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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大结局(下)

——拓野日记——

“妈妈,我叫什么名字?”

“拓野,你叫拓野。”

“可是为什么大哥姓齐,我姓尉迟?”

“因为,你跟妈妈姓。”

“那为什么不跟爸爸姓呢?”

“……”

从小,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人应该有的感情,唯一挂念的,也许就是我母亲,因为要在齐家活下去,我必须忽略让我软弱的东西,强硬起来!

三岁的时候,我开始有记忆,记忆却是如此鲜明而滴血!

在我的生命里,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尽管据说是颇有身份地位的人,但在我眼里,却成为最深的痛楚!

依稀记得我开始学着大哥喊他爸爸的时候,他总是一脸狰狞的怒吼,“你******野种,给我滚!”

当时在他的脸上,所震慑出来的恐怖表情,怒目圆睁的模样,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两个字。

颤着嗓音,我以为只要自己乖巧、听话,爸爸就会看我一眼,于是,我再次鼓起勇气,弱小的声音连我自己听起来都是那么软弱无力,“爸爸……”

“住口!”

啪!

脸部一阵痛麻,一个眩晕,我被这股力道甩在了墙上,头破血流!

他狂怒的吼道:“你个野种!你不是我儿子!你给我滚!”

他的愤怒红了双眼,他不会顾及我仍然只是个三岁的、连走路都踉跄的孩子,那一巴掌将我抽向墙上,毫不留情!

父亲的形象,也第一次那么鲜明的在我心里烙下深刻的痕迹,没想到却是鲜血淋漓!

“二少爷……”好心的佣人会担心的想要跑过来接住我,毕竟我还只是个小孩子。

“不准叫!他是野种!谁管了打断谁的腿!让他死了最好!”往往这时,那个野蛮的男人会怒斥佣人,谁也不允许接近我半分!

因为我是野种,虽然在那时我还不明白野种是什么,但却深刻的明白这种痛苦,喊他爸爸,是要付出疼痛代价的,于是从那开始,我便再也没有叫过他!

***

“拓野,过来,喝妈妈泡的茶。”

每当清晨醒来之后,妈妈便会跑好香浓的茶等我喝。

每每看到茶几前盘腿而坐的母亲,日式的盘发,温婉动人,犹如一朵空谷幽兰般,不忍采撷。小时候,我不懂母亲,为何这么喜欢日式的装扮,但常常听到大人们说母亲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女子,美得脱俗。

不过齐家似乎不欢迎我们母子,只有没旁人在场的时候,一些好心的佣人才会小声的叫母亲二太太,叫我二少爷。

那个野蛮的男人,尽管总是叫我野种,但对母亲,虽然冷漠,却不至于粗暴,因此母亲带着我,在齐家顶楼修建的一个充满日式风格的小小木屋阁楼里住了下来,从此我成了安静的孩子,默默的听母亲弹琴,泡茶,唱小曲儿。

可是,大哥在齐家院子里的笑声总会传过来,我总会好奇的想要跑出去,看看大哥在玩什么,每每这时母亲就会叫住我,一个制止的眼神,一个轻轻的摇头,便让我停下了脚步。

即便是很想像大哥那样爽朗的笑,即便是很想像其他小孩子般,肆意的玩耍,可我,不可以,因为我不像大哥一样姓齐,我姓尉迟,我是尉迟拓野,是安静的,一如我母亲,要做个安静的孩子。

母亲很温柔,很娴静,有时候会对我淡淡的笑,有时候又会在夜里莫名的哭泣。

每次被她的低泣声惊醒,我便会爬到床边,安抚的拍拍母亲的背膀。

那时的我,总以为是自己做错什么了,惹来母亲的哭泣,可母亲总会抹干眼泪,慈爱的摸着我的头,温柔的吐道,“拓野……你是拓野……最爱的拓野……”

然后,抱着我继续默默的流泪,从黑夜,哭到天明,直至我的身体僵硬到失去直觉,母亲才沉沉的睡去。

然而我却眼睁着到天明,不敢动身,怕惊动母亲。身子已经麻痹到没有力气为她拂去脸庞的泪水,这便是我母亲,一个安静的如幽灵一般的女子,却总是充满淡淡的哀伤,她让我的世界,只看得到灰色。

***

待我四岁的时候,母亲开始带我去老西塘玩耍,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在那里,母亲教会了我钓鱼,放风中,爬树……

当然,那一年,还有一位新来的女子,是野蛮的男人专程配给母亲做女佣的,叫江影。

每当我跟母亲去老西塘的时候,江影一定会跟在身后,我知道,她是野蛮的男人派来监视我和母亲的。

尽管如此,我依然玩得很尽兴,老西塘美好的一切,让我仿佛忘记了过去的五年,在那个不称之为家的齐家,不称之为二少爷的二少爷,仿佛忘却了所经历的一切烦恼忧伤,只记得老西塘给我的童年,带来新的色彩,不再只有灰色。

然而,某一天,这一切似乎都变了。

那一日,我在老西塘玩乐,母亲哄着我在草地上睡了一会儿,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母亲的踪影,而江影亦不见了。

那一刻,我很慌,踉跄着身体去找母亲,害怕母亲会从此扔下我,于是我漫山遍野的寻找着母亲的踪迹,跌跌撞撞都不在乎,一路呼喊着:“妈妈,妈妈……”

终于,在一处小山坡上,我不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见了母亲的背影,正依偎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这个男人的背影绝不是那个野蛮的男人!

“妈妈……”我忍不住喊了一声,紧接着,看着妈妈回头,而那个男人亦慌慌张张从那边的山坡上快速跑掉了。

“拓野!”母亲微笑的朝我走过来,一如往常一般,只是不太自然。

“臭婊-子,你敢背着我偷汉子!”猛的,这个令我的身子明显颤抖的声音,在我背后蓦然响起!

我不敢回头,看着母亲绝美的容颜顿时苍白,抖着嗓子说道,“你……你们……”

“你们给我去追那个奸夫!”野蛮的男人二话不说冲到母亲面前——

啪!

一个巴掌毫不意外的将母亲打翻落地!

“妈妈!啊——”心猛的一揪,本能的冲上前去,我使劲全力往野蛮的男人身上一撞!“别打我妈妈!”

后退几步的他,跟着就红了眼的朝我冲过来,“你个野种!”跟着,他从腰间抽出皮带,发疯似的狠狠抽起我来!

他硬长的皮带重重的落在我的身体上,每一鞭几乎震痛了我的每一处皮肤、每一根神经、每一寸骨头……疼痛欲裂的感觉深深折磨着我,他太高大,抽下来的鞭子太猛,我没有反击的余力,只能任由他一鞭又一鞭的抽在我身上……

“不……求求你,拓野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呀……”母亲哭喊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有些模糊,我好想对母亲说,别哭,妈妈别哭,可我却出不了声,锥心刺骨的痛让我几乎咬破了舌头!

“臭婊-子,说,这野种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的?!”

“不……拓野是你的孩子啊……拓野是你的孩子啊……”

“骗我!臭婊-子,你还骗我!”

“啊……”

隐约的,我听到母亲疼痛的哀叫声,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却震慑在我的内心里,不,我不可以让他打母亲!咬紧牙关,我告诉自己,要撑起来,死也不能让他欺负母亲!

或许就是那股信念,支撑着我,几乎是忍着剧烈的疼痛,我一个挺身拦住了母亲的身子——

啪!

重重的一鞭当头棒喝般,从头顶甩在了眉角上,火辣辣的刺痛起来,眩晕感随即而来,跟着,粘粘的液体随之流淌,几乎渗进了我的眼中,模糊了我的视线……

“啊!拓野、拓野——”母亲哭喊着揽我入怀,我听到一阵更猛烈的鞭子声音以及野蛮男人疯狂的谩骂,隐约中,看到江影在一旁冷笑,跟着,卷进了黑漩之中……

***

自从被野蛮的男人抽完那顿鞭子之后,我的额角伸至眉角处,多了一道难看的疤痕,母亲心疼的告诉我,也许这道疤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疤痕越来越小,因为我会渐渐长大,渐渐变得强硬起来!

母亲在那次,也伤了很久不能落床,每当看到母亲为伤口呻吟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以后也一定要保护好母亲!

然而,野种这两个字,再一次叩进我心扉,疼痛流血!

“妈妈,我是爸爸的孩子吗?”我问母亲,尽管知道这样问她也许会惹来她再一次的眼泪,可是我长大了,不再是三岁那般,我只想要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野种。

母亲含泪的眸子,默默无语的看着我,可她始终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不回答,也许就是否定吧。

“是那天那个男人吗?”尽管我没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可是我猜想,能够让野蛮男人暴跳如雷的,除了那个男人,也想不到是谁了。

从母亲的湛亮的眸子中,我似乎看到了她所给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里,再一次燃起对父亲的希望,是那个陌生的背影么?那个人才是我的父亲么?

心里小小的希望,再一次成为我信念,甚至有些雀跃,对父亲的定义重新幻想起来。他会是怎样的人?他为什么不来接我和母亲?他为什么让我们留在齐家受野蛮男人的****?

***

可是日子一日复一日的流逝,我等待着的父亲,并没有如期而至。母亲变得比从前更安静,连笑都不再笑了。

江影真的像是影子一般,无处不在,每次她一进来,我就想起被鞭打的那次,她脸上的那抹冷笑,令我不禁寒颤。

这个女子,总让我感觉不似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二太太,二少爷,过来吃饭了。”江影端着一盆日本寿司,盘腿而坐,母亲木然的跟着坐下,而我静静的靠在一旁。

“二太太,今天这寿司不知道您吃不吃得习惯呢?”江影对母亲说道。

母亲不答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体贴的给我递过来一块,我依然能感受到母亲的暖意。

正当我拿起寿司,咬下的那一刻——

啪!

江影蓦地一个耳光打在了母亲白皙的脸上!

“妈妈!”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愤恨的眼神立即射向江影,“你怎么可以打我妈妈!”

江影冷笑出声,“她是婊-子,自己有老公,还勾-引人家的老公,她不该打吗!”

啪!

跟着,再一个耳光甩在了母亲另一边脸上!

“你住手!”我用力将手中的寿司朝江影脸上砸去!

“该死的野种!你敢扔我!”江影重重的巴掌眼看就要落下——

“不!别打拓野!啊……”

啪!母亲替我挡住了这一巴掌!

“拓野?啊哈哈哈!看来你真的很爱他,给自己的儿子取的名字都是他!”江影愤恨的揪住母亲的发丝,眼眶怒红,大声吼道,“尉迟谨!既然你已经嫁到了齐家,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我告诉你,井上这辈子爱的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江影一个人!”

“井上君……”母亲呓语着这个名字,江影的指控她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的流下眼泪来。

“住口!你不配叫他!七年了,你嫁进齐家七年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的井上,为什么啊!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找他学日文,借机和他重修旧好吗?你别妄想了!”江影表情狰狞,疯狂的怒吼着。

“放开妈妈,放开妈妈!”我不懂她和母亲之间的纠葛,我只知道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母亲,于是,我艰难的抓住她的大手,想要让她放开妈妈的头发!

“滚开,野种!”江影一掌将我和母亲推到在地,恶狠狠的朝母亲吐了一口,“尉迟谨,我告诉你,最好老老实实做你的齐家二太太,如果你再敢去勾-引井上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踩着沉沉的步伐,江影离开了小木屋。

留下母亲默默的流泪,而我却不知所措,心里开始好奇,井上君是谁?

***

我成长到五岁,母亲终于决定带我回她的娘家走一趟了。然而母亲说,她嫁入齐家七年,自从她父亲,也就是我大叔公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这次所谓的回娘家,据说是奉了野蛮男人的命令,看看尉迟家有没有可以资助齐家的,因为齐家出现了危机。

所以,我终于见识到了母亲曾经的天堂——赤龙堡!

那如童话般的城堡,让我感觉到和齐家完全不同的暖意。

第一次,我认识了尉迟家两个元老级的忠仆,林伯和林婶。

“小姐,自从您嫁到齐家之后,老爷的身体每况愈下,赤龙堡也少了很多生机。如今老爷过世都几年了,我们两老子除了守着赤龙堡,也别无他求了。”

母亲为难的求助他们,可是舍不得将赤龙堡变卖,她说自己总有一天会回来赤龙堡的。

于是,林伯和林婶,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给母亲,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让我听母亲的话,尉迟家永远欢迎我们回来,赤龙堡永远是我们的港湾。

那次,我很感动,心里深深记住了赤龙堡的样子,那里才应该是我的家!

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带母亲再回来的,离开齐家的念头,已经在我心中渐渐浮起。

然而,可恨的是,当时的我并没有能力从野蛮男人手中,带母亲回来!

