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玥把水盆放在屋角的架子上,“厨房烧的热水,先生可以趁热擦擦脸和手,本来想着先生还没醒的话,学生可以代劳。”他一脸平静淡定、表情甚是无辜地看向安莫雨。
“嘎?”
安先生一脸茫然,却只见世子殿下已经拧干了热水浸泡的帕子,然后朝她走过来,并且还一脸无辜且严肃地道,“看来先生的身子尚未痊愈,精神也这般不太好,那还是学生勉为其难帮助先生吧。”
“嘎!”反应过来的安先生往后一跳,急急摆手,“不、不、不、不用了吧……呵呵……”
世子殿下摆出一副“为你好”的表情,又道,“大家都是男人,先生害羞什么?”
害羞个毛!劳资是妹纸啊妹纸!这情况在现代也是男女授受不亲了好么……可问题的关键就是,我现在对外的身份是男人呀!安莫雨怀疑地看向容玥,世子殿下到底是故意试探呢,还是真不知道她的身份?
看了半天啥也没发现,于是安先生只能安慰自己,嗯,看样子刚才世子殿下应该没看出来什么,于是放心了,手一挥,有气无力地道,“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又不是娘们家家的那么脆弱,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世子殿下一脸遗憾,“先生真不要学生帮忙?”
“用不着用不着,回去吧!”挥着手去赶世子殿下,大步往前走时,却被脚下的凳子绊了个结结实实,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剧痛,安莫雨“哇”一声,眼看着就要倒下。
“小心!”容玥大步上前,眼快手快地将往地下摔倒的人接住,抱在怀中,“你没事吧?”
“呜、痛……”
膝盖撞在了凳子上,痛得安莫雨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在容玥怀中,指着自己的膝盖,满脸委屈,情况一时变化太快,她也根本没发现两人此刻的距离太近了些。
容玥轻叹一声,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只说了一声“忍一忍”,就转身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后,再次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小瓷瓶,又坐在床边,不容安莫雨多说,就把她的裤腿卷了起来。
左腿的膝盖上一片青紫色,也被凳子蹭破了一小块皮。
“这是御医院的廖大人留下的清淤膏,我给你把淤血散了,可能会有点痛,忍一忍。”容玥倒出瓶子里的药膏,对安莫雨柔声道,白色膏状的药在容玥的指尖转动,随后落在安莫雨的膝盖上,容玥指尖一动,开始揉。
立即引来某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啊啊痛死了痛死了,你轻点!”
安先生的卧室里,刹那间,泪水与口水齐飞,眼泪共长天一色。正在给她擦药的世子殿下也不得不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哄小孩一样柔声道,“好好好,我轻点,你忍一忍。”与此同时低下了头,嘴唇凑近了安莫雨的膝盖,对着青紫色的膝盖轻轻地吹着气。
窗外月光照进来,照在容玥的脸上,容玥低了头,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眶下投射下一方浓密的剪影。
安莫雨的心脏突然疼了一下子,针扎一样。
“怎么了?”
“我我我……接下来我可以自己来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收回自己的腿,频率飞快地朝容玥挥手,“真的真的,你快走吧,这大晚上的让人看见你还在我这里就不好了。”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容玥站起身,低头看她。
“呃……”安先生一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倒是不停地挥着,“那、那、那……那是我要休息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快走啦,别耽误我歇息啊!”
发作起来猛如虎的安先生,将世子殿下赶出了房间。
容玥才走出房间木门,身后碰一声,某人已经将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房门前的容玥,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丫头心思太活络了,虽然小聪明有的是,但有时候又太过善良守规矩,一旦她知晓自己已经知道她身为女孩子进入皇家书院的事实,那以后面对自己,这丫头估计只会越躲越远……
看样子,表露心意,还要等些时日。那时候,若她知道自己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女子呢?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殿下就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要不说,殿下实在狡猾呢。
门内,安莫雨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娘的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折磨人了啊。
……
翌日一早,由于书院给此次剿匪有功的学子们放了三天假,于是安莫雨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容玥已经被容亲王派来的王府管家承叔请了回去。
右相府,此时也已经闹翻了天,一大清早的,沈朝风的怒吼声就从相府的书房传出来,沈相如今虽然已到了不惑之年,可骂起人来,照样中气十足,沈婉儿站在书房外,听到里面毫无章法的骂声,只觉疑惑地问旁边的管家,“沈伯,爹爹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一大清早的,对哥哥这么生气?”别的她是不清楚,可是她知道哥哥是此次剿匪的功臣之一,爹爹可没道理对他发这么大脾气呀。
沈伯尴尬了一下子,“呃……大小姐,这是老爷和少爷的事,您就别管了吧,否则待会儿连累您了呢。”
“我们兄妹二人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连累的?沈伯,你就说吧。”
沈伯犹豫着要不要说话,书房里传来沈昭邺的吼声,“不管!我就要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