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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

被抱入怀中,无艳慌里慌张地抬头看向薛逢,却正对上薛逢潋滟双眸,他的唇角勾起,薄唇嫣然,是个极撩人的弧度。

薛逢垂眸打量怀中的无艳,瞧她神色惊慌,便笑道:“怎么了,莫非尉迟镇没有这样抱过你?”

无艳听他问,就本能地仔细一想,薛逢眯起眼睛:“真的没有?”

室内格外寂静,除了两人说话,竟无其他杂响。

无艳终于回过味来,便忙跳起身:“你问这个做什么!”

薛逢搂着她,双手不肯松开,无艳抬手去掰他的手:“喂喂,你干什么,快点让我起来,我不喜欢这样。”

薛逢看着她皱眉挣扎之态,便又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能真的吃了你,天真的小丫头。”薛逢说着,鼻端嗅到一股淡淡地气息,似乎微苦,细查之下,又有点甘甜,如花香,却比花香更清雅,如蜜糖,却没蜜糖那么甜腻,薛逢嗅着,不知不觉便凑过来,在无艳颈间轻嗅。

无艳察觉他靠近,似乎有意轻薄,便恼道:“你怎么这样讨厌,我要叫大人进来啦!”

薛逢被她如此一声,才反应过来,双眉一扬重看向无艳,道:“你想叫尉迟镇么?那你只管叫好了,只怕他听不到。”他话虽如此,手却松开了,无艳趁机跳起来,站到距离薛逢两步开外。

薛逢似话中有话,无艳隐约听出来:“你说什么?莫非你对大人做了什么?”

薛逢笑道:“尉迟将军人称铁关镇世,是有名的稳重谨慎,足智多谋,且又武功高强,等闲的人哪能奈何得了他,我听闻昨儿有修罗堂的人去找碴,都在他手底下吃了亏。”

无艳惊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

薛逢道:“我若说京城内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一二,你信不信?”

无艳歪头看他,想了想,便道:“那你知道我来见你,除了想给你看身子之外还想干什么吗?”

薛逢笑道:“想给尉迟镇找药,治计九幽的毒?”

无艳叫道:“你真的都知道了?”

薛逢道:“你如今才相信了?”

无艳咬了咬唇:“那你知道我想找的是什么药么?”

薛逢哈哈一笑:“我只是比别人消息灵通一点,京城内发生的事会比别人早知道一些,但是你想找的,是可以解断离的药,我对毒药一窍不通,对解药更是毫无所知,毕竟你是神医,而我只是个开药铺的,药方自然是得你开,但是我听说,断离是计九幽最新制出来的,号称无人能解,故而我也是拭目以待,想看看你的解药是什么……”

无艳垂眸,有些难过:“其实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只想要试一试。”

薛逢挑眉:“你这试一试,代价可高了,好则罢了,若是不好,你那情郎可就一命呜呼了。”

无艳脸热:“你又胡说啦,什么情郎!也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薛逢道:“好吧,那你说说你想要的药都有哪些,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看在你想给我治病的面上,但凡能找到的,我都不会藏私。好么?”

无艳听了这句,双眸闪闪发亮:“好啊。薛公子,这么看,你人还挺好的。”

薛逢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之前我在你心目中,都是挺坏的了?”

无艳忙摇头:“不是!”

薛逢见她心虚之态,忍不住便又笑数声,他笑的时候微微仰头,垂在脸颊侧的长发便滑落耳畔,原本遮着的额头便也露出,无艳看着薛逢的额角,本来如玉无瑕的脸上,额头处有一道疤痕,已上了药,但仍能一眼看出是新伤。

无艳问道:“你这里怎么啦?”