***

随着年岁的渐长,在八岁那年,我在齐家认识了一个下人,他叫何火欢,比我大好几岁,我都叫他火欢。

火欢是专门服侍齐家大少爷也就是我那挂名大哥齐家震的仆人,几乎齐家的每一个佣人,都知道大少爷的脾气非常火爆,很难伺候,和他那无良的老子一样,喜欢鞭打下人!

尽管他大我六岁,我却比他懂事许多,可是,我是不被承认的二少爷,我在齐家,是一个禁忌!

奇怪的是,我和阿欢却非常投缘。

有一次,火欢鼻青脸肿哭着跑过来找我,说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可是卖身给齐家,想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

那次,我心疼火欢的处境,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于是我告诉他,“火欢,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时隔多年后,火欢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只知道当时的我们,在齐家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

直至八岁这一年,江影仍然在齐家做佣人,不过她是比较自由的佣人,可以随意出入,有时候隔很久才会来一次。听火欢说,江影只是齐家的钟点佣人,时间比较自由,而老爷——也就是那野蛮的男人看重她能够死死盯住我母亲,才请她过来帮佣的。

我问母亲的事情,母亲除了叹息,流泪,几乎只字不提,然而火欢却可以替我打探消息。

没想到,火欢打探来的消息,是母亲因为家道中落,正巧齐家老爷看中了母亲的容貌,所以才被我大叔公逼迫嫁入齐家来的。

据说当时母亲正和一位教日文的家庭教师相爱,愣是被大叔公棒打鸳鸯。

结果没多久,大叔公就去世了,大叔公满以为可以凭借女儿从此再享荣华富贵,却没想到就这么去了,这真是一个讽刺。

原来井上君就是那个背影男人么?不知道为何,从心底里,我默默期待他就是我真正的父亲,更期待他可以像国王一般,解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母亲和我。

想起三年前曾见过的赤龙堡,至今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离开的念头,再一次深深卷入我的脑海里,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强烈!

***

在齐家,不得不提的一个人,便是孙嫂,她是服侍我和母亲最多的佣人,即便我们母子在齐家及其不受欢迎,但孙嫂依然背着其他人,隔三差五的过来帮帮我们。

在齐家这些年来,母亲教我读书写字,我吸收很快,致使母亲一度以为我是天才儿童。我以为我在齐家的日子,至少会呆到我成年之后,我告诉自己,尉迟拓野一定要变强悍起来,等羽翼丰满那日,就是带着母亲远走高飞的时候!

但没想到八个月后,江影挺着大肚子突然出现在我和母亲面前!

“尉迟谨!我要结婚了!哈哈哈……”她咄咄逼人的看着母亲,狂妄的大笑出声。

母亲的脸色顿时惨白,一双美眸死死盯住江影的大肚子。

“井上终于答应正式迎娶我过门了,哈哈哈,你知道我肚里怀着谁的种吗?”江影自顾自的说着,得意的神色不留余地的彰显出来,她是刻意的,她是来耀武扬威的!

“是井上的孩子!我肚子里的骨肉,就是井上的孩子!哇哈哈哈……”她根本依然紧咬着母亲不放,母亲的身子倏地软瘫落地。

那一年冬天,破天荒的下了很大的雪,江影请人送来了红色的请柬,母亲收到之后,一句话没说,尽自抱着那张红色的帖子默默流泪。

“妈妈,为什么哭?”我用小小粗糙的手不忍的抹去她脸上擦完又掉的眼泪。

“拓野……呜呜……拓野……”

母亲抱着我,尽自喊着我的名字,哭泣到半夜,依然没有止住泪水。她的眼泪,再次使我的心凄凄然,井上……也是我的父亲么?

后来,我躺在妈妈的怀中,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半夜突然苏醒的时候,正巧看着妈妈拿着大衣和雨伞偷偷出门了。不放心母亲,我只好偷偷跟在她后面。

那一夜,雪下得很大,我冻得全身都麻痹了,可仍然悄悄跟在母亲后头。

直至,跟她来到了老西塘的一间老屋,瑟缩着,她推门而入,没了身影。

等我欲闯进门的时候,门已经被锁上了,我只好紧张的寻着窗口,想要一探究竟。

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母亲和江影两个人!

“你来做什么!”江影大着肚子,怒斥道。

“我来,是想祝贺你们的婚礼!”母亲的声音,格外的凄冷。

“哈哈哈!你会这么好心?”江影笑的依旧是那么狂妄,真不配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井上君呢?我要见他!”母亲这次的态度很坚决。

“怎么?背着你老公又来偷我的男人?哼!我告诉你,休想!只要我江影还有一口气在,你这辈子就别指望再见到井上!”

“不……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井上君,我要亲自找他问清楚!”母亲凄厉的喊起来,“井上君,我是谨!我是谨!……”

啪!猛的一巴掌,江影甩在了母亲的脸上!跟着她扶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喊道,“啊……该的臭婊-子……你要是让我动了胎气,我决不饶你!”

“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井上君!我不相信你们要结婚,我不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只爱我的,他只爱我的啊……”母亲扶着发疼的脸蛋,痛哭出声。

啪!江影再朝母亲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我的心已经无法忍耐了,拼命的喊着:“妈妈,妈妈!”将近九岁的我,用尽全身的气力,敲打着窗玻璃,想要冲进去救母亲出来!

“臭婊-子,就是你这副****,使得井上成天被你恋恋不舍,十一年了!你都嫁人十一年了!孩子都给齐家生过了,你凭什么还要来抢我的井上!啊?”

江影越说越疯狂,跟着一气之下,狠狠推倒母亲的身子,不顾自己大肚,仿佛母亲是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一般,她猛力踹起来!

癫狂之中的她,根本没有注意我在窗外焦急的呐喊声!

母亲是从来不会还手的人,任由江影捶打着,一个劲儿的蜷缩在地上,抽泣着……

“我们相爱的……呜呜……我和……井上君……”母亲强忍着疼痛,呜咽着。

“住口!你给我住口!我的爱不比你少!我以为只要你嫁到齐家,井上就会对你死心了……为什么!为什么!十一年了!十一年了啊!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他还忘不了你,啊?你这个狐狸精,狐狸精!……我好不容易迷倒他,怀上他的孩子,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终于他要娶我了……为什么你要来……啊……”

江影疯狂的扭打,使得母亲毫无反击之力,我在外面焦急如焚,害怕她再这样打下去,会打死母亲……

“井……上……君……”母亲虚弱的呼喊着,可是依然不见她口中的那个男子出现。看着母亲血肉模糊的样子,我急得痛哭起来,“妈妈!妈妈!”

可外面冰天雪地,寒风习习,尽管冻得我四肢僵硬,可我的心却是害怕到不行,那一刻,我好恨江影,好恨好恨!

“臭婊-子!住口!哈哈哈哈……井上去我们的新屋打点一切了,今晚不会过来了,你以为你今晚来了,就可以阻止我们的婚礼吗?没门!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恨不得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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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想问他,忘记……我了吗?忘记我了吗……呜呜……他答应要带我走的……”这一刻,我才明白,母亲对那位井上君的爱,是那么深刻而执迷,滚烫的泪水还没滑落就凝结在我的脸上,心仿佛跟随母亲一样,那么疼痛,痛到快要窒息,井上君……为什么你不来?你没看见母亲在呼唤你么,请救救母亲,请救救她啊……

“住口!住口!住口!井上是我的,你休想再缠着他……啊!你这个臭婊-子……”

蓦地,江影怒红了双眼,随手插起一把剪刀就要往母亲的身上扑去——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要窒息!恐惧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不要……

“啊——”

蓦地,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江影一个踉跄,倒在母亲旁边一动也不动!

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她们两人!

“不……妈妈!妈妈!”我哭喊着,她们俩都躺着不动了!恐惧感瞬间让我的身体剧烈的颤抖,我瑟缩着跳下窗子,一边往回跑着,一路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雪还在下,鹅毛一般飞舞着,漆黑的深夜里,我疯狂的哭喊着,恨自己小小的身体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有好心的路人能够听到我的喊叫,“呜呜……救命啊!救命……”

不知道喊了多久,身体已经被冻僵硬,嗓子几乎都喊哑了,仍然没有半处人烟出现过!

我不敢停歇,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吃力的搬起雪地上躺着的残枝就往回走!我要撞破那道门,我要救妈妈出来……

然而……

正当我赶回的路上,却看到一个身影焦急的跑了过来,当那个身影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欣喜的发现,那就是母亲!

“妈妈……妈妈……”我欣喜若狂,扔下手中的残枝,大声喊着,朝她飞奔而去!

“拓野?”母亲似乎也发现了我,急忙朝我跑过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呜呜……我找来的,妈妈你不见了……”我差点泪奔,雪花在我们脸上拂过,仿佛重生一般的感觉,我好开心,母亲还活着!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蓦地,当我们终于越过距离,相奔到一起的时刻,我猛然发现她手中环抱着一个小布包,“妈妈,这是什么?”

在这只有月光的老西塘里,母亲黑亮的眸子忽然冲着我笑了起来,蹲下身子,她打开怀中的小布包,温柔的对我说道,“拓野,她是雪儿,江雪儿!”

我凑过去一看,还是一个血迹斑斑的一团小东西。抬头,我不解的看着母亲,那一刻,月光洒在母亲凄美的脸庞上,却是伤痕累累的淤青,然而她却笑得很灿烂,将手中的‘雪儿’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仿佛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的笑着,“拓野,我们回去吧。”

尽管疑惑,我却不敢问母亲,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偎着她,却蓦然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血渍,我担忧的喊道,“妈妈,你流血了……”

警觉母亲的身子微微一颤,她伸过一只手来,牵住我的小手,“没事的,来,我们回家。”

那一刻,我才发现母亲的手上都是干涸的血渍,“妈妈,你的手……”

“没事的,拓野,别再问了,我们带雪儿回家,好吗?”母亲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甚至更多的是我不确定的东西,不敢再问,我只好乖乖的跟着母亲往回路走。

不时回头看看,提心吊胆着,怕江影会跟上来害母亲。

蓦地,我看到的却是远处升起了一阵火光!胸口一窒!那儿的方向……不就是江影的家吗?

“妈妈……火……”我颤抖的摇摇母亲的手臂。

“拓野乖,没事的,我们回家。”母亲仍然重复着这句,拉着我的手,走得更快了。

***

自从那晚之后,我和母亲又回到了齐家,母亲专心照顾着雪儿,齐家的人并不搭理我和母亲的事。

那段日子,是我和母亲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有了雪儿的加入,母亲的笑容多了很多!可是雪儿似乎身体不是很好,经常要母亲照看着,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离手。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她姓江,莫非和江影有关系?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起母亲,“妈妈,雪儿……是江影的孩子吗?”

母亲的身子陡然一颤,水汪汪的眸子端倪了我好一会儿,抱紧手里的雪儿,她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慈爱的笑容,她轻声吐道,“不……她是井上君的孩子。”

因为是井上君的孩子,母亲才会对她这么好吧,那个男人是她这些年不快乐的原因,现在有雪儿的陪伴,母亲真的比从前快乐许多!

然而,我的心猛的一沉,母亲说她是井上君的孩子,那么……也就是江影的孩子……

天!我倒抽一口冷气,想起那天的火光!母亲抱着浑身是血渍的雪儿!

巨大的震惊,紧紧箍住我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

让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降临了。

果然,一周后,警察来到齐家,直接找到母亲,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心却害怕得直哆嗦!

“齐二夫人,我们想问问大约十天前,关于老西塘老房被烧一案做一个了解。屋内的死者已经被烧焦,经过法医鉴定,确认死者的身份是中国公民江影,因为她在齐家做过佣人,之前我们也派人来府上问讯过,不过这些日子,我们了解到死者江影的日籍男友,竟然是齐二夫人您之前的……”警察先生单刀直入的了解案情,听得我心里一惊一乍的!

江影真的死了!而那天的火光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听到这儿,我不禁为母亲捏了一把冷汗!

“是的,江影我认识。”母亲像过去一样淡定而温柔的回应着,似是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那么你知道她跟谁有过节?或者是有些什么纠葛?法医报告曾指出,她怀有九个月大的孩子,可是却被人有过剖宫的痕迹,而且烧焦的尸体没有显示婴儿的骨骸,难道说孩子不翼而飞?”警察先生敏锐的扫了一眼躺在摇篮里睡着的雪儿。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吱声!

“警察先生,我不太清楚江小姐的私人生活,至于她的日籍男友,也是十一年前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嫁人,并且我的孩子也九岁了。”母亲依然淡淡的回应着。

“哦?那请问躺在床上的那个婴儿,也是你的孩子?听齐家的人说,二夫人你好像最近并没有生产过!”警察先生似乎知道些什么,犀利的问道,“我现在怀疑那个小婴儿就是江影肚里的孩子!”

