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夏茉一直目送玄玥倾离开,半晌才回过神问向小郑,“玄玥倾和沧山鬼鬼祟祟去了哪里?”
敢说主子行踪鬼祟的人大概只有姑娘了,何安虽然也觉得主子和沧山此次行为怪异,只是他真不知道他二人做什么去了,连他都不能知道估计是什么大机密,但连姑娘都不知道他觉得很奇怪了。
怕引起姑娘的猜忌何安解释道:“估计是生意上的事情,最近楚国打仗,咱们很多铺子都关门了,甚至有些胆大的掌柜携带重金逃跑了,这种事情主子决定不能容忍。”。
百夏茉狐疑地看着何安,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令何安不自觉地倒退两步,百夏茉慢慢说道:“我记得前几天你亲自解决了几个携金偷跑的掌柜,怎么这件事还没完结,竟需得玄玥倾亲自出马?”
言下之意,你不要骗我。
何安一脸无辜,对百夏茉讨好地说道:“姑娘、好姑娘,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主子回来了您严刑拷打逼问他吧。主子一向对你坦诚相待,他没有告诉你估计是不甚重要的事情,您就安心地打扮自己,做最美的新娘好了。”
百夏茉朝何安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然后独自一人去了乐正紫琪所在的客房。
何安虽不清楚主子今日为何突然和沧山出去了,但他估计和那对母子有关。
有一次他无意之间听见沧山和主子提及过一对母子,主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何安跟随主子多年,知道主子在私生活上一直很检点,不似其他风流贵公子那般换女人如换衣服,他知晓的伺候过主子的女人不过一两个而已,主子从未叫她们如影随形,只是偶尔去她们那里小坐,大多数不过是去喝喝茶听听曲罢了,几乎没在在那里留宿过。
并且,这些都是主子拒绝佟狂战提亲之前的事了,在那以后整个永安城都疯传主子喜好男风,主子不曾解释,就连女人都没再碰过了。
后来听沧山说,主子一直深爱着百夏茉,他私养的那一两个女子多少有点相似百夏茉,自从拒绝佟狂战的提亲后主子更加发觉自己这一生都不会爱上别人了,那些替代品终究也成不了真,故而主子将她们遣散了。
但是,遣散那些女子的事都是沧山亲手做的,以沧山的本事不可能留下隐患叫主子帮忙清扫,真想不明白那对母子到底是何人能令主子如鲠在喉,为了抓到他们还得主子亲自出马。
悠然山庄的客房在西边一处环境清幽的院子里,里面有一个不大的池子,池子边种满了垂柳,这个季节垂柳的嫩芽开始变绿,翠绿的颜色总给人们带来希望和美好,再配上一两株开得正旺的桃树,这景致叫人心旷神怡。
刚跨进瓶形洞门百夏茉就看见染红雪在水池旁练剑,经过乐正紫琪的调理染红雪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打算参加完百夏茉的婚礼就回岚国一趟,远离多年的故土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他想在父亲兄弟当年被刺身亡的地方撒上一把纸钱,告慰天上的亡灵他还活着,染家还有血脉幸存人世。
乐正紫琪刚晒完草药,他坐在阳光下看书,百夏茉走了过去抢走他的书问道:“看的什么?”
翻到首页发现乐正紫琪看的是《千金方》,这是妇科方面的书籍,百夏茉随便翻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介绍妇女怀孕以及分娩方面的内容。
乐正紫琪将书抽了回来,对她说道:“医书,你看不懂。”
百夏茉突然很感动,乐正紫琪真是一个心细如尘的男人,还真想将来给她接生啊。
“在我的印象里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是花白胡子的老头,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炉火纯青的医术?”百夏茉不止一次被乐正紫琪的医术震撼到。
乐正紫琪骄傲地抬高了头,他笑着对百夏茉说:“我祖父乐正清河幼年就拜师学医,他的师父是岚国传说中的医仙杜仲,杜医仙有三个徒弟,唯独我祖父的资质最高医德最好,那时候我祖父一心想做一名为天下人解除病痛之苦的大夫,无奈那时候岚国皇帝昏庸无道暴戾凶残,身为朝中一等大臣的太祖想力挽狂澜,可惜太祖有心无力最后熬尽心血与世长辞,太祖离世前命令祖父接替他的位子为岚国的兴盛保驾护航,祖父只好放弃自己的理想进入官场。”
乐正紫琪叹了口气说道:“无奈祖父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热衷医术,祖父以为自己的本事将后继无人之际,我出生了,我自幼与父亲他们截然相反,认识的第一个字都来自于医书,祖父十分高兴,从此以后我就由祖父亲自教养,自两岁开始就跟祖父学习医术,八岁开始给人把脉问诊,十三岁时医治过万人,十四岁时将岚国所有的医书熟背于心,包括那本医界传奇《万颗隐踪》,之后的事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乐正紫琪合上手里的《千金方》继续道:“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停止对医书的研习,楚国和安国不乏好的医者和医书,我现在看的医书几乎都是从楚国和安国的集市上买来的无人问津的怪书,我觉得这些书鞭辟入里只是很少有人看得懂罢了。”
百夏茉玩笑道:“以你的医术悬壶济世不成问题,我们离开凤阳城后找一处安稳平静的地方定居,那时候我给你开个医馆你觉得怎么样?”
