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木合抿嘴一笑,黑红色的脸庞充满鄙夷,说道:“哈哈,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巴不得你赶紧做轩辕国的皇后,这样一来玄玥倾就死不瞑目了。”
百夏茉一把扯住札木合的衣襟,冷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札木合见百夏茉被自己激怒,他得意地打算继续说些什么,想更加激怒百夏茉。
此时,红豆实在不忍姑娘继续受辱,大骂道:“倘若不是你们轩辕皇骗走姑娘,令玄侯慌乱焦躁,玄侯岂会轻易中了圣翎的陷阱?玄侯岂会丧命?你们轩辕国的人真是不害臊,姑娘的好日子都是你们破坏的。后位怎么了,我们姑娘如何坐不得,你们轩辕皇恨不得跪下来求我们姑娘做皇后呢!”
这时,勾栏院内有两个大汉跑了过来,他们搀扶着札木合,其中一人说道:“将军,你怎么跑到这来了,皇上说过,叫我二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万一你又发病,伤着别人怎么办?”
百夏茉带着红豆沉默不语地快速离开。
回到悠然雅居,百夏茉对红豆说自己不舒服,叫她将乐正紫琪请过来瞧病。
乐正紫琪来到百夏茉卧室时,百夏茉正襟危坐,红豆识趣地说道:“姑娘,我去找两个心灵手巧的妈妈,跟她们一起做纸扎去了。”
红豆走后,百夏站起身对乐正紫琪道:“我是不是很蠢?”
乐正紫琪直言不讳,“你这些时间是有些蠢。”
百夏茉问道:“你从何时发现的?”
乐正紫琪答:“从我接到消息起,我就知道是他。”
百夏茉苦笑,张嘴说话时,觉得舌尖苦涩如药,这一生,她果真是为上世的屠杀还债的吗?
“这要我怎么办?”百夏茉徒然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这一切怀疑,终有成真的那天。她要如何面对森焱,要如何为玄玥倾报仇。
乐正紫琪见百夏茉陷入沉思,他将自己从时豆青那里知道的一切托盘而出,生怕她继续执迷不悟。
百夏茉向乐正紫琪摆摆手,毫无生气地说道:“你先去忙吧,容我缓一缓。咱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小心行事。”
乐正紫琪离开后,百夏茉倒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这仇她要如何去报?
离尚昼站在乐正紫琪房门口来回走动,见乐正紫琪从外间回来了,他急忙迎了上去,行色慌张,与他平素冷静镇定的作风大相径庭。
进了室内,离尚昼赶紧关上门,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对乐正紫琪道:“梅绛出事前曾送我一个荷包,我当时并未在意,随意地挂在身上,今日意外的发现荷包夹层中间有份信函,看完后我大为惊慌,现在必须找你商量。”
乐正紫琪快速看完信函,心里一阵痛快,梅绛绝笔亲书,将他如何得知玄玥倾被害的经过写得一清二楚,森焱的假面具即将被撕裂。
离尚昼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她是否接受的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乐正紫琪一怔,看向离尚昼。
离尚昼叹了口气,道:“梅绛信中交代,假如森焱姑娘体贴关怀,咱们就当这封信不存在,毕竟姑娘一生的幸福最重要,何必为了真相和报复毁了姑娘的一生。”
乐正紫琪却坚定说道:“以我对森焱的了解,他不会像玄玥倾那样真心实意地爱护百夏茉,在他眼里利益为重。现在知道为时不晚,倘若多年后她和森焱儿女成群时再知道这些,那才是真的残忍。”
离尚昼问:“这件事,咱们何时给何安等人说?”
乐正紫琪答:“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早点谋划,以防万一。”
乐正紫琪和离尚昼刚一出门,就被人麻袋套头带走了。不多会竟在麻袋里晕倒了,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这宅子里,到底谁是细作?
红豆通知百夏茉暖风前来探望时,百夏茉正在屋内沉思。
见到暖风,百夏茉问道:“风大雪大的,你来做什么?”