我猛的倒抽一口冷气,不由得牙齿打颤,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警察先生似乎注意到我的异样,我赶紧埋下头做乖巧的模样儿。

母亲沉默半晌,才继续说道,“警官,请问江小姐的日籍男友目前状况可好?毕竟我们曾经相识一场,江小姐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我也感到遗憾。”

“井上先生正巧在江影女士身亡的那晚发生了车祸……”

“不——!”母亲打断警察先生的话,冷然的情绪开始有丝激动起来。

“所以齐二夫人,您的供词对于我们至关重要!”

母亲的脸瞬间苍白,我的心弦一紧,井上君发生了车祸?

“他死了?”母亲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看齐二夫人您这表情,莫非井上先生的车祸和江影女士的死亡并不是单纯的意外……”警察先生眼光紧紧盯住床上的小婴儿。

深呼吸一口气,母亲对警察先生勉强的笑起来,“警官,请相信,这的确都是意外。”

“那么你呢?”警察先生挑眉问道。

“请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我亲自去您那儿,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母亲像是一早预料到一般,回答得极其冷静。

“哦?那么你是准备自首?”警察先生尖锐的问道。

我的心一震,自首的涵义那时我已经知悉,这代表母亲真的杀了江影吗?不……我当时看到的母亲并没有反抗,反而是江影拿着剪刀要杀母亲啊!

蓦地,母亲笑了,笑得凄凉,轻轻的摇头,她坚定的答道,“不,我没有杀她!”

“好,我给你一天时间,为了防止你做些不利于警方的举动,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齐家,另外,床上的小婴儿我也要带走,做DNA比对,便可知道是不是江影的孩子。”

“不,请您别带走雪儿,给我一天的时间好吗?”母亲坚决的摇摇头,“倘若警官您执意这么做,那我便不会将真正的凶手告诉你们,我宁愿一死!”

我被母亲的绝然吓到!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

警察先生最后只好同意了母亲的要求,但派了几个警察密切监视着我们,这一晚,是我度过最难熬的夜晚。

当一切黑幕降临的时候,母亲将我叫到床边,我战战兢兢的等候着,很想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她说没有杀江影,就一定没有!

“拓野……你的小脑袋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妈妈,是么?”母亲仍旧一脸的慈祥,怀中紧紧抱着雪儿,那深忧的眸子看着我。

我点点头,不舍她脸上不时被泄露出来的哀伤,“妈妈……”

“妈妈现在就告诉你,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亲终于开口说道,“那晚妈妈去找江影,并没有恶意,妈妈只是想问井上君,为什么不来带妈妈走……”

说着,母亲的眼泪便掉了下来,我心里不忍,小手帮她抹去,“妈妈,井上君是雪儿的爸爸吗?”

轻轻点头,母亲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雪儿,“是的,雪儿是井上君的孩子,所以妈妈才要救她。”

“可是为什么警察叔叔说江影死了?”

“江影的确是死了,可是,不是妈妈杀的,当时我已经被她打倒在地上,疼痛难忍,没想到她拿着剪刀扑过来,一个踉跄,她自己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来我翻过她的身子,才知道那把剪刀正插在她的胸口上!”

“天呐!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可是雪儿……”

母亲点点头,“雪儿是我不得已剖开江影的肚子取出来的,幸好,雪儿没事……”她慈爱的抱着雪儿,眉眼里都是温柔的笑。

“可是妈妈,江影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你要烧了她呢?”我不明白母亲这样做的用意,这是不对的。

“拓野……能答应妈妈一件事么?”母亲澄净的眸子,忽然看着我。

“嗯,不管妈妈说什么,我都答应。”对于母亲,我恨不得用此生所有的力气来保护她。

“那么,今晚把雪儿带走!”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她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她绝不是开玩笑,“可警察叔叔不是说……”

“拓野……答应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带走雪儿!答应妈妈,这辈子都对雪儿不离不弃,这辈子都照顾好雪儿,好吗?”母亲的眼泪让我心疼,她说的这些话,好似要跟我道别一般。

“为什么,妈妈?”

“因为她是井上君的孩子!”母亲凄凉的一笑,我不懂那笑里的涵义,只是令我发寒。

“可是井上君出了车祸……”蓦地,我亦有些悲凉,“妈妈,我也是井上君的孩子吗?”

母亲默不作声,尽自将怀中的雪儿包裹起来,然后用布片紧紧绑在我的胸前,再盖上一层厚厚的毯子,“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将雪儿带出去,我已经跟火欢说过了,他会告诉你,将雪儿带到哪里去!”

“妈妈……”我舍不得走,我总感觉心里隐隐的不安。

母亲温柔的蹲下身子,慈爱的摸摸我的头发,“拓野乖,答应妈妈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好吗?”

“可是妈妈,我们一起照顾雪儿不是吗?我也会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的!”

“小傻瓜,妈妈很高兴,有你这么听话的孩子,可是……妈妈也很爱井上君,拓野……你能理解么?”说着,母亲的眼泪随即滑落,我知道,井上君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妈妈……”我的眼眶跟着潮湿,也许井上君也是我的父亲,雪儿就是我的妹妹!

“快去吧,路上小心,拓野……答应妈妈,一定要平安将雪儿带出去,这辈子都要好好照顾她,不离不弃!知道了吗?”

临行前,母亲热泪盈眶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我,我点点头,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带着雪儿起程的路!

这一刻,我才深刻的明白到,母亲这么呵护雪儿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是井上君的孩子,是我母亲最爱的男人!

***

这一晚,因为我身体矮小,不容被发现,我幸运的躲过了警察的监视,怀里兜揣着雪儿,按照火欢指给我的路线,几乎是一路狂奔,我带着雪儿前往那条未知的旅途!

这一晚,雪下得很大,很大!我全身几乎冻僵,即使披着一层毯子,依然担心着雪儿的状况!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停留,不可以停下脚步,我答应母亲,无论如何也要带雪儿离开!

这一晚,我几乎跑了一整宿,几乎是翻山越岭,一直跑到天亮,终于让我找到了火欢所说的‘盛幼孤儿院’!

那一刻,我几乎泪奔,腿脚发软的跪倒在地,拼命的敲着孤儿院的大门!

长途跋涉的奔跑,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身体冻到失去了知觉,一直挺到终于门开的那一刻,看到修女正站在我的面前,那时我终于松下一口气,“修女,请……收留这个……小孩!”

此刻,我才发现连说一句话都是那么艰难!

后来,我是怎么晕倒的都忘了,只记得,我终于完成了使命,我终于将雪儿送来了!

***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欢欢喜喜的赶回家之后——

却迎来了母亲的噩耗!

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亲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脸的安详!警察先生说母亲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来不及送医就已经香消玉殒!

这个消息让我瞬间崩溃!

我怎么都没想到,母亲会以这样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

齐家的人一脸的冷漠,野蛮的男人甚至不屑来看母亲最后一眼!只有我的悲痛是真实的!

“警察叔叔,为什么妈妈会这样……为什么……”我泣不成声,才一晚,让我怎么相信母亲离我而去的事实!

警察先生递给我一个小信封,说道,“你就是尉迟拓野吧?我记得你。这是你母亲临终前特地写明留给你的信,你收好了。”

颤抖着双手,我接过警察先生递过来的小信封,心凄凄然!

“小朋友,对于你妈妈的事,我们也很遗憾。你妈妈自杀之前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写在纸上了,虽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妈妈的清白,但是,请你告诉我们,那个小婴儿,为何一晚之间不见踪影了?难道也是你妈妈杀了?”

“没有!我妈妈没有杀人!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猛然一把推开警察先生,我发疯似的跑开了!

眼泪不停的宣泄出来,可仍然无法表达我的悲恸!轻轻打开母亲留给我的信,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

【拓野,当你收到妈妈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一定完成了妈妈最后的心愿。妈妈在想,九岁的你,认识的字够不够读懂妈妈这封信呢?妈妈很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

而这段日子以来,妈妈也预料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江影虽然不是我杀的,却也是因我而死,说到底,妈妈始终愧疚的。找不到赎罪的方式,只希望雪儿能在我的照料下,健健康康的成长起来,况且她还是井上君的孩子,可是……也许妈妈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今晚妈妈梦见井上君在呼唤我了,很开心,这么多年来,妈妈第一次感觉到像是回到过去一般,或许这样的解脱,对妈妈来说,是最好的方式。只是,委屈你了!

妈妈知道,你一定很好奇井上君到底是妈妈的什么人,江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妈妈?

妈妈只想告诉你,那都是多年前的往事,是妈妈曾经最深刻的爱恋,因为江影同样爱着井上君,才会发生这一切不幸的事情,然而今天,一切总算可以做个了断了。

井上君是妈妈此生的挚爱,妈妈选择随他而去,拓野,你会成全妈妈的,是么?

妈妈很感谢这些年来,你的懂事和乖巧,你跟着妈妈受了不少委屈,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

还记得你问妈妈,你是不是井上君的孩子?现在,妈妈告诉你肯定的答案:不是!虽然妈妈也很希望你是井上君的孩子,但可惜的是,你不是!

你确确实实是齐家的孩子,是你那无良父亲的亲生骨肉,可不幸的是,当年的那份DNA报告,因为江影从中作梗,显示的是你并不是齐家的孩子,所以你父亲一直不相信,不肯承认,甚至鄙视你的存在……对不起,亲爱的宝贝,答应妈妈,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照顾雪儿……答应妈妈,好吗?

最后,谢谢你,拓野,我最爱的孩子,妈妈恐怕来不及教会你什么是爱了……

如果可以,长大后让雪儿做你的妻子,你们幸福的生活下去,好吗?妈妈祝福你们!妈妈会永远守在天空的某个角落,默默的为你们祈祷!

再见了,我的拓野,再见了,我最爱的孩子!

珍重!

妈妈绝笔】

***

从那之后,我离开了齐家,宁愿流浪街头,也不愿再回那个痛苦的地方!而齐家,我不会原谅他们,正因为野蛮的男人才是我真正的父亲,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们!

从那之后,我不再相信警察,我宁愿混入黑-道,每天过着刀光血影的生活!哪怕在刀俎上过着朝夕不保的日子,我也甘愿!胸中有股熊熊的烈火开始焚烧,对母亲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要给雪儿最好的生活,在我羽翼未丰之前,不希望她跟着我沦落在黑社会里!

从那之后,我告诉自己,没有人再可以进驻我的心灵,强大,我要比谁都强大,便不可以有让我软弱的东西!包括感情!

***

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偶然之下,我竟然在一条小巷捡到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那一刻,在深黑的夜里,我看到两只清澈澄亮的眸子,一如我母亲的眸子那般,闪烁动人!

讶异的是,那女孩竟然叫我大叔!

她示我为父亲!

心底滑过一道异样的暖流,蓦然想起,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有机会再喊一声‘父亲’!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动听极了,彷如一道春风拂过我的心房,那一声大叔,竟然让我有种落泪的冲动,竟然那么轻易就触动了我的心弦,想起曾经,我因为‘父亲’二字遭受的毒打,潜意识里,我竟然不忍心小女孩受到任何伤害,重蹈我的覆辙,于是,我听到自己说——

“是,我是她大叔。”如父亲那般疼爱。

***

世事总是弄人,我没想到的是,十七年后,我会迎娶这位当年在小巷里捡到的女孩儿,那位当年抱着我的大腿,喊我大叔的六岁小娃娃,在经历了十七年后,她终于答应了做我的新娘!

感谢上帝,因为她,让我多年的灰色生活增添了色彩,因为她,让我明白过来,母亲来不及教会的爱,是她教会了我!因为她,我终于感觉到幸福已经降临……

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婚礼,虽然有些小小的插曲,但丝毫不影响我激动、感动、情动、触动的心情,在我牵着她的小手,缓缓步入教堂的那一刻——

我似乎忽略了雪儿……

对于她,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嘱咐,我愁绪万千,可我爱的人是当年那个四岁的小女娃,我又如何能给雪儿承诺?

雪儿,那么温柔善良的雪儿,像母亲那么善良的雪儿,却没想到我回眸的那一刹那——

恍若看到江影当年的冷笑一般,嗜血而毁灭!

心焦的一把推开我最爱的新娘——

砰!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她的车子撞飞起来,抛向空中,或是疼痛、或是心冷,多年前的那一幕幕再次在我脑中闪过,母亲温柔慈爱的小脸,仿佛在轻轻呼唤着我,这么多年来,从没有那么深刻过,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软,那么恬静,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拓野……拓野……

——拓野日记——

赤龙医院。

“王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拓野!一定要救救拓野!”尉迟熙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渍,泣不成声的她,只差没跪下来求王医生了!紫色的婚纱皱皱巴巴的,零散的沾染着拓野身上的血迹,触目心惊!

