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明显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这会儿看上去颓废了不少。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竟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深沉稳重。
两人看过了老人家，就被徐朗带到了隔壁病房里。徐朗让两人坐了，开口：“出去一趟，玩得怎么样？”
“还行。”顾明轩问他：“老爷子的病，医生怎么说的？”
“有脑出血的危险，毕竟这么大岁数了。”徐朗苦笑：“前两天还进了重症监护室，昨天才出来，算是稳定了吧。”
顾明轩和夏默对看一眼。
夏默开口道：“我们去看了小溪。”
徐朗一听这话，眸子里立即有了神采：“你们去看小溪了？她怎么样？”
夏默笑笑：“她挺好的，让我们跟你问好呢。”
“她没瘦吧？”徐朗被思念折磨得快受不了了，每每要求和齐若溪视频通话，都被她无情拒绝：“早知道当初劝她和我一起回来了，国外买东西毕竟不方便，她还是喜欢吃中餐。”
“没瘦。”就算是瘦了，夏默也不敢说：“还是老样子。阿姨做饭也挺好的，你别担心了。”
“她没说要回来的事吗？”即便知道这句话是白问的，但徐朗还是忍不住开口。
“她说还想休息一段时间。”怕夏默不会撒谎，顾明轩赶紧把话题接过来：“暂时不会回来吧。”
“哦。”徐朗不免有些失望，他这里走不开，心里自然是希望齐若溪能回来的。
顾明轩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忍：“但我保证，她回来的时候，肯定能给你一个惊喜。”
夏默看了顾明轩一眼，顾明轩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徐朗果然不淡定了：“什么惊喜？”
“既然是惊喜，说了就没有意思了。”顾明轩应付他应付的非常自如：“何况，我也不太清楚，小溪就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徐朗赶紧看夏默：“连你也没说？”
夏默摇头：“没有。”
徐朗叹口气：“这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吗？你们确定，不是只有惊，真的有喜吗？”
这一点，夏默敢保证：“肯定有喜。”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以后徐朗问起来，他们也不至于很被动。
顾明轩点点头：“肯定。”
徐朗掏出手机看了看，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喜悦：“我等会给她打电话。”
之后，徐朗又细细问了一些齐若溪的事情，夏默都一一答了，他这才放心：“她呀，看着挺利索的一个人，其实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平时不做饭，也不收拾屋子，吃饭都是叫外卖的。如果不是她现在在她爸妈那里，我是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
等离开之后，夏默才对顾明轩说：“真没看出来，徐朗也有这样的一天。”
“是他以前没有遇到齐若溪。”顾明轩说完还不忘看了她一眼：“就好像我遇到你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夏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有初恋吗？”
顾明轩一愣：“初恋？”
夏默点头：“对啊，初恋。”
顾明轩抽空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意义不明。
“有吗？”夏默问。
“你说呢？”顾明轩语气里有点嗔怪的意思：“你是希望我有，还是希望我没有？”
“咦？差不多每个人都有初恋吧。你没有吗？”
顾明轩脸色立即不好看了：“你的初恋是谁？”
夏默还没察觉，犹自说道：“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个体育老师……”
话没说完，顾明轩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
夏默惊呼一声，抬头一看：“怎么了？”
顾明轩转过身子来看她：“初恋是体育老师？”
夏默拍拍胸口，然后还点点头：“嗯，那时候还蛮喜欢他的，很帅，我们班……”
顾明轩直接压过来：“很帅？”
夏默这才觉得他不对劲，伸手推了他一把：“是很帅啊，很……唔……”
顾明轩狠狠亲了她一口，直到她没有力气反抗了，才放开她：“还帅吗？”
夏默脑子里有点晕乎乎的，压根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嗯？”
顾明轩脸色铁青地坐回去：“然后呢？”
夏默被他压在副驾驶上，这会儿还没起来：“什么然后？”
“刚刚不是在说你的初恋？”顾明轩咬牙切齿地问。
“哦。”夏默坐直身子，实在不明白他突然袭击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没有然后啊，平时就是大家凑一块议论议论，最多就是有大胆的女生给他买了水送过去。我那时候胆子小，偷偷看他一眼都很不错了。”
“很喜欢他吗？”顾明轩心里不舒服，可还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长什么样？有多帅？”
“啊？”夏默努力想想，可那个老师的脸已然模糊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五官样子：“反正挺有男人味的，篮球也打的很好，他女儿也很可爱，我们经常逗她……”
