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强装的镇定,使倪昊脸上的笑意加深。他合上软剑在腰上扣好,两手在胸前抹去血迹捧起司空落的脸,认真的口吻表达出了他心底的坚定:
“阿落,你不用害怕,我以前是想你死来着,现在不会了。我就是杀光天下的人,也不会伤了你!”
如誓言的话语,撼了司空落,只觉心因吃惊而跳的厉害,一股无名的慌乱从心而起,莫可名状。
倪昊在她额头轻印下一吻,摇晃的转身离开,到了偏殿叫道:“青荷,带她去沐浴更衣。”
青荷不知从何处出来,见倪昊浑身是血,脚步虚浮,不觉吃了一惊。
“是!”她的身份不容她多问,躬身行礼,瞄了眼打开的地下通道,快速步入。
见到倒地不起的丞相之女时,心下暗惊,急忙上前一探鼻息,早已死了个干净。
眼里一道幽芒闪过,狠狠的看向那愣住不动的司空落。
她就知道,这司空落不是什么好货,害的堂主重伤还不够,现在竟又伤上加伤,这“皇后”一死,可怎么安那一帮老臣的心啊?
果然是祸害!
当曲通看到倪昊的时候,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怎么了?”他眼底沉了沉,又是司空落?
“传诏。”倪昊极为平静,淡淡的道,“皇后得急症去世,高家人问起时,就说遇刺,差点被污了身子,羞愧的自杀了。”说着,转身又离开。
“你去哪里?”曲通当下大惊,到底出了什么事?见倪昊转身急问道。他有预感,这事还没完。
倪昊不语,运起轻功急掠而去,唇角终于勾起一抹冷笑。
去哪里?
当然是去宰了池净!
阿落,你既然对我无情,我也不会对你客气了,就算铤而走险会要了你的命,我也决定放手一个搏。
总好过,心痛若死。
司空落心神不宁的坐在窗前。
这几日宫里诡异的安静的,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倪昊的眼线,也做不得什么,只是心慌的可以,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伸手抚了抚肚子,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注定受苦,又何必呢?
倪昊这两天也没有来,死了一个皇后,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想来应该给了密诏,只有那个真皇后的家里人知道了。现在她这个假的,倒真是成了真的!
历来改朝换代之事,都不是简单的,谁知道这看似平静的皇宫下,隐藏着怎样的血雨腥风?
想来她忧心的应该是这个,可是细想之下,似乎并不是,好像是其它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了。
会发生什么事呢?
“娘娘,用午膳了!”一位宫女过来行礼。
司空落眉毛不由一皱。
她一直不喜欢这个称呼,怎么来的这个人还是这样叫?
抬眼望去,是身边常侍候的一个小宫女,很是乖巧。
双手从管状的狐皮制成的宽大统袖里抽出,只见手上白气蒸腾,端了统袖里埋着的小型暖手炉,交到她手里。
几步来到桌前,拿起银质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见着满桌的食物突然就没了吃饭的心思。
“你们都退下吧,这么多人看着,我都不想吃了。”对着侍立一旁的六位宫女说道。自从住进了这凤仪宫,身边不再是一个“侍候”的青荷,而是多出了十二个人。
“是。”这些宫女也知道司空落脾气温和,有时却着实怪异,自是乖乖的退下。
等众人离去,司空落静坐不语。
“怎么了,主子?”青荷上前轻声问。
无论何时,到了何地,总是有着一个人在旁监视着她。
“那个小红,是怎么回事?”司空落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淡态度。
小红?什么怎么回事?青荷不明白司空落说的是什么。仔细一想,刚刚,也就是请她过来用膳,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难道,是她的称呼有问题?这司空落可是讨厌别人称她娘娘,让叫主子呢!
“青荷管教不力,不会再有下次了。”青荷跪地请罪。以往都没这么大脾气,这下倒是鸡蛋里挑起骨头来了!
司空落面露不耐。
她所见过的女子中,也就乾王宫里沈君羽的女人,那个丞相之女聪颖无比,再来就是洛娘玲珑敏锐,除了这两个女人,还真是没几个聪明的。这青荷虽然不凡,有时还是不开窍!
真以为她有了身子,问起话来就是脾气坏给人挑刺了么?
青荷皱起眉来,不是这回事?虽然不喜被人唤娘娘,以往要是有人不小心这样唤了,也不会怪罪,她还以为是因为有了身子,才如此爱挑刺,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那小红向来乖巧,虽然不是多聪明,却是极为本份,做事踏实,你可曾见她唤错我一次?”司空落问。
青荷心中一惊。
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对身边什么事都不关心,可是对一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宫女,竟能了解至此,足见心思纤细细腻。这么说来,这个小红是有问题了?
“奴婢立刻去差。”躬身行礼退去。
向着四周望了望,看不见任何人,司空落却是知道,周围一定是有着人的。
无力的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悲哀至极。
为什么别人的穿越,都是遇见这个人那个人,救这个人那个人,施恩于这个人那个人,为什么她就是被遇见被救被施恩的那一个?
有没有天理啊!好不容易穿越一次,竟是如此不堪的境地。
想当初刚穿到乾国时,任韧还说……
伸手锤了锤头,脑袋有点迷糊,这一怀孕,竟是十分的嗜睡。人这一困,连脑子都不清楚,那么长时间前说的话,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有宫女进来又试了一遍菜,没有任何问题,司空落挑了几样平时不太吃的,吃了个饱,又到床上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