“尉迟夫人,我很理解您的感受,我们会全力以赴的!”王医生落下这句话,就和几大主诊医生神色凝重的走入手术室。

身子瞬间软瘫在地,尉迟熙泪眼斑驳,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妈咪……别担心,老爸不会有事的!”Tiger的眼角挂着泪痕,小手抚去尉迟熙脸庞的眼泪,老爸现在生死未卜,妈咪伤心欲绝,现在只有他可以撑起整个家,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大嫂,太子,老大一定会吉人天相的!”林彦在一旁沉重的说道,身后几乎全部是黑社会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无疑为这次的婚礼差点变丧礼而唏嘘!

“林彦!”Tiger忍不住大吼一声,“为什么不管好你的女人!”

“我……太子!我对不起你们!可是雪儿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过我,我……连她想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很失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从林彦这铁铮铮的汉子里流出泪来,足可见他真的是爱惨了那个女人,爱惨了那个原来那么具有毁灭性的女人!不知道是他的不幸,亦或是老大的不幸?

“Tiger,不关林彦的事。”深呼吸一口气,尉迟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婚纱的裙摆已经褶皱不堪,似是再一次提醒她,紫色……原来对她来说,注定是疼痛的回忆!

第一次穿紫色,她以为给自己带来了好运,在那场慈善舞会上,遇见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以为是一场最美丽的邂逅,经历了一次最动人的缠-绵,可没想到一场爆炸,彻底将她和他的手硬生生的拉扯开来,他们从此不停的错过彼此;

第二次着紫色,是她决心要离开他,收藏最后一次最美的回忆,她没想到那时他已爱上了她,再次硬生生的将自己从他身边抽离;

第三次,依然是一袭紫色,她以为这次,她和他终于能修成正果,共入婚姻的殿堂,从此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次,老天硬生生的让她眼睁睁看着他车撞落,如今仍然命在一弦!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紫色,从来就没有给她带来过好运,总是给她一瞬间最美的回忆,然后顷刻间又让她从天堂摔往地狱!

她深深叹息着,心如刀割,“雪儿怎么样了?”

“雪儿她……撞到老大之后,自己也撞到了墙上,医生仍在抢救中,她心脏不好,我怕她……”声音里有丝哽咽,雪儿有这样的下场,说不痛心是假的,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么?

“我没想到,那天她来祝福,就是抱着决心一死的心态来的……我太粗心了……”尉迟熙难过的流下泪水,恨江雪儿吗?然而此刻的恨有什么意义?拓野就可以平安无事了么?她难过的是自己的任性,明知要举行婚礼了,还跑出去让他等待,让他不心安,倘若她不去做那紫色的婚纱,早早和他步入教堂,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不幸的事了……然而,雪儿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不是么?对于雪儿,她和拓野一直是抱着宽容的心态,毕竟她心脏不好,只希望她也能够平安幸福,“可就算不是今天,雪儿的心结永远解不开的话,怕是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她叹息,只是不应该用拓野的命来当牺牲品啊!

“大嫂……对不起!”

嘭的一声,林彦双膝跪地,当他回眸,看见雪儿开着车子撞飞老大的那一刻,心猛然窒息!恍然间才醒悟过来,那个女人永远也不会爱上他!她宁愿玉石俱焚!

“林彦,你起来,这不是你的错啊!”尉迟熙难过的扶起林彦,如果可以,她宁愿受伤的那个是她自己!然而拓野却一把推开了她,想到这儿,她的泪无声滑落,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任性,那么固执的去做什么紫色婚纱!戴什么半脸面具!

到如今,她才明白,紫色并不是她的幸运色,可却花了如此沉痛的代价,她又与谁言说?

“爱情本身并没有对或是错,爱上雪儿,并不是你的错……她爱上拓野,也不是她的错,只是用错了方法……”她的眸子深深惋惜着,雪儿,那样柔弱的女子,仇恨起来却是如此骇人,不禁让人唏嘘,爱情到底是拯救还是毁灭?

“大嫂……你……”林彦心有凄凄然,敬佩的看着尉迟熙,或是曾经那个凌羽熙,曾经,他不懂老大为何宁愿选择杀手凌羽熙,也不愿意选择雪儿,更不懂老大为何会爱上自己的女儿!此刻,他才恍然明白,老大会一而再的爱上这个女人,不因她的容貌,不介怀她的身份,因为这个女人,真正拥有别人无法逾越的非凡魅力,他忍不住钦佩的喊了声,“大嫂!你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大嫂!林彦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暂代老大的职务,从今往后,赤龙帮所有弟兄,任您差遣!”

“大嫂!赤龙帮任您差遣!”身后几百个弟兄整齐的喊道,或许过去,他们认为大嫂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只懂得哭哭啼啼,但今日,他们重新认识了大嫂,大嫂就应该有这般风范,他们打心眼里佩服!

尉迟熙挺起胸膛,握紧Tiger的小手,深深呼吸一口气,拓野,你看到了吗,你的弟兄还在等你回去主持大局,我和孩子们也在等待你醒过来,你听到了吗?

……

【三个月后】

夜风缭绕,戒备森严的高官府邸,女子的低喘声,男子兽性的嘶吼声,辗转反撤。

倏地,两条一大一小的黑影,大黑影显露出姣好的身形,S型的曲线毫不吝啬的展露出来,小黑影则酷酷的挺直腰杆,天生就具有很棒的台型,他们轻松越过森严的防卫,凭借利落的伸手,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这座被黑暗笼罩的高官府邸!

三十秒,小黑影Tiger准确地找到主卧房的位置,经过床铺上交缠的两具身体时,“喔哦!”他几乎要吹口哨了。

蓦地Tiger被身后的一只玉手快速地遮掩住,粗噶的嗓子低语,“嘘,儿童不宜!”

啧啧,腐败的政客呐,春-色了无边,只要帮客户拿回证据,此刻在床上如鱼得水的政-客,怕是要为最后的欢愉告别喽!

Tiger忍不住翻个白眼,心里暗自咕哝,还儿童不宜呢,她当初跟老爸忘我交缠的时候,哪还顾得上他这个儿子?

接着,他翻两个跟斗,轻巧的从那两具身体旁闪过,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探测到保险柜的位置,紧接着在密码按键上喷出一层薄粉,瞬间几个常用的按键不受薄粉的粘黏,脱落下来。

“Good!”他嘴角悄悄上扬,插上解-码器,五秒钟,吧嗒一声,保险柜门被打开来,一气呵成!Tiger利落的取出里面的重要证据,“妈咪,OK了!”

身后站着的,正是他那无敌妈咪尉迟熙是也!

黑色蒙面下的脸,轻柔的笑起来,朝她的宝贝儿子竖起一个赞赏的大拇指,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呃,不对,是虎母无犬子!

“是谁?”蓦地,床榻上的男子被惊动,警觉的一个翻身,正要从床头柜里掏出手枪——

尉迟熙反射性的一个漂亮回旋,握起手中的新型灭音迷你手枪,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俏皮的眨一眨左眼,好似在跟裸身男子做临死之前的告别一般,待裸身男子的枪正要射过来之际,她啧啧的叹息两声,“身材真差!”

Tiger差点要吐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批评人家的身材!

那是,还是她家臭男人身材最正点的说!扣下扳机——

咚!

子弹随着枪口飞离出去,不到一秒的时间,很轻很轻的一声,男子还来不及拔出枪膛,赤条条的身子瞬间被定格住,脑门瞬间被洞穿,跟着,直落落的倒在床铺之中!

鲜红的血渍顷刻间从他的脑门心淌出来,睁着大眼,死在身-下的女人身上!

“啊——咳咳咳……”裸-身女人完全忘了遮掩,惊恐的张大血盆大口,在尖叫的下一秒,被Tiger指尖弹出的软性粘物给卡在喉咙间,脸庞涨得通红,再也发不出喊叫声!

习惯性的吹吹灭音枪杆,尉迟熙细眉一挑,收好枪支,粗噶的嗓子轻轻说道,“小家伙,去给人家盖一块布吧,不然实在有碍风化……”

Tiger忍不住再翻个白眼,刚才明明他也有机会出手的,无奈还是被老妈抢先一步,不过不打紧,他现在贵为Kingloy的准接班人,这些粗重活让手下干是很正常的事啦,“那个女人不灭掉?”

微微眯起漂亮的眸子,透着微弱的光线,尉迟熙打量着喉咙被哑住的女子,身子颤抖着,“留她一条活路吧。”

顿时,身旁的接听器,划破宁静的黑色,铃铛铃铛的响起来。

Tiger不禁皱起小眉头,“行动的时候,让你调成静音,不然迟早败坏行踪!”

尉迟熙瘪瘪嘴,取下接听器,“喂——”

“大、大嫂大、嫂……”接收器另外一边传来赤龙帮弟兄结结巴巴的声音。

“阿虾欸,当年我带你去泼红油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结巴的。”尉迟熙凉凉的说道,想当年,她带上兄弟们去找同学麻烦的时候,阿虾可还是一年轻小伙子,现在就算过去十几年,也还是一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哇,唉,怎么还跟个小虾米似的口吃?

“大、大嫂,我是阿侠!”对方纠正了十几年,仍然无奈的从大侠变成了小虾……“大、大嫂……老大……老大他……”过于激动的阿侠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

“我马上回来!”乍听‘老大’二字,蓦地,她心里一紧,斜睨了一眼那裸身女子的头发,迅速收起接收器。

“老爸有事?”Tiger屏住呼吸,心开始揪得紧紧的。

“Tiger我们走!”

跟着,不浪费一秒钟时间,她拉起Tiger的手——

嘶——

腾空甩下一大块窗帘布,裸身女子睁大恐惧的双眼看着布匹从她的头顶缓缓落下……

待她紧张地掀开布匹的时候,女子一袭紫色的头发瞬间倾泻出来,在黑夜中跳动着不安分的音符。

她的紫发救了她一命!

紫色,是某人不再敢碰触的颜色!

房内已经恢复一片宁静,两条黑影已经销声匿迹,仿佛不曾来过一般,甚至没有惊动任何报警器。

然而,躺在女子身上的赤-裸男子,僵直的身体,以及犯腥的血味从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而再的告诉她,刚才的那一幕是真实的!

老天,她倒抽一口冷气,高-官被杀了!

“咳咳……”声音哑在喉咙里——救命啊!

赤龙医院

“虾米?!”

“有没有搞错?!”

两道声音不可思议的同时吼起来!

刚刚才完成一单暗杀任务的母子俩,火速赶回赤龙医院,却没想到——

“你说他失忆了?!”

“老爸变痴呆了?!”

操!尉迟熙不可置信的抓着王医生一顿摇晃,“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好不容易等了三个月才苏醒过来,现在你却告诉我,他失忆了!变成了……四岁小孩童!我靠!”

“大嫂,您冷静一点!”赤龙帮的弟兄们上前拦住怒火中的尉迟熙,乖乖,黑-帮真不是女人混的,他们曾经娇滴滴的大嫂,在暂代三个月的帮派职务之后,迅速变成火爆大姐头了!

“呃……我都五岁多了……”Tiger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老爸现在才四岁智商……汗啊……

清两下嗓子,王医生有些慌乱的扶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嗯……尉迟先生他,虽然现在完全苏醒过来,幸好身体复原得很快,但由于被撞-击的时候,后脑勺着地,导致淤血积压了记忆神经,也就是说,他现在可能只处于四岁左右的孩童一般……”

“噢,****!”老天,这句口谈禅从尉迟熙嘴里嘣出来,咋这么耳熟捏?她的额头隐隐作痛起来,眯着眸子,深深凝望了一眼床铺上的大男人,还是那张俊俏的脸庞,幸好没毁容,只是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不再像过去那般慑人,而是藏着一丝无辜,一丝天真……或是一丝温柔?

喔!准是她傻眼了,四岁的孩子哪会懂得温柔?

噢卖糕的!他醒了,本来是值得庆贺的天大喜事,她甚至幻想着等他苏醒之后,他们再好好补办一次婚礼,现在他突然告诉她,他只剩四岁的智商?噢上帝!

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尉迟熙仍未从那复杂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她喃喃的问道,“王医生,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尉迟夫人,其实尉迟先生的身体在苏醒之前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目前经过观察,尉迟先生除了脑颅记忆这部分,其他的和正常人是无异的。”王医生眼里闪过一丝神色。

“那他脑颅中的淤血怎么办呢?”尉迟熙紧张的问道。

“这个暂时还需要尉迟先生时常回来做复查,有些人的淤血会经过一段时间自行散开,有些人需要动手术清除,但你知道,这都是有风险的……”

“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刷白着一张脸,她扫了一眼一脸‘无辜’的臭男人,噢……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嗯……这个问题的话,有些人也许第二天就记起来了,可是有些人也许是一辈子……”

“该死的!王医生,难道他就一辈子这么痴傻下去?”尉迟熙不可思议的拔高腔调!再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悠哉’的臭男人,此刻,那男人正冲着她傻笑开来——

“嗨,妈咪!”