薛逢怔住,抬手在额头伤处轻轻一摸,才又将头发撩过来遮住那处,敛了笑意,淡淡道:“没什么。”

无艳望着薛逢变的淡漠的脸色,道:“是你自己不留神伤的?还是……”

薛逢莫名地有些焦躁:“说了不打紧,不用理会,很快就好了。”

无艳见他着急否认,便不再勉强,只道:“你以后要留神些,行动不便,就叫人在身边跟着,免得出什么意外。”

薛逢本不愿对此多说,听了无艳这话,忍不住竟冷笑道:“出意外?我倒是恨不得如此。”

薛逢这般口吻,倒又让无艳记起他在护城河被推下水之事。方才她进来途中,一路东张西望,却也没见到当日那个推他下水的人,然而无艳却也知道,此刻若是问他那到底是为什么,薛逢必然是不会回答的。

薛逢见无艳面露狐疑之色,自己却笑起来,道:“行了,不说那些,你之前说要给我看病的,可知道我想提的条件是什么?”

无艳道:“我都忘了,你要提的是什么?”

薛逢道:“你过来,我才跟你说。”

无艳道:“你别又骗我。”

薛逢忍笑:“不骗你。”

无艳才小心站到他轮椅之侧:“那你说罢。”

薛逢看着她防备之态,果真便道:“我……想要你留下,给一个人看病。”

无艳问道:“啊,是谁?”

薛逢微笑:“总之你只要给他看就行了,不必问他是谁。”

无艳很是不解,薛逢道:“这便是我的条件,你若答应,自然如你所愿,你若是不答应……你大概不知道,我原本也不甚爱惜这残躯,你看与不看,都是一样。”

无艳问道:“为何你不能跟我说要医治的是谁?”

薛逢笑道:“因为那个人身份特殊,也跟我一样,是个不太喜欢看大夫的,所以要保密。”

无艳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怪人。”

薛逢见她露出几分忧愁之态,便凑过来,在她颈间轻轻一靠,道:“你的尉迟将军也是怪人?”

无艳转头看他:“大人自然不是了。”又抬头将薛逢推开,道:“你离我远些。”

薛逢哼了声:“尉迟镇没如此亲近你?听闻他已近壮年,但却还是未婚,此人常年混迹军中,必然是好色如命,跟你相处却偏假做君子,可见他不是真的对你有意。必然是别有居心的。”

无艳指着他气道:“你又来了!不要再说尉迟大人坏话了!”

薛逢哈哈大笑,道:“我一说尉迟镇你便着急,可见你是对他动心了,可偏偏他的城府深沉,丫头,以后有的你苦头吃,恐怕被他玩弄股掌之中。”

无艳咬牙,斜视薛逢。

薛逢瞧出她真动了怒,便挑挑眉,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唉,我不过是枉做歹人罢了,好,我不说了就是,那言归正传,你答不答应我?我先跟你说,我也非是死缠烂打强人所难的,你若不同意,我也不勉强,自此一拍两散。”

无艳道:“你真是个固执又难懂的人,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薛逢眯起双眸,显得眼眸细长,眼尾微红,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邪魅之气,而他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无艳,问道:“你这样就同意了?不……再想想?”

无艳道:“又想什么?”

薛逢思忖着,道:“倘若,我居心叵测想要害你,你轻易答应,岂非跳进陷阱?”

无艳道:“给人治病能有什么陷阱,何况是我想要看你的,就答应你罢了。”

薛逢仰头大笑:“这话若是给尉迟镇听见,当气死他。”

无艳奇道:“为什么?尉迟大人不喜欢么?”

薛逢挑唇道:“上回在客栈,我才说出这句,敲门声就响起来,尉迟镇是生怕你当时答应我才露面的,没想到这回你却又答应了我,你说他若知道他一片苦心付之东流,会是什么反应?”

无艳拧眉道:“真的?”

薛逢似笑非笑:“怎么,想要反悔了么?就这么怕他不高兴?”

无艳摇了摇头,薛逢看了她片刻,道:“好了,既然达成交易,那么,你是想现在看呢,还是明儿?”

