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拉弹弓啊。”夕琳敲敲珊妮的头，“不过，妈妈并不是最厉害的人。”
“有人比你还厉害吗！有人中过四次吗！”
“那倒不是。不过说她史上最强，妈妈心服口服。”
“是谁？”
“布赛尔的妈妈。”
珊妮仿佛惊呆了。
“布赛尔的妈妈，塔娜，17岁时就以早于第二名一个时辰的速度，中了石命门。记得我当时已经25岁了，与她同时上山时，转眼就已看不见她。不知塔娜手里握有什么奇特的武器，攀寸草不生的石命山竟如履平地，箭法更是不容置疑。塔娜一战成名，成了族中宠儿，不过因为年岁过小，首领当时没有选择她。后来，她与神队的一名成员生下布赛尔。”
“再后来呢？”
“这……”
“她死了，对吗？”
“珊妮，布赛尔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说很多，妈妈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
“还能怎样呢，这个女人，仿佛犯了天煞。第一次怀孕，厄运就降临了。”
“什么，布赛尔不是好好的吗？”
“是难产。情形危机异常。但凡出现难产，族中必是先保孩子，当时也不例外，塔娜疼了两天，还是未能产下孩子，她自知不妙，配合隐婆破体保胎。”
珊妮只觉浑身恶寒。
“孩子拿出来时，塔娜流了很多很多血，医药师抢救了很久，还是直摇头。结果，躺了几天，塔娜竟奇迹般活了下来。”
珊妮早已泪流满面，“原来布赛尔生的这样难。”
“可跟后面比起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夕琳难掩不忍之色，“塔娜即便醒来，药师也断言她不可能再生育。大家都在惋惜这年轻又强健的生命。她休养了整整四年，这四年，族人们都快忘了这个人，那一年，我生下了萧萧，后来，又有了你。等你长到两岁的时候，塔娜突然又出现在族人的视野中。”
“她还要上石命山？”
“是，她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再上石命山。要知道，中了石命门又生不下孩子，乃是亵渎神明，必死无疑。可她毫无畏惧，又以绝对优势，中了石命门。”
“她真是我的偶像。”珊妮感慨道。
“两中石命门，是有反选资格的，虽然没有女人用过。可塔娜，这个女人，在第二次中了石命门后，骄傲的选择首领坦撒，做她孩子的父亲。”
“哦，妈妈，我怎么感觉有点醋味呢。”珊妮嬉笑道。
夕琳并不接茬，“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塔娜一定要冒死再上石命山。死亦何妨……”
听了这话，珊妮又低沉下来。
“塔娜真是过了一段极为威风的日子，她真的又怀孕了。坦撒十分欣赏塔娜，对她关怀备至，更送她‘命女’称号，意为天选之女。岂料幸福竟这样短暂，塔娜顺利产下一个男婴，却是有六个手指的畸形之婴。”
“……那就是恶魔之子吗？”
“没错，巫神说塔娜与恶魔交尾，诞下此等怪物，亵渎火山神，作为祭品，判其死刑。”
珊妮咬着嘴唇说不出话，眼泪又扑扑地往下掉。
夕琳回想着那时的事，也湿了眼眶。
……
12年前，石命山下。
“坦撒，我死不足惜，可你真的不愿认自己的孩子吗？”塔娜问道。
“大胆妖妇，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巫神说道。
坦撒看着塔娜，说不出话。
“苍天啊，你究竟要把我逼到何处！”塔娜抱着婴儿，抬头大喊，她不信命，却被捉弄至此。
周围站满了族人，大家指指点点，都催促塔娜不要惹怒火山神，马上惩治恶魔之子。
“塔娜，你一生坎坷，就是开罪于天神的证据。唯有一死，才能保我部落平安，不要再挣扎了。”巫神示意神队缉拿塔娜母子。
“慢着！”塔娜说道，“我会走。坦撒，我不忍让你为难，我不怪你。坦撒，布赛尔无辜，请你替我照看他。”
坦撒无话，点了点头。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回去跟布赛尔说两句话。”
“不可……”
“让她去。”首领打断巫神。
“巫神大人，我说完话，即刻就上石命山，还请准许。”塔娜万念俱灰，祈求道。
“我给你半个时辰。”坦撒说完，不顾巫神反对，撤了包围圈，带领队伍，上山准备祭典。
“坦撒……”塔娜抑制不住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
“妈妈，塔娜真的死了吗？”
夕琳回过神来，“是啊，据说塔娜上山后，一句话也没再说，她抱着孩子，冲到崖边就跳了下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扑通一声，再往下看，唯有岩浆荡起波浪，尸骨无存。”
珊妮不再说话了，石命山吃人，她一早就知道。
“抱歉，妈妈不该给你说这么多。”
“不，我大了，我想知道更多。”
“珊妮，人是没法跟神斗的，你要懂得服从。”
珊妮想了一下，苦笑说，“放心吧妈妈，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