噗——

噗噗——

差点喷水、喷饭、喷唾沫!总之有什么喷什么!

弟兄们不可思议的倒抽几口冷气,尉迟熙的脸瞬间刷白,Tiger则是一脸惊异!

虾米?没搞错?秀逗?

他、他、他叫谁……妈咪?

粗噶的嗓子几乎开不了口,尉迟熙的嘴张得可以塞个鸡蛋了,纤细的兰花指,指着床上半躺着的大男人,刚刚才为他英俊的容颜小鹿乱撞两下的,这回还嘴里还叼个——奶嘴……

疯了,她要疯了!“你、你叫谁来着?”

“呃……大嫂,这里好像只有你是女人……”赤龙帮弟兄们隐忍着浓浓的笑意,好心的提醒道。没办法,他们也很惊讶,也为老大惋惜,可……老大叫大嫂:妈咪?

哦呵呵,也太好笑了吧!

尉迟拓野仿佛并不在意尉迟熙一阵脸红,一阵脸白似的,不怕死的继续喊道,“妈咪,抱抱!”

噗——

这次轮到她要吐血了!“尉、迟、拓、野!你再叫试试看!”

破锣嗓子再次吼开,震得赤龙医院抖三抖!摩拳擦掌,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当沙包!

赤龙帮的兄弟们已经差点憋笑坏肚子了。噶……今天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呐!

平日里那么英明神武的黑-道教父尉迟拓野,如今吸这奶嘴,一脸傻笑的喊自己老婆——妈咪?

噢买噶!这传出去,他们赤龙帮还有颜面可存不?

“给我滚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看来大嫂真的到崩溃边缘了!免得被台风尾给扫到,他们还是赶快溜之大吉吧。

“呃,妈咪,我知道……这有点难接受啦……老爸他……或许现在该喊他……弟弟?”Tiger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尉迟拓野,呃,真的有点难以承受一个这么老的……弟弟!

他没注意到尉迟拓野脸色微微变青,但转瞬即逝,依然咧着嘴傻笑,嘴里的奶嘴都快咬变形了……

“闭嘴!给我出去!我要单独审问他!”尉迟熙恼火的一把拎住Tiger的衣领,直接扔向门外——

“呃……太子……”弟兄们正好在外面接住了他。

砰的一声!

门随即被关上。

这次换成老大失忆了?噢,怎么他们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尉、迟、拓、野!”尉迟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凶巴巴的眼神瞪着床上那位脸色仍有些苍白,但丝毫无损他俊美容颜的脸庞,她真的差点要吐血,这男人一醒来不喊她宝贝、darling、亲爱的,居然喊她——妈咪!

他不怕丢人,她还要脸呢!

“呜呜……妈咪……”尉迟拓野薄唇一瘪,眉头皱得死紧,纵使他很想达到委屈的‘小媳妇儿’状,可堂堂一八六的高昂身躯,未免画虎不成反类犬了,那表情看在尉迟熙眼里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你闭嘴!谁告诉你乱叫人妈咪的?”她无奈的按按额头,一点都不能适应眼前这个‘超龄智障儿童’,该死的是,这家伙还是让她又爱又恨的臭男人!

“他们……”他‘怯怯’的指着紧闭的门口,意图栽赃给门外那群赤龙帮的弟兄们,此时,仿佛听到数个喷嚏声从门外响起。

“一群王八小子!”尉迟熙低咒两声,走到尉迟拓野的床前,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蓦地,脑海里窜过曾经她假扮失忆的事,于是,她狐疑的端倪他一眼,“你真的失忆了?”

“……”尉迟拓野深邃的眸子紧紧盯住她,却又浮现出痴傻的表情,咬着奶嘴默不作声。

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妈的,这男人八成是装的,她顺手——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倏地,他俊逸的脸颊浮现出五个浅浅的红印子,“呃,有只蚊子。”她将手抽回来,甩动两下,凉凉的说道,按理来说,以这男人骄傲的性格,是不可能任由她这般‘****’的,她等着他现出原形!

“呜呜……妈咪好凶!”他硬生生承受住她这一巴掌,面不改色,心甘情愿一般,只是鼓着腮帮子委屈的盯着她。

“不要叫我妈咪!”她忿忿不平,这男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啊,年纪一大把,还是她名誉上的‘大叔’呢,这回玩三-级跳,直接变成她儿子了吗!

她比出一个手指头,“这是什么?”

“一。”他故意傻傻的回答道,四岁小孩应该都能数的清一到十吧?

“错!”她趁机闪他一记暴栗头,仿佛报仇似的,“是手指头!”

“……”某男脸颊微微浮现三条黑线!“呜呜,妈咪耍赖皮。”

“赖皮你个冬瓜!”她才冤枉呢,好端端的老公变成了智障,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嘛!此刻要去追究江雪儿的责任,也无事于补啊,雪儿现在已经变成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或许只需要一年,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她轻叹一声,轻轻抚住他红印的脸颊,他能够醒来,不就是值得最庆幸的事情么?“还疼不?”

灼热的眸子紧紧盯住她,温厚的大掌覆盖住她细软的手,轻轻摩挲着,却说着看似无辜却无赖的话,“妈咪给亲亲就不疼了。”

“尉迟拓野——”

@%%^%^&U&&*&*&^$&**($#@%^…&

门外的弟兄们只听到房内阵阵噼里啪啦的雷鸣闪电声,呃,震得门板咯咯作响,看来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星球世纪大战呐……

【赤龙堡】

当然,审问的结果,并不会尽如人意,至少不会如尉迟熙的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将‘弱智’兼鼻青脸肿的老大给接回了赤龙堡,林伯林婶几乎是含着眼泪迎接的,“少爷醒过来就好,少爷醒过来就好。”

尉迟熙倒是挺好奇,这男人在老人家面前会怎么装,可她低估了这家伙的能耐,不,应该是说低估了这家伙脸皮的厚度,她听到他‘天真’的喊道,“我要吃糖!”

顿时,所有人再次傻眼,虽然他们也不是很清楚老大是真痴还是假傻,但都不得不佩服老大能屈能伸的本事,鼓掌!

尉迟熙脸都要僵掉半边,这男人敢情是装上瘾了!

“我说弟弟,哥哥两岁就戒糖了,你现在四岁了,还是别把牙给蛀坏了。”Tiger在一旁凉飕飕的说道。

根据他和妈咪的观察,第一,老爸对妈咪的粗暴基本都不反抗,不还手,这点就暴露了他是刻意伪装的,要知道被打还不还手的,不叫失忆,叫白痴!

呃,白痴都知道闪躲,汗……老爸装得连白痴都不如……

第二,老爸在装傻的途中,嬉皮笑脸的,和他往常的冷酷截然相反,试问一个四岁的孩子,啥都不懂,哭着喊妈妈都来不及了,谁还笑得出来哦?

第三,老爸在弟兄们面前,表现得理所当然,面对个个孔武有力的黑帮分子,居然一丝惧意都没有,试问,几个四岁的孩子做得到?呃,当然,除了他Tiger啦!

总之,老爸八成在报复妈咪当初扮失忆欺骗他的事情。

某男头顶三只乌鸦轻轻飞过,他微微扯一下嘴角,不理会Tiger的挖苦,尽自赖到尉迟熙旁边,抱住她的手臂,“妈咪,医院的味道好难闻哦,我想洗澡澡。”

某女脸色铁青,瞄了一眼Tiger,跟着,嘴角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OK,没问题!小叶,楼上浴池备水去,少爷需要好好‘清洗’一下!”

很好,他既然愿意装傻,她不介意陪他疯一阵子,只是,鹿死谁手暂时还是未知之数!

刚躺进宽大的浴池里,尉迟拓野这才终于舒下心来,浴池里升腾起袅袅的雾气,飘着淡淡的精油香味儿,沁人心脾!

有多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泡过一次澡了?今天苏醒的那一刻,尽管身体仍然没有完全复原,但雪儿撞车的那一秒,恍如昨夜一般那么清晰而深刻!

他第一反应就是找小丫头,担心她的状况,却没想到,手下的弟兄说她从操就业,甚至带着儿子当特务去了!

她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老公存在?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甚至连什么时候清醒过来都是未知之数,她还有心情跑去闲闲的做杀手?

Shit!这女人还有没有把他放眼里,摆心里?于是乎,基于好好调-教小妮子的理由,想到曾经那丫头扮失忆折腾他的情景,他干脆也来个以牙还牙!

只是没想到小丫头变得那么暴力,对他这个失忆的‘病人’一点也不疼惜,等回头他一定要好好修理帮里的那群长辈,怎能任由小丫头坐他的位置,好好的丫头变得这么粗鲁不像话,真是……

“嗨……拓野亲亲……”蓦地,浴室的门被推开来,尉迟熙穿着宽大的浴袍,端着一盘美酒,压低嗓子,媚惑边的喊道,红唇悄悄勾起弧度,杏眼一挑,“妈咪来给宝贝擦澡了哟。”

她那妖娆的姿态,让他有几秒痴迷,火速燃起,该死,恨不得立马将这女人拉进来好好****一场!但他随即换上一副傻笑,“好棒哦!”

尉迟熙狐媚的娇笑一声,哼,等会儿看你怎么装!

“拓野亲亲,来,先喝点‘果汁’,一会儿妈咪就给你搓澡哈。”她刻意蹲下-身子,宽大的浴袍下的乳-沟若隐若现,将托盘里的酒放在浴池旁边,醇香的味道飘散开来,令人有种不饮欲醉的感觉。

尉迟拓野亮着雪白的牙齿,黝黑的眸子盯着她递过来的酒杯……果汁?亏她说得出来,真当他四岁不懂分辨?

“妈咪呀,这是什么果汁啊?第一次闻这种味道的水果哟,好想看看是什么水果榨出来的呢!”他故意装傻,就不信她拿的出来玛格丽特的水果来。

果然,尉迟熙笑容有点僵,紧接着,她站起身子,故意解开浴袍带,撩了撩头发,“宝贝都不乖的,那妈咪一会给你找这种水果去,没空给你洗澡澡了哟……”

说罢,她状似要转身离开。

“等等!”尉迟拓野从浴池中瞬间站起来,高大赤-裸的身子矫健结实,滴着水滴的模样性感极了,下半身埋在水池里,若隐若现,大手迅捷地拦住她欲抽离的腰肢,眨眨眼调皮的说道,“只要是妈咪给的,我就喝。”

差点被他迅猛的动作给绊倒,这男人真高欸,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就知道这家伙舍不得她的美色,哼!“乖了,那就先喝了果汁,妈咪再给你擦澡——”

尉迟熙刻意拉长尾音,闪动的眸子里,射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今晚的玛格丽特,可是她刻意加过料的,这男人装四岁嘛,她就要看看他这四岁的心智怎么抵挡成熟的身体!

“好……”他贪婪的吸着她身上传来的芳香,旋即转身,端起那杯玛格丽特,就算是毒药,他也一饮而尽了,谁叫他舍不得这丫头。“喏,喝完了。”

他摇摇空空的杯子,眉开眼笑着,旋即躺回浴池里,老大爷似的,“妈咪可以帮我洗澡了。”

“喔,真是good-boy!”她巧笑,大大方方地剥落身上的睡袍,露出玫瑰红的镂空蕾-丝比基尼!

“宝贝,我说这水不够热呢,着凉了可不好。”坏笑着打开加热的按钮,一会儿,她就要上演一场勾‘子’大戏!哇哈哈哈!

“呃……”他被她的装扮冲动起来!这女人穿得这么刺激,分明是在勾-引他,噢……身体迅速复苏,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意志力,只是,有她这样当妈的吗?

穿得火辣性感的给自己‘儿子’洗澡……

尉迟熙贼笑一声,随手抽下一条泡泡浴,纤纤玉足,悄悄伸进水中,浴池大得足以容-纳五个人的分量,水汽也因为热度升腾得更猛烈了,她像一尾人鱼一般缓缓游向他,眼角带着勾魂的笑意,“宝贝儿,这就来了……”

“……”他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开始发干,身体受着煎熬,心里却开始发毛,这女人的表情……

蓦地,尉迟熙迅速潜入水中,淘气的游向他——

“呃……”

“嗯……”

“唔……”

“呼……”

尉迟拓野在热腾腾的水面上,发出艰难的喘声,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因为酒精的因素,越来越沸腾!

倒抽一口气!亏她想得出来,竟然潜进浴池里给他擦身子。

这女人故意要折磨他一般,迅速勾起天雷,地火一触即发!

