息吧!”子乔起身,把披风拿在手里紧捏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病好后’太后祖母说让雨梦好好养着身子,无须时常进宫请安,雨梦的生活便过得稍显自由。只是与子乔相处得越发的‘相敬如宾’了,那次的事,他们都没有再提,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雨梦也没有节外生枝地去责问姬贵,关于子乔说的那一番话。至于姬贵的亲事,好像也渐渐没有了音讯,可能是因为雨梦的病期耽误了他们吉日,再择吉日需得等一段时日了!那次事后雨梦便很少出门,百般无聊的日子里,她跟着明月学会了几样简单的女红,绣个小荷包、绣帕什么的。偶尔也弹弹古琴,看看书。偶尔,她会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中想着林源,想着他现在过得怎样,想着当初自己对他依恋,想着永远都要不离开他的,可谁曾想最后自己却嫁作他人妻,不知何时他们才会再见!偶尔她会缅怀一下元忆、云萧、喜梅和香媚他们,谁叫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没有太多回忆的东西呢?想着他们现在可都好,虽然自己也不知是怎么闯进他们的世界的,可他们对自己的好却永生难忘,在雨梦心中,他们一直是她的亲人!
四个月后,黄道吉日来了,宫中又再次热闹了一回,姬贵娶了李玉娇,那场面比雨梦当初和子乔成亲时要热闹得多,毕竟一个是王后的儿子,一个是太史的女儿!看王后看李玉娇时的那种慈爱的眼神,雨梦不禁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住得离他们的府邸较远,不然,她的生活肯定不会太平静。不过,姬贵却没有雨梦想象中那么兴奋,在雨梦和子乔上前恭贺他们时,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雨梦的直觉,他与那个叫陌洁的女孩应该不止他所说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的关系。雨梦偷偷地同情了他一把:自古帝王家,哪有自由身!
一切都归于平静,虽说每日里子乔与雨梦都表现得谦让有礼,但每次进宫请安时她和子乔又都表现得恩爱有余。雨梦有时会想,自己的人生或许就在这种默默无闻中度过了吧!转眼便到了十月,雨梦每日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棉人,几乎是足不出户了。这日,刚用完午膳,雨梦和子乔正准备各自回屋小憩,王宫便来了大王意旨,让子乔速速进宫商量要事。
雨梦躺下不多久,子乔就回来了!这次他没有敲门,也没让珍儿和连儿禀报,而是直接闯了进来。这是快三个月来没有过的事,雨梦披衣下床:“出什么事了?”
“梦儿!”子乔拉着雨梦的手,“这些日子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差点让雨梦控制不住这段日子来的压抑住的情绪,咬着嘴唇,强颜欢笑,尽量表现得平淡。“没有什么对不起,是我自己太任性!殿下一直都在包容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王妃……我也不配!”鼻子一酸,心里着实有些委屈,情不自禁,她竟说起这些伤感的话,自从上次回来后,他们之间便变成了这样,“相敬如宾”!基本上就是微笑吃饭,回屋各做各事。
“是我不好!”子乔拥她入怀,有些耿耿于怀,“是我,没有肚量,还故意冷落你!梦儿,愿谅我,好吗?”
“我从来就没怪过你!”虽然委屈但也是实话,雨梦甚至为他当时答应自己所有的要求而感到愧疚?但他今日为何对自己转变了态度?雨梦抬头看着他:“殿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今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陈军借品进贡带十万大军入侵,来势凶猛,昨日传来临安告急,边城大将军程浩已战死沙场,现临安城由蒋副将把守,大周已丢掉了五座城池。一场恶战迫在眉睫。而朝中除了少许人心系大周安危,其他人都……,今日父王在朝堂上问可有人选前往临安城助战,除了柳将军毛遂自荐,其他的人竟无一人敢前去应战。可柳将军从来就没有征战过沙场,父王今日又发了雷庭之怒,或许……!”子乔看着雨梦,欲言又止。
“或许,父王亲自出征?”
“父王也是从未涉入过沙场,且身体已不如当年,我已在父王面前毛遂自荐,打算与柳将军一同前去对敌!”
“殿下,你……?”雨梦吃了一惊,可子乔的眼神,让她知道,那是一种不容别人劝说就能放弃的义无反顾。“好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建功立业,更何况你还是王子!只是殿下你,又何曾征战过沙场……?这一去,要多久才能……?”有些事义不容辞,作为他的王妃,雨梦必须支持,虽然她心中有诸多的不情愿。
“知我者,梦儿也!”子乔紧紧地拥住她,轻叹一声:“只是战争没有时间限制,这次出征,几多险恶,人们常说:古来征战几人还!或许三五个月,或许一年半载,或许,或许一去不回……!”
“不许胡说!”雨梦伸手捂住他的嘴,“我要你们安然无恙的回来,凌云苑,将军府的人都离不开你们!”
“好!”子乔点头,神色凝重,“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会的!”
“走,我们去龙隐园!”子乔站起,拉着雨梦的手,在明月几个小姑娘惊讶的眼光下,走进了书房。顺手从书桌上拿起一只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