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老皇帝被这样一阵抢白,也气得脸红脖子粗,声音都粗重了几分。
“安夏,你胡说八道,本宫只是送些吃食给你,哪想到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竟然对我出手!”颜贵妃哭的更凶了,身体作势向老皇帝的怀里倒去。
只是这种场合,老皇帝自是不能依着颜贵妃的性子,侧身避了一下,顺手将颜贵妃扶正。
“啊!”颜贵妃却惨叫了一声。
她的手臂被安夏一扯一推,现在疼痛难忍。
“怎么了?”老皇帝也僵了一下,眉眼动了动。
颜贵妃又继续哭了起来:“皇上,皇上,太子妃太狠了,她扭断了臣妾的手臂!”
“竟有此事?”老皇帝猛的看向安夏,一副立即就想让她消失的样子:“该当何罪?”
“回皇上,臣妾没有。”安夏却咬牙不承认,的确不能承认。
两位太医都跪在那里没有动。
“许太医!”老皇帝也没有再废话,有太医在场,再好不过了。
太医正上前一步,一脸犹豫,随即又正了正脸色:“回皇上,微臣查看过贵妃娘娘的手臂,无事!”
“什么?”老皇帝僵了一下。
颜贵妃狠狠瞪着许太医:“你与太子妃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如此维护她?本宫的手臂都断了,你却说无事?你当皇上看不到吗?”
一边抬脚欲要踢向许太医,却被后者避开了。
眼底全是厌烦。
“张太医,你说。”老皇帝的气息有些乱了,他也没想到会如此。
张太医瑟缩着说道:“回皇上,贵妃娘娘的手臂的确无碍!”
这种事无法说谎的。
太医院那么多人,一个一个的来,说谎就等于找死。
“颜妃,到底怎么回事?”这时老皇帝似乎信了安夏的话了,毕竟论地位,安夏不及颜贵妃,论现在的形势,安夏也很被动了。
当初出事,也是安夏与颜贵妃一起现身的。
看来他们两个女子是合不来了。
而皇上更是自动补脑,觉得是颜贵妃来找安夏的麻烦了。
女人之间就是如此,老皇帝自是知道后宫的腌渣事。
“我……臣妾……”颜贵妃倒无言以对了,她一手按着刚刚被扭断又重新接回的手臂,一边瞪着安夏,也明白,自己被安夏算计了。
“回皇上,颜贵妃想提前送臣妾上路,臣妾不恳,就将她送来的吃食推翻了,她恼羞成怒,就动手打儿臣,儿臣避了一下,贵妃娘娘就撞到了手臂,所以才会肩膀疼痛。”安夏这时平心静气的解释了一遍。
将事情说的很清楚。
“安夏,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些饭食都是干干净净的。”颜贵妃这时也扫了一眼地上的饭食,一下子明白了安夏的用意,心也沉了下去。
她没想到安夏会来这一招。
真的太狠了,更是防不胜防。
“是不是干净的,贵妃娘娘心里有数,太医正在此,敢当场试验一下吗?”安夏扬着头,更是接掷地有声,底气十足。
虽然她身上的药瓶都被搜走了,可是她头上的发簪还在。
刚刚颜贵妃只顾着大呼小叫,根本没注意到安夏曾经将发簪取下来,在饭食里点了一下。
“有什么怕的,验!”颜贵妃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了,她也不怕安夏能耍什么手段了,毕竟他们已经搜过安夏的身了。
保证她的身上一无所有了。
太医正很听话的开始准备东西,对地面上的饭食进行试毒。
此时颜贵妃也不哭了,只是一脸得意的看着太医正的动作。
太牢里静极了,针落可闻。
老皇帝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许太医的动作,看着他手上的那根银针,他在听韦德柱报说颜贵妃来了天牢后,怕生出枝节,就赶了过来。
这种时候,不能再出差池了,老皇帝也已经受了太多的刺激了。
甚至为了时局稳定,连废太子的决议都取消了。
这对老皇帝来说,也是很艰难的决定了,毕竟他亲耳听到了北冥弦说的那番话。
他现在对北冥弦更是小心防备。
许太医手上的银针插进饭食里竟然一点点的变黑了,连许太医的手都颤抖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能,不可能……”颜贵妃则疯了一样,扑到了许太医的身边:“怎么可能,这饭这饭没有问题的,没有的……”
她心下急转,也明白,自己又被安夏算计了。
好在安夏明天就要斩首了,不然她真的会心塞而死了。
她就是送了吃食过来,竟然闹成了现在这样,这个安夏还真是自己的克星。
“将颜贵妃送回宫,禁足一个月,每日抄经书十卷。”在证据面前,老皇帝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眼下,他不可能为了安夏治罪颜贵妃,这样已经算是很重的惩罚了。