就在他咬牙忍受煎熬的那刻,尉迟熙倏地从热水里窜出来,故作惊讶的说道,“噢……宝贝儿,怎么变那么大了?你哥哥Tiger这一部分就不如你了哦……”

脸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还是酒精作祟,总之尉迟拓野俊俏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发疼发烫的身体在跟他叫嚣,香活美色就摆在眼前,居然还不能吃!

噢!Shit!

尉迟熙笑的一脸得意,似乎很享受他吃瘪的表情,嗯哼,那被玛格丽特可是加了料的,看他一会儿怎么灭!

“¥%%&##¥%……”低声咕哝几句,他几乎要破功!

“嗯?宝贝儿,你这是在骂妈咪吗?”尉迟熙不怕死的凉凉说道。

正当他准备扑过去一把捞住她时,时间控制得刚刚好,Tiger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妈咪——妈咪——弟弟洗完澡了吗?快给我也洗一个啦!”

“喔!宝贝儿,Tiger也在喊我了哦,唉,你们兄弟俩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老是要妈咪帮着洗……啧啧……”一边故意念叨着,一边巧妙的闪过他欲袭过来的手臂,撩撩滴水的发髻,快速爬上岸,“宝贝儿,我过去喽,你先慢慢洗着哈,哦呵呵呵……”

随着她哑铃般的笑声,尉迟熙故意扭腰摆臀的步出浴室,尉迟拓野啪啪几声揍得水花四溅!

“Shit!”

脸部扭曲的抽搐着,该死的!这一刻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装什么白痴,简直就是自虐嘛!

噢……这一身的火该往哪里泄……天杀的!

隔壁间的浴室内。

“妈咪,你猜老爸这会儿在干嘛呢?”Tiger和尉迟熙坐在浴缸里一起跑跑浴,不亦乐乎,抖动着小小的身体,像条鱼儿似的在浴缸里游来游去。

“嘿嘿,你爸估计今晚都‘斗志昂扬’欸!”尉迟熙一边偷偷乐着,一边抓着顽皮的小家伙,给他擦澡。

“妈咪,什么叫斗志昂扬呢?”Tiger虽然是天才儿童,但对男女之事还是不怎么懂,只知道男人都喜欢脱光衣服趴在女人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儿童不宜画面。

“嗯……就是你爸今晚一定痛苦得难以入眠的意思。”想起臭男人今晚无处解欢的窘境,她就乐不可支,哼,谁叫他学她的招数来吓她!

“喔!明白了,那我以后一定不能斗志昂扬!”Tiger语出惊人!

“啊!虾米?妈咪不是这个意思啦……”额头浮现三条黑线,某女一脸震惊,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教坏小孩了……

她儿子怎可以不斗志昂扬欸?噢,她要昏了……

“不是啦,妈咪的意思呢……”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的尉迟拓野先生,仍然嘴硬的不肯在尉迟熙面前俯首称臣,结果使什么装痴扮傻的烂桥段,受虐的还不是他老人家自己啊,一句话,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唉……

数数曾经,我们的拓野大人,曾做过些什么伤害小丫头的事情,喔,那可是数不胜数欸!

比如说——

“那个……那个……”厕所内传来某男烦躁的怒吼声……

“什么事欸?”某女在房内凉凉的修指甲,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那个……卫生间的……厕纸呢?”某男言语隐忍着。

“虾米?”尉迟熙嘴角的弧度拉大了点,装作听不见似的,“宝贝儿,你叫什么呢?”

“厕纸!我说厕纸没有了!”某男的一张俊脸在厕所内,估计都成一张囧脸了。

“呃?厕纸?怎么会没有呢,大前天我还放进去了的。”某女一脸窃笑。

“%$%%&@#$&&*”某男厕所内一阵低咒,磨蹭了半晌,最后只得僵硬的喊道,“没有了……”

“呃?怎么会呢宝贝,我不是放在那上面了么?你左手边的盒子里。”某女好心的‘提醒’某男。

某男脸上立刻浮现三条黑线,那个左手边的盒子,他一早就看过了,该死,“不是……”

“呃?不是?怎么会呢,今早就放好的,宝贝将就着用一下哟。”某女眉开眼笑的哄道。

“我要厕纸!”某男隐忍的脾气即将要爆发,死死盯着左手边的盒子里那一团白白的东西,该死的,这女人居然叫他用女性卫生棉!靠!

“我说宝贝儿,平时怎么教你的呀,小孩子要有礼貌哟。”某女憋笑着。

“……”某男恨不得提着裤子冲出去掐死那个女人!然而,却是气势虚弱的吐道,“我想要……厕纸……”

“嗯哼?叫谁来着?”她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某男额头已经冒汗。

“谁呀?”某女依然闲闲的修着自己漂亮的指甲。

“妈咪……”某男有种肠子悔青的感觉!

“哦呵呵,大点声,听不清楚诶!”某女不怕死的得寸进尺。

“妈咪!”某男大吼一声,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

“嗯哼,真是不乖的小孩,上厕所不用厕纸你知道有多脏啦,妈咪这就拿个新的给你扔进来哈……”某女差点笑到要得内伤,想起多年前在普吉岛的那一幕,当年她也是因为没有厕纸而被某男奚落一番,这次,还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水浅遭虾戏!

哦呵呵,痛快啊,多年的仇恨今日得报,撒花!哦啦啦……

厕纸危机事件之后,尉迟拓野正准备密谋‘恢复记忆’的大计,废话,再不正视自己一家之主的高贵身份,被家里这一大一小欺负下去,他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混下去?

好吧,他承认,假扮失忆这一招,以失败告终,妈的,当初哪个混小子给他出得这馊主意?要让他给逮到了,非把那家伙大卸八块不可!

(不过,某男几乎忘了,这个混小子就是他自己本人,哦呵呵!)

不过这头,尉迟熙和Tiger也不能任由臭男人继续装疯卖傻,这不,两人这几天躲在一起窸窸窣窣的密谋着大计!势要逼得臭男人现出原形!

这大计,可是挑起了尉迟拓野十足的好奇心,无奈,大男人的脸面又不好意思拉下来,即使经常忍受欲-火到三更半夜,他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上他口中的‘妈咪’,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妈咪,最近你和Tiger在忙什么呢?”某男终于按捺不住,说话开始正常一点了,不过三句不离口的妈咪,好像已经叫上瘾了一般,当然,让他叫Tiger哥哥?好笑了,这辈子都休想!

“弟弟,妈咪和哥哥在商量大事呢,你带妹妹玩去哈。”Tiger随意的挥挥手,接着再将头埋在尉迟熙的耳朵边,窸窸窣窣的说着尉迟拓野听不到的悄悄话。

他不知道,每当Tiger喊他弟弟的时候,他的眉头总是不经意的泄露出他的不悦,眼尾扫向窗外,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妈的,怎么不打雷?被自己儿子叫成弟弟,是不是该被雷劈?

不理会Tiger,迟早他会收拾这小子,只好凑近尉迟熙身边,高大的身子挤-进他们的榻榻米上,“妈咪说说嘛。”

“真的想知道?”尉迟熙挑挑细眉,斜睨一眼这个装傻的臭男人,哼,等到明天,看他还装不装得下去!

“嗯,真的好想知道哦!”尉迟拓野撒娇的蹭蹭她的颈项,贪婪的吸吮着她独属的香味儿,噢……真他-妈-的想念啊!

“嗯……妈咪明天要带Tiger出去一趟。”尉迟熙故意神秘的说道。

“出去?”他心里一紧,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母子俩在一起,实在让人不放心呐!“我也要去!”说什么他也得看着。

“唉,宝贝呀,这等事,妈咪带Tiger一个人去就OK了,你知道,以他的身形,相比较起你来,更适合扎花……”她故意说得含糊其辞的……

“扎花?扎什么花?”尉迟老兄不知道自己紧绷的神色早已泄露了自己的底。(唉,本来嘛,好好一大帅哥,装什么白痴嘛!毁自己形象呐,某惜要泪奔……)

“妈咪,我们回房去说啦,弟弟只会坏事!”Tiger拉着尉迟熙就往卧房跑。

“喂!给我回来!说清楚,扎什么花啊!”他焦急的吼道,明天?好,很好,他倒要看看这母子俩耍什么把戏!

……

“你终于来了,亲爱的!”某女嘎嘎的嗓音,低低的说道。

“嗯,来了,因为临时办点事,让你久等了!”另外一道温柔的男声响起。

“没关系亲爱的,只要你来了我就满足了!”沙哑的嗓音里净是刻意的兴奋。

“呵呵,小熙,我只恨我不能给你一个最浪漫的婚礼……”温柔的男声隐藏着不让人容易察觉的眷恋。

“别这么说亲爱的,我知道你最爱的人是我,今天的婚礼,希望你不会觉得太仓促了。”某女笑容满面。

“小熙,我……”温柔的男人开始有些哽塞。

“嘘……亲爱的,神父正等着我们呢!”某女微笑着。

神父缓缓道出,“尉迟小姐,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

砰的一声!

“尉、迟、熙!”教堂的大门被一道猛力倏然踢开!跟着,火爆的怒吼瞬间划破小教堂的寂静,后面还跟着一支精良的黑帮持枪分子!

尉迟拓野脸色铁青地闯进这间小小的教堂,精湛的眸子射出凶狠的目光,眼前这一男一女,让他的怒火升腾到最顶点!

“该死的!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只消一眼,他手里的枪已经毫不客气的指向尉迟熙身旁的男人了!冷傲而带着嗜血的光芒,“锋傲,你打算与全亚洲的黑帮为敌吗?”

“喂!臭儿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管得着吗!”尉迟熙赶忙挡在锋傲身前,今日的她,一袭白色婚纱,美得不可方物,眼底悄悄浮现窃喜的笑意,这招真管用,果然,臭男人顶不住要来破坏她和锋傲的‘婚礼’了!当然,这个婚礼很明显是做给臭男人看的!

哼,这次还不让他现形?!

“你给我闭嘴!”尉迟拓野大吼一声,他已经听腻了她儿子前儿子后的,该死,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壶不提开哪壶,存心让他被人笑话吗?“穿成这个样子,尉迟熙,你是耐不住了要给我绿帽子戴吗!”

他厉声问责,一袭黑色西装的他,胸口别着一朵小白花,今天无疑有故意参加丧礼的成分,他会让这女人知道,她敢嫁给第二个男人,他绝对会轰掉那人的脑袋!

“喂,你不讲道理哦,你不是才四岁智商吗,口口声声又喊着我妈咪,试问,妈咪再嫁人,你也应该改口叫人家叔叔,来,乖了,叫锋大哥叔叔!”尉迟熙不怕死的说道,惹来锋傲一阵憋笑,小熙可真狠,让这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大人物气到脸都发绿了。

“尉、迟、熙!”尉迟拓野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吐出来,这女人快要把他给逼疯,扣着扳机的手若不是小丫头拦在前面,他早就恨不得一枪打爆锋傲的脑袋!

“呃,弟弟,我们应该为妈咪祝福。”在一旁做花童的Tiger终于忍不住插嘴说道,刚才的情形,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肠子都快笑得打结了,仿佛还不满足似的,硬要来插一脚,火上浇一把油。

“该死!我——尉迟拓野,也就是你老公,Tiger的老爸,就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当我死了吗!”脸色已经铁青,他相信,总有一天会被这对母子俩搞疯掉!

原来昨天他们神神秘秘要搞的事情,就是背着他另嫁他人!

他斜睨的一眼Tiger胸前的捧花,该死,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扎花?

“哦哦哦!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啊?”尉迟熙一脸憋笑,嗯哼,终于逼他现出原形,看他这么紧张狂怒的模样,她心里一阵窃喜,这男人还是挺在乎她的嘛。

“对哦,弟弟……呃,应该叫你老爸,嘿嘿,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Tiger煽风点火的本事足见一二。

“刚刚!不行吗?”他脸色黑青的吐道,眉心拧得死紧!

“呵呵,尉迟先生,好久不见了。”锋傲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出来救个火场,他弯个嘴角,绅士的说道。

尉迟拓野冷眸斜睨了锋傲一眼,非常恼火,不回应锋傲的话,直接对着尉迟熙冷然说道,“女人,你是要自己过来,还是要我先打爆他的脑袋抓你过来?”

“真是的,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锋大哥是好人欸!”这男人就不能姿态软一点,比如求求她啊,真是的,每次都臭着一张脸,唉……尉迟熙心里叹息一气,早知道‘恢复正常’的他,脸还是那么臭,还不如让他继续装疯卖傻下去呢!

“你——给我乖乖滚过来!”尉迟拓野懒得跟这女人斤斤计较,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一脸无辜的Tiger。

“啊?喔!”Tiger无所谓的耸耸肩,老爸让他过去就过去喽,反正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与疯叔叔交换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缓缓走向尉迟拓野。

“我说把那碍眼的花给扔掉!”尉迟拓野越看那捧花越刺眼,该死的臭小子,看着自己老妈另嫁他人很爽是不是!

