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紧闭,铁骑卫不断的搜城,巡逻兵也比往日增了一倍。
老百姓更是紧闭房门,不敢外出,太子妃要斩首示众已经是流言满天,现在法场劫人,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最不好过的还是皇后和太子。
回到东宫,见到李馨儿正候在大殿,北冥弦的面色变了变,没有开口说话,任由她侍候自己宽衣,沐浴。
从天牢出来没几日,又一直都忙碌着,北冥弦身心疲惫,与李馨儿云雨一番,便沉沉睡去了。
而李馨儿却无法入睡,初入宫时,她还心思单纯,不敢争什么,而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现在东宫也只有她一个妃子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容德守在殿外, 眉眼间有几分忧虑。
外面的事情,他自是知道了,只是他现在无法插手,更无法帮助安夏,只能留在这里观察着宫里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了。
第二日,皇后就召见了李馨儿,两人到是有说有笑,关系似乎很亲密。
容德看着,也明白,这一次安夏着了道儿也与这个李馨儿脱不了关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容德,你出宫一趟,将这个送去萧王府,是母后赏赐给王爷的。”半晌,李馨儿走了出来,一脸的风光无限,说话时都扬着头。
一边将一包东西交到了容德手上。
容德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就出宫了。
只是他前脚刚走,李馨儿就又返身回了坤宁宫,一脸的冷笑,与皇后对面坐了:“母后,一切都办妥了,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宁可错杀,也不能留下患根。”皇后的手握成了拳头,狠狠说着,眼底一片萧杀之气。
一路上,容德走的飞快,拿着穿宫牌子直奔萧王府而去,见到北冥萧之后,立即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王爷,安姑娘还好吧?”
北冥萧点点头,结果布包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是皇后的赏赐?”
“嗯,今天我随着侧妃去坤宁宫的时候,从宫里交代出来的,就说的是皇后对王爷的赏赐,不过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容德回忆了一遍。
既非年节,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皇后突然赏赐东西,这让北冥萧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有了安夏的提醒,更不会如此大意。
一道掌风劈了过去,布包顿时散开,除了几本书籍便什么也没有了。
皇后无缘无故的给他送书?
这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糟了。”很快,北冥萧便明白了,皇后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借炮打力。
容德见机不对,连忙开口:“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北冥萧抬头看了一眼容德,神色肃然:“只怕你回不去了。”
“回不去?”容德面色一白。
北冥萧点头:“她们应该是对你起疑心了,这一次绝不是让你送东西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只怕你一回去,就会……”
结局不用说出来,容德是聪明人,自然清楚。
只是这样的选择实在是让人难以权衡,北冥萧可以当作不知,看着容德赴死,可是这样一来也等于斩断了自己在东宫安插的力量。
可如果救人,就势必要暴露自己,好狠的手段。
没有想到昔日的李家稚弱小姐,如今也有了这样的能耐,当初真是大意了。
容德忽然一笑:“王爷多虑了,我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能够得到安姑娘的救治才苟活了如此多的时日,如今就算一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自从安夏被救走之后,容德便再也不称呼太子妃了,而是喊一句安姑娘。
“她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北冥萧淡淡开口,复杂的看来一眼容德。
本是大好男儿,却成了太监,好不容易活下来,如今又马上要死在勾心斗角的算计中,如此坎坷的命运,容德还能笑对,也的确是有大毅力的人。
“姑娘好,我便好。”容德一拱手,却身就要离开,北冥萧一伸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若是让容德这么走了,那么日后安夏问起,北冥萧固然可以推到在皇后身上,只是他的不救定然会让她难过吧。
他是皇子,生来便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里头的算计不想学也耳濡目染的会了。
抬手就甩了容德一耳光,又将桌子上散落的书籍捡起来丢了出去,大声骂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掉包皇后的赏赐,真当本王惩治不了你是吧,来人呢,扣下他的腰牌,送回宫里问个究竟。”
容德一脸呆愕,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仿佛不存在似的:“王爷……”
呼啦啦从外头跑进来两个侍卫,左手展开,架了容德的胳膊就往外走。
坤宁宫里,李馨儿刚伺候皇后午睡,就听到外头一阵喧哗,连忙出去就瞧见容德红肿着脸庞,被人押了过来。
“怎么回事?”