这三天来,安家和魏家都没有一点动静,如此看来,这个太子妃是被所有人放弃了。
那么,老皇帝自然不会顾忌什么了。
老皇帝走后,安夏看着满地狼藉,只能冷笑。
天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北冥弦的耳朵里,此时北冥弦竟然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当然明白,以安夏的身份和她的手段,要只愿意助他,他这个太子之位就绝对不会再飘摇了。
可是他最初就走错了路,后来,还将心思打到了安思的身上,安夏定不会再为自己做事了。
坐在那里,北冥弦有些懊恼。
他还想再去天牢,可是刚刚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也不敢擅自行动了。
只能心思不定的在大殿里走了几圈。
“来人。”三更时分,北冥弦终于站起身来,对着暗处低喝一声。
“太子殿下。”几个侍卫应声站了出来。
“明日……”北冥弦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几句,几个侍卫随即出了大殿,消失在暗夜里。
铁帽子王府和将军府没有任何异样,都早早的入睡了。
可是,魏鹏堂和周鸿昌却都不在府里,他们现在都在护国候府,都隐匿了身份,与莫远,北冥萧商议着明日劫法场一事。
“天牢里还真是事情不断,这个颜贵妃险些坏了事……”魏思远的脸色有些青,他一直都在外面把风,此时接到消息,立即进到密室里告诉几个人。
虽然莫远加封一等护国候,却是府邸未变,密室还在。
无人能进来。
“安丫头倒是机智。”魏鹏堂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点了点头:“颜家,的确是心腹大患,敢与鬼谷联手,就说明了狼子野心,只是现在,就算皇上知道这件事,也不敢轻易动候王府。”
“候王府……”********周鸿昌也若有所思:“颜纵月官拜一品,更是在边关要塞,皇上的确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颜家的野心太大,甚至没有助太子,也没有拉拢哪位皇子,这件事,的确棘手。”
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就是无法摆到表面上来。
“只是可惜了安丫头。”周鸿昌继续说道:“若她一直在宫里,一定能将颜家在宫里的势力摘除掉,还能让朝势稳定。”
北冥萧始终没有说话。
对面的莫远也是心思重重,他其实很着急,安夏在天牢里被颜贵妃那样欺负,他却不能出手相助,真的心底过意不去。
想来,北冥萧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他们之所以没去天牢看安夏,就是不想旁生枝节。
毕竟太子早就还疑了安夏与他们二人的关系。
去天牢,就等于自己送上门了。
“太子也去过天牢。”北冥萧的消息似乎更灵通,天牢里的一切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太子……”魏鹏堂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还想做什么?”
“还不知道。”北冥萧很担心,北冥弦不是颜贵妃,他经过这一次,做任何事都应该是有目的的。
太子之位保住了,北冥弦一定不想再出任何意外的。
这一年里,太子已经两次面临被废了。
任何人都会小心翼翼。
“你是怕太子杀人灭口吗?”魏思远的脸色也很难看,咬牙说着:“是不是今天晚上,表妹会有危险了?”
“太子要灭口,也应该灭颜贵妃,不会是安丫头的。”周鸿昌对朝中的事情也知道的十分详细,此时摆了摆手,没有担心这一点。
一时间密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北营的人已经全撤到了东边,只有几个人守在那里装装样子,午门的军队不能动,皇上在场,放水也不容易,到时候就看萧王爷的手段了。”周鸿昌边说边将一份地图拿了出来:“官道一定是走不了了,你们能走的就是水路,不过大局着想,三皇子不能走,护国候也不能走。”
这张地图将北冥的官道水道都标得清清楚楚。
“我明白。”北冥萧倒是不担心劫法场的问题,最多将他的势力暴露出来。
只是在********和魏将军面前暴露出来也不算危险。
最多,会让他们远离自己了。
毕竟这些人都是忠贞之士,不管太子如何,他们都会保太子的。
绝对不会做出动摇国本的事情来。
一边说着,北冥萧将手中的地图紧紧攥了,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