“他结婚了？”
“那时候就快四十岁了，肯定结婚了啊。”
“四十？”顾明轩一头黑线：“你喜欢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夏默噗嗤笑了：“四十岁能算老头子吗？”
顾明轩心里这才好受了点：“人家都结婚了，你还喜欢他。”
“也不是喜欢，就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就是初恋？”
“嗯。”夏默点头：“算是吧。”
顾明轩觉得，他还是接受这件事吧，幸亏夏默的初恋不是宋家明。
“你呢？”夏默又问他：“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顾明轩重新发动车子，不说话。
“咦？怎么了？”夏默见他沉默，有点奇怪。
“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顾明轩转移话题：“直接去店里吗？不然别去了，我送你回家吧。”
“去店里看看吧。”夏默又把话题绕回来：“说说嘛，我想听。”
“听什么？”
“你的初恋啊。”
顾明轩咬牙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口：“她很漂亮，很性感，很迷人，很听话，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从来不会让我生气。”
夏默一听，心里酸溜溜的，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顾明轩心里窃喜：“怎么不问了？”
夏默抬眸看向窗外：“你不是说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问问她是谁，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还有联系 吗？”
“现在还有联系？”夏默瞬间睁大眼睛看他：“真的吗？”
“当然。”顾明轩点头。
夏默咬着下唇看着他，突然哼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顾明轩径自开口：“我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她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很纯净，就好像大森林里迷路的梅花鹿一样，很让人心疼。”
“别说了。”夏默嘟着嘴巴，垂下眸子：“我不想听。”
“刚刚不是很有兴趣吗？再说了，你都说了你的初恋，我如果不说，岂不是对你不公平？”
“那你说吧。”夏默伸手把耳朵捂上了：“反正我不想听。”
顾明轩好笑地看着她：“哦？不想听吗？为什么？”
“先不说那个。”夏默放下手，坐直身子面对他，很严肃地开口：“我觉得，有个问题有必要和你谈一谈。”
顾明轩打着方向盘忍着笑意：“好，你说。”
“初恋不过是我们不懂事时候的一种懵懂的感情，我承认，它是很美丽，但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成家了，你是有老婆的人。你的初恋——她结婚了吗？为什么你们到现在都还联系？你可以说我小气，但是，我不喜欢你和她联系。”
顾明轩实在忍不住了，没办法只好把车子再次停到路边，然后看向夏默：“这不是你提起来的吗？你说你的体育老师，我为什么不能说？”
“可是我们没有联系啊。而且，那时候的初恋，只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而已，又没有……他是我们班上好多女生的初恋呢，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魅力还不小呢。”顾明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那你说，我们两个，谁比较帅？”
夏默眼珠转了转，这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在吃醋？”
顾明轩放开她，把身子坐正了，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没有。”
夏默却一下来了兴致，直接扑到他身上：“明明就是吃醋，为什么不承认？”
“有什么好吃醋的，不过是个老头子——就算那个时候不是老头子，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成老头子了。我何必跟一个老头子吃醋？”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夏默伸手捏捏他的脸：“好像谁欠了你八百万一样。”
顾明轩叹口气，伸手抱住她：“那我问你，第一个让你动心的男人是谁？也是他吗？”
夏默笑笑，摇头：“不是。”
顾明轩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宋家明吧？
夏默却直接捏了捏他的鼻子：“是你。其实严格说起来，你才是我的初恋。”
她伸着手指头开始数：“第一次和男人牵手，拥抱，接吻，睡在一张床上，总之……”
顾明轩拥着她，唇角勾起来，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很多：“真的？真的是我？”
夏默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嗯，就是你。所以，老公，你别生气了，以后，也不要和初恋联系了，求求你了，我不喜欢你和她联系，你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