“喔,扔掉就扔掉。”Tiger难得的配合。

“尉迟熙!你还给我楞在那儿,给我过来!”老大发号施令,谁敢不从?恐怕就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母子俩吧!

翻个白眼,尉迟熙只好无奈的转身对锋傲说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不管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她的眸子里净是感激的情义。

锋傲依然如往昔一般温柔的摇摇头,“看着你幸福,是我终于可以放下心底的包袱了!小熙,我祝福你!”

张开双臂,两人友好的拥抱一下,像是缅怀多年的情谊一般,看得Tiger深有感触,疯叔叔对他和妈咪的感情,又岂能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道白的?那份情义是沉甸甸的,这么多年的时间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这辈子他和妈咪都不敢忘记!他盈盈的眸子紧紧看着锋傲,像是在诉说:谢谢你……疯叔叔!

锋傲收到Tiger的眼光,微笑着点头,眼角微微湿润,仿佛说着多年前他就曾说过的话语,“请你一定要幸福啊,小熙!”

“嗯,我也希望你快点找到另一半,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尉迟熙泪角带光。

“该死!放开她,锋傲,我数一、二……”某男看到他们相拥的情景,崩溃得即将发狂……

那日,几乎是一路将某女和某小子给绑回去的!

从此之后,某男整天紧张兮兮的追在某女身后,大喊着:“尉迟熙,你到底什么时候嫁给我!”

听听这口气,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什么嘛,人家想要多自由一会儿,不行哦!”某女气焰高涨,得意洋洋。

“不行!明天就把婚事给办了!”经过上次,某男仍心有余悸,开什么玩笑,不昭告天下尉迟熙是他尉迟某人的妻,他还真不放心!

“不要啦,人家还想要玩!”某女瘪嘴拿乔。

“结完婚我带你去普吉岛蜜月旅行!”某男脑海中开始勾勒那副美妙的场景,普吉岛,是他们两次定情之地,实在是回味无穷!

“那人家要带上Tiger和鸭鸭!”某女的心立刻被某男勾起,痒痒的,普吉岛亦是她此生难忘的地方!

“不行!孩子家里有人照看!”某男断然拒绝,可不想带两个灯泡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呜呜呜……好狠心哦,Tiger和鸭鸭也好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玩嘛!”某女假哭。

“闭嘴!给孩子们取这么难听的名字,我还没问责你呢!”

某男再听这两只动物名,估计要崩溃,堂堂黑-道的风云教父,竟然生了一只虎一只鸭?

她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他还怕脸面无光呢!

“哪有哦!不知道多可爱!”某女撅嘴不依依。

“两小家伙的名儿我都想好了,大的叫尉迟奕,小的叫尉迟萱。”某男霸道的宣告,暗自得意,果然顺耳多了,这名儿才有气势嘛!

(嘿嘿,两小孩名,纯属某惜厚着脸皮跟各位读者亲们索取滴,深深感谢哟,鞠躬ing)

“奕和萱?嗯……是不错啦,要不要问问他们欸?”某女相当名主,她很尊重当事者的意见啦。

“闭嘴,萱儿连话都还不会说,你怎么问去?没得商议!”某男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权威,霸道的一举侵占某女柔软的嫣唇!

“该死……给我张开嘴!”

“唔……你不是让闭嘴的吗……”

‘东方公主号’上终于迎来了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纪大婚礼!引来无数传媒争相报道!

“黑-道教父尉迟拓野终于要迎娶他的偷心小盗贼了吗?喔……太浪漫了……”某花痴记者。

“是啊,太幸福了,好希望我就是那个新娘喔……”某现场女主持一脸花痴。

“终于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吧?”

“他们真是一波三折啊,希望这次能圆满了!”。

“东方公主号第一次承办这么大型的婚礼欸,好像童话故事一般,羡慕死人了!”叽叽喳喳一堆女人的声音。

“你们别做梦了,据说新娘子就是东方公主号那晚的‘东方佳人’,美得不可方物啊……”某摄影男加入了这群花痴女的讨论行列。

“少来吧,就你这熊样……”

“哎哟,你们这群花痴女也不自己照照镜子!”

……

这一次,尉迟拓野的安防措施做到极致,见过鬼还不怕黑吗?尽管‘东方公主号’被围得水泄不通,但请请到的宾客依然举不甚数,有些宾客,甚至是‘东方公主号’上的旅客,但他们也逐一进行了安检排查。

在各界社会名流的注目下,神父庄重慈爱的站在十字架面前,为这对光彩照人的新人见证。

“尉迟拓野先生,无论是好,是坏,是富贵或者贫穷,不论生病还是健康,困难或是痛苦,快乐或是幸福,您都愿意在神面前,娶尉迟熙小姐为妻,爱和珍惜,并且宣誓,此生对她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我愿意!”某男白色西装整洁笔挺,似白马王子一般,洪亮的嗓音里,透着些许的感动,若不是硬-挺的形象,他几乎要泪飚!

“尉迟熙小姐,无论是好,是坏,是富贵或者贫穷,不论生病还是健康,困难或是痛苦,快乐或是幸福,您都愿意在神面前,嫁给尉迟拓野先生,爱和珍惜,并且宣誓,此生对他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我……愿意!”某女一袭雪白的婚纱,娇俏动人,沙哑的嗓音已经哽咽,期盼了多少年,终于迎来这神圣的一刻,怎不叫人感动?

“坚定不移的爱之上帝,由您的祝福,通过我们的耶稣基督阁下,让这些圆环成为拓野与熙,成为他们坚贞的爱和从一而终的标志,阿门!”

当戒指为彼此互戴的那一刻,新郎终于激动的亲吻了新娘,在神的旨意下,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抛开一切的身份障碍,不理世俗的眼光,这对多年的养父养女,终于结为了合法的夫妻!

当礼炮当空鸣响的那一刻,震耳欲聋的掌声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祝福!

甲板上,Tiger已经泪眼汪汪,他的梦想之家,终于在经历这么多艰难险阻之后,得以实现,父亲和母亲,他和妹妹,终于一家圆圆满满了!

蓦地,他撇到船角有位坐着轮椅的老人,也是老泪潸然的看着婚礼见证下的两人。

Tiger好奇的走过去,友好的问道,“老爷爷,您是‘东方公主号’的旅客吗?欢迎您参加今天我父母的婚礼哦。”

老人家点点头,感动的流下泪水,“祝福你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在爱神的庇佑下,一辈子幸福绵长。”

老人略带生硬的口音,缓缓说道。

“呵呵,谢谢您哟!老爷爷,您行动不方便吗?我想请你进去喝茶哦。”Tiger感觉第一眼和这位老爷爷就很投缘。

“谢谢你,小朋友,老爷爷的腿已经断了,缘于多年前的一场车祸……”老者的思绪仿佛拉回到多年前……

“噢,真对不起!老爷爷听您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喔。”Tiger好奇的看着轮椅老者。

老人微微含笑,“是的,我是日本人,呵呵,来中国四十多年喽!”

“哇,那您一定娶了中国的新娘吧?”

Tiger这一问,令老人的眸子顿时一片灰色,悠悠深远,“遗憾吧……我最爱的人的确是中国女子,可是,她却成了我最遥远的梦……”

“遥远的梦?老爷爷的意思是那个女子最后都没有嫁给你吗?”Tiger似懂非懂。

老人微微叹气的点头,“是啊,命运让我们错过……”

“真为您感到惋惜!”Tiger小绅士鞠躬,“对了,老爷爷,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吗?一会儿发喜饼的时候,我让他们专程送过来给您!”

“Tiger,你在哪里?”远远地隐隐听见妈咪在呼唤他,Tiger应了一声,“哦,来了!”

“呵呵,谢谢你了小朋友,快去吧。”老人慈祥的微笑着。

“您还没告诉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可那头已经在焦急的呼唤他了,“那好吧,我先过去哦,记得一会儿吃喜饼哦……”Tiger小跑着离开。

默默的,老人的嘴角渐渐浮现一抹淡淡的浅笑,眸子望向远方深远的天际里,喃喃道出,“我的名字……井上拓野……”

‘东方公主号’上已经惹火朝天!未婚恨嫁的女子们纷纷守在新娘背后,就等待那惊世的一席新娘捧花了!

“我要扔了哦!”尉迟熙手握新娘捧花,微笑着背对趋之若鹜的众人,幸福朝尉迟拓野嫣然一笑,高高举起手中的色彩绚烂的捧花,闭上眼眸,准备往身后一抛——

正巧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我的!”尉迟熙开心的唤道,示意手下将电话送过来。

“你就不能先扔完捧花再接电话吗?”尉迟拓野小声的忖道,这丫头,多少双宾客的眼睛盯着他们。

“不管,没准是很重要的电话呢!”尉迟熙瘪瘪嘴,按开按钮——

“喂?找我吗?”粗噶的声音,越听越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沙哑。

“那个……我找尉迟熙……”对方电话里惊讶两秒,不确定的问道。

“啊……”尉迟熙激动的大叫一声,看着尉迟拓野的眸子,兴奋的展开笑容,“笑笑!是笑笑!我……我是熙……我就是熙……”

她激动的哽咽起来,灵动的眸子泛出泪花儿,笑笑听不出她的声音来,可是她却一耳就能听出笑笑的声音!

“噶?熙?真的是你吗?!”丁笑笑在电话的那头也泛出感动的泪光,只是小熙的嗓音怎么变了?

“是的!是的!笑笑你个死丫头,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嘛?找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结婚呐!呜呜呜……我好想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众人不解的看着新娘子抱着电话又哭又笑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尉迟拓野则好气又好笑的搂着心爱的小丫头,温柔的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呀!你今天结婚?天呐,是和你那个没良心的养父么?熙,我好激动……我……喂……你干什么啦!混蛋……”跟着,响起一阵嘟嘟嘟的电话声。

“喂?笑笑?笑笑?……怎么没声音了?呜呜,野,怎么回事?”尉迟熙对着电话大喊,无辜的眸子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亲亲老公,“笑笑的电话怎么突然断了?她说混蛋?天呐,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我们赶紧去救她好不好?……”

“宝贝,别激动别激动,乖,我这就命人去找笑笑,好吗?”尉迟拓野轻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嘴角噙着笑意。

“真的吗?你一定要去找哦,马上就派人去!”她焦急的喊道。

“是的,马上就派人去找。”随即,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派人去找丁笑笑。”

“是的,老大!”

待手下走后,尉迟拓野回过身来,宠溺的轻环住她,似是珍宝般呵护着:“嘘——宝贝儿,今天剩下的时光,什么都不想,乖乖做我最美的新娘,好么?现在闭上眼,要开始扔捧花喽!”

“嗯!”点点头,她深呼吸一口气,举着捧花的手,优雅的往身后一抛——

捧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亮眼,在空中随即划下一抹漂亮的弧线,如烟花一般美丽绽放,绚烂无比……

承载着多少年的爱与梦,苦与痛,在这一刻终于画下完美的句点,从此他们,将要踏上幸福的旅程,重新起航,而那个地方将没有黑暗,只有光明!

这对完美的恋人,祝福他们……

至于我们的丁笑笑同学,五年前,慈善舞会的夜晚,灯黑之后,离奇失踪,又被尉迟熙发现貌似被一个高大的黑影虏走……那一夜,笑笑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知晓尉迟熙怀孕的人只有丁笑笑和季医生,为何他们都离奇的没有再出现过?以致没有来得及告知拓野大人当时的真相!

严御风为何又死在了意大利,齐家震的名单又是什么?尉迟熙的整容真相,到底詹努为何要帮她回复容貌呢?

多年后,被尉迟拓野的手下抓住关在地牢的女子,到底又是不是笑笑呢?挽着意大利黑手党教父詹努.里泽洛奇的手臂,那个戴面纱的女子,到底是谁呢?

哦呵呵,那又是一段美丽的故事喽,此刻的她,到底遭遇怎样的危险呢,请听某惜继续往下述说……

丁笑笑篇接连上档,内容简介——

她是夜巴黎野玫瑰,却不料走错房,惹上了不该惹的大人物!

她是妾室生的女儿,所以从小的志愿,也是当一名出色的情-妇!男人可别指望娶她回家做老婆!

直到有天,老妈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她去和风云人物雷赫警官相亲,谁料转角又撞上了那个大人物!

不妙,她悲催的人生开演了……

【丁笑笑篇,正文】

“妈咪,大妈被我们赶走了么?”

“傻孩子,不用哭泣,她是自愿走的。所以,笑笑,你要记住,做一个情-妇,好过做人家老婆!”

“妈咪,为什么呢?”

“因为老婆只会让自己掉眼泪,而情-妇却让男人的老婆掉眼泪!”