乐正紫琪说道:“可以,要不然一直被玄玥倾养着我还真不好意思。”
百夏茉双手支着下巴目光呆愣地看着远方,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我现在突然不想成亲了。”
乐正紫琪一惊,问道:“为什么?”
百夏茉说:“我还年轻,不必要那么早成亲,而且婚姻就像一个围城,一旦进去就被困住了,丧失了自由,以后有了孩子万一他对我不好,我连离开都做不到洒脱自如,甚至会为了孩子放弃自我。我越想越担心,觉得还是推迟婚礼的好,跟玄玥倾虽认识多年,但我毕竟不了解他,而他未必就真的了解我。”
乐正紫琪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叫你不高兴的事?”
百夏茉摇头,她沮丧地说道:“我觉得我没有想象中喜欢他,而他也没有想象中喜欢我,一直以来他追求我也许只是为了满足自我的挑战,毕竟我给了他不少苦头,在这个社会我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也许玄玥倾只是想尝尝鲜,等得到手后就会逐渐腻味,再加上我开的条件在世人眼里比较苛刻,现在他为了得到我能暂时答应不代表他可以维持一辈子。”
百夏茉的目光略微有点呆愣,一看就是衣服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地将自己推进牢笼,等以后我见惯了外面绚丽世界再考虑成亲的事也不迟,再说了玄玥倾不过二十三岁,他这个年纪玩性正大,我才十九岁,将来等我们都收了性子再考虑这件事吧。”
乐正紫琪轻声说道:“这么没底气的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说,更加表明你爱上了玄玥倾,你重视他,你怕他辜负了你,所以你想逃避。”
百夏茉难以理解,难道自己的本心果真如同乐正紫琪说的那样吗?
凤阳城郊外一处偏僻的村庄里,初春的中午村庄里的农户都下地干活去了,每家庭院里散满了阳光,几只健壮的田园犬三五成群的在小路上嬉戏,一只圆滚滚的肥猫突然从天而降,吓得狗群立即散开,逃了几步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那只凶狠的肥猫在捣鬼,之后几只狗又聚在一起晒太阳、撒欢。
突然一群人马呼啸而过,吓得几只正在悠闲晒太阳的田园犬四处逃窜,就连那只凶狠的肥猫也跳到房梁上躲起了灾难,片刻后人马离开,田园犬们又开始惬意地嬉戏。
人群在一处门口种着夹竹桃树的小庭院前众人停下,玄玥倾利落地翻身下马,沧山在前面开路,几个景卫谨慎地尾随其后,庭院里搭了几件半旧的刚洗的衣裳,多数都是孩子的,从衣裳大小来看孩子顶多四五岁的模样。
沧山一脚将正屋的木门踢开,屋里空无一人,但是屋里打扫的极其干净,屋内摆放着一条半旧的小竹马和两三个男童玩耍的竹制玩具。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掉漆的大方桌,上面放着一件破损的衣裳以及一个打开的针线盒,玄玥倾拿起那件破损的衣裳,发现灰色的棉布已经洗得发白了,看样子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贫。
玄玥倾沉声问道:“人呢?”
沧山也很疑惑,说道:“我和一名下属跟踪到这之后不敢打草惊蛇,那名下属在此监视我就赶紧回去给你报信,期间不过一个时辰,我也不清楚他们母子去了哪里。”
玄玥倾沉思片刻,对给沧山道:“看样子我们被人专门引诱了来,不过,引诱我们的人应该就是隐藏他们母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