暖风笑眯眯地说道:“现在十一月下旬了,马上进入十二月,仓疆大地的旧俗,十二月乃合庆月,家家户户都要团聚欢庆,皇上想接你到宫里过。”
百夏茉语调平缓地说道:“我又不是你轩辕国人,不讲究这个。我就在这宅子里挺好,哪儿也不想去。”
自接到消息,暖风就知道大事不妙,好在安插在此的下属精明细致,赶紧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同时,派人将乐正紫琪和离尚昼拿下。有这两个人在手,百夏茉定不会抗拒。
早前就知道札木合桀骜不驯思绪异于常人,即使派人跟随伺候,依旧出了纰漏,百夏茉只要知道一点蛛丝马迹,定能猜测出事情大概。早知如此,在札木合完成任务后就该将其灭口,现在还得他来补这个窟窿。
说实话,暖风觉得主子为了一个百夏茉,大费周章地弄死玄玥倾实在是不明智,想除掉玄玥倾有很多种办法,可主子就想叫百夏茉心甘情愿地跟他走,顺理成章地做他的皇后。弄了这么多事出来,却被札木合酒后失言给破坏了。
现在要想百夏茉嫁给皇上,更是难上加难,除了卑鄙手段,他再也想不出其他法子。
暖风不急不躁,继续说道:“乐正紫琪和离尚昼已经被我接去皇宫了。他们是否在大明宫吃好住好,都取决于你哦。”
没想到暖风竟敢威胁她,百夏茉怒极反笑,对暖风道:“既然这样,我不得不去见见你们的轩辕皇,有很多事,他需要给一个解释!”
暖风伸出手,对百夏茉客气地说道:“姑娘,您最心爱的匕首,得暂时交给我保管。”
谁也没看见百夏茉怎么出手的,只见百夏茉手持匕首抵在暖风的心口,她冷面看向暖风,怒声道:“有本事,你来抢呀!不要在我面前提要求,否则我把你心挖出来当球踢。”
清心殿内,森焱坐立难安,暖阳站在一旁安慰道:“皇上不必担心,暖风一定会把姑娘带回来。”
森焱抬头看向暖阳,神色慌张表情哀婉,哪有平素杀伐果决威震四方的霸气,他问道:“百夏茉真的会从札木合的只言片语里觉察到什么,对不对?百夏茉一定恨死朕了,是不是?”
当然是这样!但是暖阳怎敢说真话,他也不想违心地说假话安慰皇上,只是沉默不语。
森焱对门外的待命的侍卫说道:“传朕旨意,将札木合发配萨布苏北丘,守卫萨布苏安危,严防荒地流民进犯,倘若北丘受扰,札木合自刎谢罪。”
暖风将百夏茉带进清心殿时,森焱激动躁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他示意大殿里的侍从都下去,暖风却道:“皇上,请小心,姑娘手中有利器。”
森焱看了一眼满面冰冷的百夏茉,他挥手示意暖风下去。
百夏茉穿了一身简单样式的白狐皮袄站在大殿中央,单薄的脊背笔直硬朗,“傲骨铮铮”形容此时的百夏茉一点都不为过。
森焱缓步走了下去,他想接近百夏茉,却见百夏茉防备的盯着自己,大有蓄势大发随时了结自己性命的意图,他苦笑两声,这么多年的打拼和厮杀,为的就是登基称帝。而,只有娶百夏茉为后,他这一生才算圆满幸福。
森焱坐在离百夏茉最近的椅子上,他目光温和多情,就像温柔的泉水,将百夏茉包裹,满眼的期待、爱恋与无助,此时的他好比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百夏茉依旧冷若冰霜地看着他,充满防备和疏离。
“夏茉,玄玥倾,的确是我设计谋杀的。”森焱语气平和地就像流淌的溪水一样。说完这句话,森焱顿时觉得轻松不少,这一生,他做过不少违心的事,但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唯独这一次,他失败了。
百夏茉虽已料到,但听森焱亲口说出来,还是难以接受。人生两难境地大抵就是这样。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努力克制,却无法阻止眼泪下落,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善,她前生手上沾满鲜血,这一世注定要备受煎熬。
森焱继续说道:“自从家族被灭,我就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假如不是你,我早已沉没海浪之中,起初我拿你当朋友当亲人。后来,我才发现,我拿你当生命,我爱你,就如爱我的江山一样,为了得到江山我受尽世间万种磨难,为了得到你,我愿饱受锥心之疼。因为,我知道,一旦你清楚玄玥倾被我所杀,你一定会痛恨我,厌恶我。”
百夏茉大声呵斥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真是恨透你了!”
森焱起身,渐渐向百夏茉靠近,逼迫道:“夏茉,你要为玄玥倾报仇,就杀了我!倘若你做不到,你必须嫁给我,不管何种办法,朕都要将你娶进……”
百夏茉突然摸出匕首,猛地刺向森焱胸口,森焱应声倒下,鲜血逐渐在明黄色的地毯上晕染开,百夏茉颓废地坐在森焱身边,双眼空洞地看向殿外。
大殿之外大雪纷飞,苍茫一片,唱春晚的岁月就像上一世的时光,遥远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