“所以……妈咪,你也只是爸爸的情-妇吗?”

“是!妈咪这辈子只有做你爸的情-妇才会幸福!”

做情-妇才会有幸福?

脸上架着黑色镜框的小女孩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女子,似懂非懂的似点点头,“我长大后,也要学妈咪一样,做男人的情-妇!”

这一年,丁笑笑八岁。

【十年后】

‘夜巴黎’酒吧,坐落在繁华的什锦街道上,金碧辉煌的它是这一带靓丽的风景。

一身妖娆打扮的女子,甩动着及腰的黑色直发,小巧的脸蛋上涂抹着精致的浓妆,重彩的烟熏将女子衬托得狂野性感,红色的贴身短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纤细的手臂上挽着一个亮皮的金色小包包,修长细白的腿踏进了这所充满神秘气息的‘夜巴黎’酒吧。

“哈罗,欢哥,我来了!”女子轻快的声音当即响起,野艳的脸庞上露出妩媚的笑容。

何火欢一看进来的女子,不由得摆出兰花指,笑道,“玫瑰你个死丫头,怎么今晚才有空过来啊?”

“嘿嘿,最近有事儿,怎么样,有没有新到的好‘货色’呀?”妖艳女子娇笑一声,亲昵的搭上何火欢的肩膀上,就似看到姐妹淘一般开心。

何火欢甩个媚眼,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娘气了些,但从小在齐家受惯压迫的他,自是要软弱一些,如今,虽为黑帮头子尉迟拓野做事,但也无法一改他自小积累下来的软弱性格,久而久之便形成今天这副样子,也罢,老大都不介意了,他自个儿舒服就好,“最近城中的李家公子哥儿经常流连至此,别说欢哥不照顾你,这等公子哥儿生性奢华,脑子却不怎么机灵,容易掌握,倒是便宜你了!”

“哟呵!别像上次那个那么粘人就好喽!”唤做野玫瑰的女子,巧笑着翻个白眼,好不容易甩掉上次那个白痴,她可不想又搭来一个八爪鱼!

“哦呵呵,我说玫瑰啊,欢哥倒挺好奇你卸妆后是副什么模样,令得男人如痴如醉的。”何火欢只知道,眼前这位号称巴黎野玫瑰的女子,最近在他的‘夜巴黎’可红了,而且这女子第一次找上他的时候,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只想在‘夜巴黎’找个有钱的金主。

女人攀附男人而生存,他懂,况且因为玫瑰的到来,确实让他的酒吧生意更加火旺,又何乐而不为?但奇怪的是,这朵妖艳的野玫瑰来无影去无踪,谁都没有见过她白天的模样儿。

“去,欢哥您这不是摆明了取笑我么?”女子黑闪闪的眸子划过一丝妩媚,扫视了一眼光线昏暗的酒吧内,“李家公子在哪儿呢?”

“别看了,贵宾都在楼上的包厢里。记住,是B9座,端点水酒过去,事成之后,可别忘了常来我这里捧场哟!”何火欢好心的提醒道。

“没问题,谢谢你哦,欢哥,你真是大好人呐!”热情的给何火欢一个拥抱,玫瑰踏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跑去酒保那里取酒去了。

在洗手间再次整了整妆容之后,玫瑰拎着金色小包包,端着一等的烈酒,这才放心的走上楼去。

包厢间的走廊里,光线非常的昏暗,淡淡的麝香味道弥漫在走道中,夹杂着情迷的味道。

路过几对靠着墙壁亲吻的男女,玫瑰仔细的找着B9座的包厢。

来此买醉的人,或是one-night-stand的人,不在少数,但不包括她玫瑰!

她需要找的,是一个可靠的金主,正如妈咪所说,做情-妇的标准,首先是要找对一个可以依赖的好男人。

当然这个‘好’并不是指他不可以花天酒地,而是不可以对她欲与欲求,必须要给她足够的自由!

蓦地,“嘿,玫瑰儿?是玫瑰儿吗?”昏暗中,她听到一个醉醺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呵呵,认错人了!”见鬼,她才懒得搭理这些粗俗的酒鬼,赶紧闪躲到一旁。

“别跑啊,宝贝儿,身材正点哦……”

“对不起,我约过人了!”眼看后面的酒味就要窜入玫瑰的鼻息,眼眸隐约瞄到包厢房门上的B9字,她想都没想的推门而入——

跟着,砰的一声,玫瑰将门快速的关上,深呼吸几口气,刚才差点就被那酒鬼揩油了!

房内好黑!这是她的第一感觉,安静得有丝诡秘!

端着手上的酒水,还好没有被她摔倒,回过神来,玫瑰开始细细打量包厢里的摆设,“唔……怎么到处都这么黑的?”她小声的咕哝。

倏地,空气中,仿佛一道阴冷向她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微眯的眸子,这才隐约察觉到前方的酒台前有个高大的似男子的黑影站立着。

玫瑰偷偷喘口气,被这诡异的窒息感莫名的感到紧张起来,但既来之则安之,她立即打破屋内的沉寂,清亮的嗓音故意娇嗔道,“呃,嗨!李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呐?”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名‘李公子’的脸,只是隐约觉得对方的身形非常高大,无形中有种压迫感,令她的心跳加速起来,这人不会有暴/力倾向吧?但是欢哥介绍的应该不会有错啊。

对方默不作声,玫瑰尴尬的淡笑一声,“一个人喝酒怪寂寞的,不如让我来陪你哦。”

状着胆子,她迈着妖娆的步伐,缓缓走近那个黑影的主人。

倏地,一双琥珀绿的光芒浮现在昏暗之中,朝她射来,她猛地被怔住,险些被这道绿色的光芒吓到,呃,那是什么东西?

黑影不动声色,唇角悄悄勾起一抹玩味,这一刻突然闯进来的女子,在黑影眼里看来,不过是酒场的风月女子,但像她这么大胆的倒是少见。

因为他是——詹努·里泽洛奇!

这个名字,足以令他在欧洲横行无忌,尽管这趟亚洲之行并没有暴露真实身份,但敢接近他的女子,不会超过五个!

“呵呵,李公子,你可以叫我玫瑰,这瓶上好的龙舌兰,是我特地带来给你的哦……”玫瑰魅惑的走进黑影身边,暗暗咋舌,这才发现,这家伙可不是普通的大块头!

将龙舌兰盛放在酒台上,玫瑰这才透过昏暗的光线,悄悄打量起黑影的容貌来。

呃……还是看不太清对方的脸,不过刚毅的线条在黑暗中却很醒目,尤其是对方那对骇人的眸子——

倒吸一口气,玫瑰惊讶道,“噶?李公子你……不是亚洲人么?”

刚才那道惊蛰的琥珀绿光,竟然来自黑影的主人!

这家伙,有双骇人的绿眸子,在黑暗中闪现着诡异的光芒,顷刻间让她想起多年前曾迷恋过的那双绿眸子,而今这双,却透着野狼般的危险讯息!

欢哥不是说这李公子很好掌握么?

但这气场……不禁让她汗毛竖起!

詹努勾起唇角,他刚开始以为这女子只是找个借口说李公子,如今看她讶异的模样,也许是真的找错人了,无妨,趁着无聊,他倒可以打发一点时间,“混血儿。”

低沉沙哑的男子嗓音,带着一股别样的欧洲味道,却说着略显生硬的中文。

“混血儿?”玫瑰了然的点点头,这家伙声音倒是不错,“呵呵,中文差了点哦!”跟着,打开龙舌兰,倒出一杯酒,递给身旁高大的男人,“对了,李公子,为何不调亮一点灯光?”

以便她好看清楚这金主到底长啥模样,心里备个底儿,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有双绿眸子!这点令她好奇极了。

“我喜欢黑暗。”詹努接过她递来的酒杯,轻轻放到鼻间一闻,蓦地,眼眸瞬间凝聚一道褐色的光!她竟然放了药!

他身上的意大利血统,使得他对于酒有独特的敏锐性,该死,这女人的动机令他立刻浮现一抹杀机!

“噢……”玫瑰瘪瘪嘴,夜晚的她,据那些男人所说,是一个尤物,倘若这位李公子连看她容貌的兴趣都没有,没有美色,那她要怎么搭上他?

詹努不动声色的将女子递来的龙舌兰饮上一口,瞬间拦住了她的腰——

“难道李公子不好奇我长什么模样吗?……唔……”玫瑰的唇瞬间被黑影的覆盖住,紧接着,一股猛烈的酒水被灌入她的嘴中,“唔……”

冰冷的唇没有一丝暖意,顺着烈酒的滋味,惩罚性的勾住她的上颚,直至那些酒如数灌入她的嘴中,被她吞没……他才抽开唇,猛地一把掐住她的细脖,森冷的怒道,“说!谁派你来的?!”

“咳咳咳……”还来不及反应,玫瑰的喉咙被烈酒呛到疼痛,这一刻她才醒悟过来,这男人是一头危险的野狼!

更令她哀悼的是,她的初吻……十八岁就这样没了!

对方还是她根本看不清楚的男人!

只是这家伙难道发现她的酒有问题了?

他强有力的大掌还控制住她纤细的脖子,仿佛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拧断一般,她痛苦的呼吸着,艰难的吐道,“放……放手!”

“说!是谁派你来的?!”詹努阴狠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息间,这趟亚洲之行他和手下都很隐秘,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然而,这间酒吧始终是尉迟拓野的场子,莫非……

“我……我说……”窒息感快要将她淹没,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狡猾。

詹努稍稍放松了力气,好让她可以喘上气,但双手仍掐在她的细脖上,防止她逃跑。

深呼吸几口气,重回人间的感觉真他-妈爽!

玫瑰抖着胆子,冒着随时准备断腿的危险,猛的一上前——

勾住男人的腰,“宝贝儿,别……别激动……”奶奶的,这男人动作太快了,另一只手瞬间拧住了她自动送上门的腿,忍着疼痛,她眉头微皱,闷哼道,“其实……人家只是来服侍您的,喝点小酒助乐而已嘛……”

心已经怦怦怦的快要跳到顶端了,她试着妩媚出声,尽可能的安抚他,“宝贝……”

詹努颇为讶异的盯着这女人,琥珀绿的眸子在黑暗中迸发危险的光芒,这女人的身手如此生硬而笨拙,况且大胆到在这种境况下……竟然还可以来勾他?

蓦地,他低笑出声,换做别的女人,怕是早已吓到屁滚尿流了,而她竟然还可以镇定自若的用腿勾住他?她不知道这样做,是更危险的事情么?

这一刻,詹努的好奇心瞬间被她勾起,顺势将她拦腰一抱,“这么想?嗯?”

“噶……宝贝等等嘛!”险些被他的动作吓到,该死,这男人上一秒还要杀她,下一秒竟然将她搂住准备那个她?

噢……妈咪呀,比起失命,失-身显然容易接受多了,呜呜呜……她是不是该为即将失去的第一次而哀悼?

玫瑰心跳得更快了,焦急的想要寻找逃跑的办法,怎么办,初吻已经没了,第一次还得落在这男人手里么?

该死的绿眸子!她早该知道,一遇到绿眸准没好事!

詹努的嘴角浮起坏笑,很好,他倒有兴趣看看这女人到底是没脑子还是真有这么大胆!“知道我是谁吗?”

借着昏暗的光线,詹努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娇小女人,但……只看得见这女人脸上的浓妆粉末!

冷嗤一声,她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女子!

奶奶的,这次算她倒霉!她才懒得管他是谁,李公子也好,张公子也罢,她只知道,她再也不会想要见到这匹危险的野狼!

“宝贝……你是……我喜欢的男人……”才怪!

她心里叨念一声,深吸一口气,昏暗中,嘟起唇用力覆盖住他的,笨拙的咀嚼起他的唇瓣来,仿佛报仇似的,一如他的粗-暴。

该死!火烧屁股了还有心思复仇!她真是佩服自己!脑中飞快的转着,魅惑的轻喃,“宝贝儿,我们别在这里好不好?”

“不好!”詹努打断她的要求,向来只有他主导,没有女人敢主导他!而这个,也不会例外,没有人可以摆布他,在任何事情上!

“呃……”真是不解风情!玫瑰在心里又咒一句,该怎么办,趁这种阵势,他不会是……站着吧?

他琥珀绿的眸子在昏暗中透出危险的光芒!

糟、糟、糟糕!,玫瑰心里一紧,性命和贞洁她两样都不要丢啊!欢哥,你害死我了啦!这个情-夫哪里是什么好‘货色’嘛,劣品之中的劣质品!

紧急中,她倏地想起还挂在手臂上的金色小包包,心中顿生一计,双臂环住他的颈项,被他的粗暴折磨着,在他背后悄悄打开小包包,取出一支防狼电棒——

而詹努的手正准备解开自己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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