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怒气冲冲的,一见着她那清淡的眉眼,再望进那纯净的眼底,一时气倒是消了一半。想问出口的话,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你到底怎么,我又哪里招惹你了?”
“你认识池净?”倪昊没好气的问。本不想说,她一问又忍不住。
“不认识!”果然,还真是吃醋了!
“不认识你看他做什么?”倪昊站在床边,抱着司空落,冲怀里的她低吼。
倪昊从来没有对司空落吼过,就算再生气也没有。这一吼让司空落一时愣住,竟是给气笑了!
“你有毛病啊,全大殿的人都在看他,我就不能看了?连你这个皇上都被他的风华惊了眼,我就不能和大家一样意外一下了?不可理喻!”司空落说着撇过了头,胳膊却是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怕他一个生气松手把自己给扔了。
全大殿的人都可以看,就她不能看!
倪昊气闷的想着,也觉得自己真是不可理喻,腰身上那一双紧抱的手,奇异让他平复了心内的怒火,抱着司空落坐在床边。
“倪昊,你不奇怪么,他为什么要穿一身白色的衣服?”见倪昊消气,司空落问他。这里的封建社会,和中国古代很像,白色衣服只有平民、囚犯和丧葬时才会穿,代表了低贱与不高贵,池净一个贵族,好好的穿什么白衣干什么,而且还是一身白,这不是很奇怪么?“就算穿一身女人的衣服,也顶多被人骂成变态,穿白色的衣服,会被人认为下贱的。”这话倒不是贬低池净,而是大实话。至于曲通那个异类,他虽在倪昊心中的地位不低,但没有官衔在身,只是倪昊的家相,也算是个平民。
“我不奇怪!”刚才的确听见她问青荷池净为什么要穿白衣,他知道是知道,就是不想她把心思放在那男人的身上,大手伸进她的衣内,在她身上游走着。
她穿这一身衣服,果然是美啊。脑海里回忆着刚在外边看见的情形,月光洒了她一身,一张黄纱掩面,她就那样静静的坐于树下,像月宫里走下来的仙女,神秘美丽、淡定脱俗。
“你给我装!”司空落说着伸手在倪昊的腰上拧了一把,心下惴惴,怕拧的他不高兴,嘴上却生气的问,“我问的不是这个,你不奇怪是因为你知道他为什么穿白衣。”不然怕是见了池净的衣服脸色就冷下来了吧!
倪昊吃痛,心里竟是极为的愉悦。阿落阿落,你终于愿意理我了么?
“他是身有怪病,贵生贱养才吊着一条命!”
司空落“哦”了一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像是才发现自己的态度过好,冷着脸别扭的转过身,微恼的责备:“大殿里的人都等着你呢,还不回去!”
“好,好,我这就回去。”倪昊笑着应了一声,俊脸明烂,揭开司空落的面纱在她脸上落下一个轻吻,才心带不舍的离去。
司空落拿手帕擦了擦脸,心想这倪昊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可惜人就是残辣狠毒了点,不然还当真可以考虑一下做男朋友。
想到这里愣住,她想什么呢?
甩甩头,唤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医署院请大夫给那小宫女看看,就出了明仁殿又回到了遇见池净的地方,没有见着他的人,有点失望,顺着他消失的地方向前走,一会儿发现前面路面上掉着一条白色的丝帕,在月光下散发着柔柔的光,她拾起来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看,只见角落里用银钱绣了四个字:空山新雨。
莫名的,司空落就觉得这是池净掉下的东西。
身后突有一股寒气袭来,夹着隐隐的杀气,司空落心一惊,攥紧手帕收进袖里,猛然转头。
青荷?
她大诧!
怎么会是她呢?
“主子。”青荷恭敬的低身请礼,目光自然的扫过了司空落的右袖,神色一如往常,平静到木讷。
“跟我去章德殿,”司空落心思急转,还是选了一个常用的词,“倪昊在那里等我。”说着率先走了,青荷跟在了她身后,身上的杀意已经消失无踪。
司空落边走边想,青荷为何会对她起杀意,是因为公事还是私事,抑或只是因为她对倪昊的态度不好?刚刚,她的眼光瞄向了她伸进袖子里的手。
一路上没发生什么,只是殿里也没有再看见池净,司空落不免有点失望,还以为他会回来呢,看来他身体真的很不好,不过看起来身体很健康,不见有什么问题啊!真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等宴会结束,已刚到子时(刚到晚上11点。子时:晚上11点到凌晨1点),两人回到明仁殿,司空落去看那小宫女的病怎么样,倪昊站在偏殿里,心情正好:“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青荷心一惊,堂主真是犀利啊,她自认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他都能察觉到。心里有着迟疑,怕说出来会让他伤心,多年来听命的习惯还是让她立刻开了口,简洁明了:“小姐在章德殿后捡了一块手帕,好像是池净的!”现在,他不是一国之王,她也不是一个婢女,他只是清道堂的堂主,是她的堂主。
倪昊呼吸一窒,脑中一片空白,机械的挥挥手让青荷下去。
青荷见倪昊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却不得不听他的话,恭身退下,心里后悔死了把这话说出来。
池净……
池净……池净……
池净……池净池净……池净池净池净……
来来回回的,他脑海里空的就只有这一个人的名字在叫嚣着。
池净是吧,宁国的少主,那个面如满月肤如白雪发似水冼的宁国第一美男子,清隽舒然风华翩翩,有着干净到清透明澈的声音。
他是吧……
是他吧……
倪昊只觉脑子里混乱不堪,不知道该想什么。
该想些什么才能留住她的心?
心猛然间如万针齐穿,喉间有什么腥甜一丝丝的溢出,缓缓从嘴角流淌而下,在地面上蜿蜒成了一条惊悚的红,痛苦使得他紧握身前的衣服,健硕的身体摔倒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那种撕裂的疼痛染红了他的双眼,暴戾漫涨,杀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