容德一咬牙,立刻跪在了地上,哭诉道:“主子,奴才奉您的差遣去萧王府送东西,没想到王爷非说奴才掉包吞了赏赐,故而将奴才一顿好打,奴才冤枉啊。”
“什么?”李馨儿大吃一惊,她可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怎么会这样?容德哭哭啼啼的跪在一旁的委屈样,更是心烦不已。
一扭头,李馨儿就决定去禀报皇后。
早在刚才动静一出,皇后就醒了,赵嬷嬷扶着皇后正好走了出来,迎面和李馨儿碰了个头,便问道:“怎么回事啊。”
李馨儿正愁没有主心骨,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皇后冷哼一声:“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这个奴才没那么大的胆子,本宫赏给他的就是书籍,他身子不好,要注意休息,以后不要总去骑马,伤了身子就麻烦了。”
“是。”侍卫得了命令,松开了容德,转身就走。
李馨儿看了看容德,忙向着皇后看去,不过皇后也没搭理她,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能帮助太子主理后宫,看来小家子出来的女人就是不行,日后还得为太子选一个更好的太子妃。
回到碧月斋后,李馨儿将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容德被她罚跪在碎了的瓷瓶片里,鲜血不断的从裤管里流出来。
既然不能杀,那么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北冥弦一进碧月斋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他对李馨儿是有着好感的,没想到这样一看,李馨儿的性情实在是恶劣,便让人问了缘由,连门都没入,就派人带走了容德。
“你是安夏的人。”殿里只有北冥弦和容德两个人。
或许连北冥弦自己都不清楚,怎么会心血来潮的硬是带走了这个人,只是今天李馨儿和皇后设的局,他就知道容德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太监。
因此让人查了内务府的记载,果不其然,容德是北冥萧送进宫的,那根隐隐约约的刺顿时扎的心口生疼。
当初颜贵妃说给他的时候,北冥弦觉得不可思议,如今回想起来,种种的一切都表明了安夏和北冥萧的“关系匪浅”。
而他这个准夫君,却成了最窝囊的一个。
堂堂太子,竟被戴了绿帽子!
容德以头撞地:“奴才冤枉,太子明鉴。”
“行了。”北冥弦不屑的抬抬手,他可不是李馨儿,那么容易就被糊弄,就算容德否认,可是出身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本宫既然说你是,那你就是,你可以离开了。”
对于北冥弦的态度,容德显然惊愕了:“奴才……”
“你去北冥萧的府上,给本宫查出太子妃的下落,既然你是安夏的人,那么你的主子在哪,你不应该也在哪吗?”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这一次的劫匪出现的太突然了,他也开始还疑起北冥萧了。
虽然萧王府他也查的仔细,却也没有安夏的影子,这几日,他的心都快长草了。
今天发现了容德这个人,似乎他可以借着扳回一局也说不定。
容德明白,这宫里,他定是呆不下去了,就算留下来,也得不到有用的情报了。
而且这一次李馨儿将事情闹成这样,皇后也一样不会重用她了,在这东宫,碧月斋可能也要成为冷宫了。
他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出去找安夏也是好的。
事后,皇后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倒是李馨儿跑去闹了一场,不过却被北冥弦赶了回去。
整个京城还是一片戒严的姿态,城中百姓战战兢兢,谁也不知道这一场风波什么时候能够过去。
比起城里的水深火热,安夏却是过的如鱼得水,这几****已经将整个山庄逛完了,实在是美景如画,意犹未尽。
虽非神仙,可是每日在这山水之间生活着,比起神仙还要自在啊。
真不知道北冥萧是怎么弄的这地方,真是不错啊。
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茶,眼睛贪婪的赏阅着眼前的景致,亭台楼阁,风月无边啊。
北冥萧远远走来,就看到了安夏慵懒的如猫一样眯着眼睛在那里晒着太阳。
嘴角的笑意不禁深了几分。
眼角看到北冥萧走来的安夏没有动,只是看了他一眼:“皇城那边都安排好了?”
“安排……”北冥萧僵了一下,走到安夏的身旁坐了。
现在他还在查另一批劫匪呢,他想知道会是什么人,还想救安夏。
随即将容德一事说给了安夏。
“入了宫,果然都会变的。”安夏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不知何时起,她觉得这茶水的味道很好,余味留香,要慢慢去品。
“北冥弦怎么这么好心了?竟然放了容德。”随即安夏又问了一句。
她知道,那个男人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呢,发现了容德为她做事,竟然没有打杀。
这还真是奇怪了。
“他现在负责追捕你。”北冥萧隐约明白什么,只是不能确定。
“原来如此,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了!”放下手中茶杯,安夏笑的更深了:“安府……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