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停顿，轩辕修又抓了一枚黑子，落在盘上。
白魅瞟了眼棋盘，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开口却是化作一句调侃。
“难得你有这份闲情。”
快要到团圆节了，月亮已近大满，银色的柔辉透过窗子，照射到房中。
濯裔阁，取物。
雅洁的小楷字体落到了一张小拇指大小的纸条上，墨姬将纸条卷起，又在另一张纸条上写了“安达，物念”，字体却已是不同。
纸条被分别绑在了两只一模一样的白鸽的腿上，几乎是同时，两只白鸽一上一下地掠过了窗棂。
离开雍门的半月以来，每隔几日他便会用这种方式联络姐姐，每次都是写两封，由两只相同的鸽子送信。
一模一样的鸽子，同时飞出。
躺上床，墨姬闭上眼，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几日的奔波，她是真的累坏了。
西边阁楼上，一抹白影在空中远远掠过。黑色身影闪动，只是一瞬，一支长箭便对准了飞行中的白鸽，将它射了下来。司空寂转身，护卫已将鸽腿上的纸卷取下，给他送来了，“主上，截获信卷。”
濯裔阁。取物。
有些潦草的字体，透着股狂妄。紧卷的纸卷被打开，想起那鸽子飞去的方向，会是她吗？纸条被倏地揉皱，司空寂的拳头已握得泛青，难道他真是信错了么……
翌日，北宫苍应是派人去催过了，北宫沐和北宫凌一大早便回来了，墨姬起得不晚，正巧碰上了司空寂与北宫家的人在花厅共用早膳。
“墨小姐好。”管家恭敬地引她坐下，命下人又去拿了副碗筷。
“姬儿，这是北宫府的少爷和小姐，北宫沐、北宫凌。”司空寂看着她，眼神有些古怪，墨姬只是微微一愣，便大方地和二人打了招呼。
司空寂这是怎么了？这位北宫沐少爷看上去……好熟悉……
想起昨日的两只白鸽，这会应该还在路上，但愿这一路能打听出司空寂要的到底是什么。
膳后，墨姬独自回了房，司空寂吃完便先一步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正要推门，墨姬身子一震，屋里有人！这是北宫府的人安排的房间，为了方便，她以习惯自己动手为由让北宫府安排的丫鬟回去了，那这屋里的……
“司空哥哥？”门一开，墨姬吓了一跳。
司空寂独自坐在榻边，脸色有些阴沉，“你不是已经感觉到我在里面了么？怎么，怕有秘密被我发现？”
墨姬心下一颤，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秘密？什么意思？”他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怪不得先前望着她的眼神如此古怪。
“姬儿的武功可真是深藏不露！”司空寂突然上前，一把扼住她的喉，墨姬的整个人都被他提了起来，重重地按到墙上！
痛……
后脑和脊背撞到墙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司空寂用的劲不轻，她被撞得隐隐有些晕眩。
“司空哥哥……”喉口被掐着，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司空寂掐得用力，她的小脸不一会就变得通红。
“漓火派你来做什么？”手下用力，司空寂此刻满脑都是昨晚的那张字条，目光中闪着血腥！
濯裔阁。取物。
他真不该射下那只鸽子，好看看它究竟是要飞到哪里！如果说昨天晚上，他是将信将疑，对墨姬还心存着一丝希望，那此刻他就是万念俱灰！她推门时的迟疑，她竟然能感觉到房内有人！真可笑，一个武功不在他之下的女人，竟然逃脱不了夜门杀手的阻截！她到底是夜门的杀手……细作……还是……漓火的女人！
“司空哥哥……你……你到底怎么了……我……我快透不过气了……”双手死命地使劲想要掰开那双遏制住她的大手，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她此刻已虚软无力，窒息的感觉涌遍全身！
小女人脆弱的脖颈在他的蹂躏下已变得死白，小脸憋得酱紫，眸中的那一抹澄澈被恐惧与绝望所替代，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无力地滑落。
“嗵！”
心下一软，司空寂倏地放手，墨姬腿一软，虚弱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颈子上紫红色的指印触目惊心！
“司空哥哥……咳咳……我是看门没有关好……咳咳……才觉得里面有人。”墨姬咳嗽着，费力地解释。她说的是实话，走的时候她是关上门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门开了一条小缝。
“你整理整理，一会我会让人帮你和你姐姐找个隐秘的住所，夜门的人不会发现你。”
“司空哥哥这是要赶我走？”她抬头望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睛中满是痛楚，“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还是……看不到我的心……”她的声音哽咽，心下是真的慌了，她想过一千种被他揭穿的可能，囚禁、杀死、甚至是分尸，却没想到他会驱逐她……有时她会想，就算结局是死在他的手上，她也是心甘情愿的。漓火的恩她必须要还，她对不起司空寂，就算被他发现也是活该，她以为她能承受他的判决……如今，他真的是要驱逐她了……但却只是单凭内心的怀疑便要驱逐她！墨姬……你只是个夜门的杀手……真的只是个杀手而已……
“我不会容许身边的人有威胁到自己的可能！”强忍住心中的刺痛，司空寂不再看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司空哥哥……”墨姬叫住他，黑色的眸中带着一丝希冀，“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司空寂脊背一颤，却是略一停步就走了出去，冰冷僵硬的背影让墨姬如坠冰窖。
真的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墨姬颓然地靠在了墙上，闭上眼，泪水滴溅到地上。
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