无艳道:“事不宜迟,现在吧。”

薛逢唇角一动,情不自禁又想笑,却又生生忍住,故意道:“好啊。那你来帮我宽衣。”

薛逢坐轮椅,自然行动不便,无艳也无异议,当下走到薛逢身边,便替他解衣。

无艳俯身之时,头正好探在薛逢胸前,仔细瞅着他的衣裳,研究如何去解。

薛逢垂眸看她,一瞬又想笑,转念之间,却又目光闪动,想道:“为何她丝毫防人之心都没有?天真的就像是……怪道尉迟镇形影不离似的,百般维护……不然的话,恐怕要被人算计的体无完肤吧。”

薛逢心中转念,不知不觉眼神也变得柔和,目光在无艳面上流连,却见他右边脸颊上,一团乌色痕迹,就像是不留神抹了一块炉灰,他皱了皱眉,目光随之往下,一路从她的脸颊上,游走到颈间。

因无艳垂头,薛逢自然轻易便能看到她衣领下的脖颈,只见素颈如玉,毫无瑕疵,比脸上肤色不知明净多少倍。

薛逢看了会儿,心中又道:“可惜,可惜,若是这脸上痕迹不在,再打扮打扮,恐怕也不失为一个美人……不、不对,为什么我要这样想,长得美又有什么好处?这丫头又是如此天真无邪不知防备的性子,倘若再有几分姿色,不知会遇上什么可怖的事,反倒不如这样平安。”

薛逢心中百转千回,正叹息间,忽地心头一震,那目光便又转回来,重在无艳面上跟颈间逡巡,如许看了良久,薛逢的双眸逐渐睁大,鼻息也随之变得沉重。

无艳正在专心解薛逢的衣裳,忽然察觉他身子一震,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也变得急促,无艳不明所以,抬头看向薛逢:“薛公子,你怎么了?”

薛逢对上她流光溢彩的晶莹双眸,竟说不出话来。无艳睁大双眸,问道:“莫非你身子不适?”

薛逢勉强开口,道:“我……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无艳这才松了口气:“何事?”

薛逢却并不回答,反而伸手捧住无艳的脸,定睛再度细看。

无艳皱着眉,便将头转开去,试图摆脱他的掌心,略觉烦恼道:“薛公子,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

薛逢双眸微微眯起,一眼不眨地看着无艳的脸,闻言便道:“丫头,这样问或许冒昧,但是……你的脸,我是说你原本的容颜是不是并非这样儿?”

无艳大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薛逢没想到她竟然会轻易承认,便望着她震惊之色,微微一笑,道:“果真是这样儿?那你原来的容貌,是不是极美的?你如今这副模样,是为了什么?”

无艳见他不疾不徐说着,她便着急,向着薛逢连连摆手,急道:“嘘!你别嚷,不能给别人知道。”

薛逢挑眉:“哦?为何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可明白,世人多是以貌取人之辈,你以这张脸出来行走江湖,得多受许多白眼?”

无艳道:“白眼有什么要紧,师父跟我说这样是最好的,我自然听师父的,而且我觉得这样跟之前也没什么不同……对了,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应该看不出来的……”无艳说着,便抬手摸摸脸颊,略微苦恼似的。

薛逢心中越发好奇,便笑道:“你师父他故意叫你如此的?嗯……是了,你若真的是一张如花似玉甚至倾国倾城的脸,如此出来……那果真是比现在这幅模样更危险千百倍。放心,别人是看不出来的,也只有我。”

无艳又是不放心,又略好奇,便问:“是么?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薛逢道:“别忘了我开的是药草店,对这些易容奇术法略知一二,何况……”

薛逢欲言又止,看一眼无艳:何况她双眸有慑人之美,颈间肤色欺霜赛雪,轮廓秀丽,五官精致,若不留心看那面上痕迹跟肤色,分明是个一等绝色的美人坯子。

薛逢只道:“丫头,你原本究竟是什么样儿,这种模样又是怎么弄出来的?我看并不是戴着面具,且弄得甚是巧夺天工,叫人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易容术实在精绝,连他几乎也无法确定,若非无艳心无城府,一惊之下说了实情,薛逢是无从知道真相的。

无艳见他追问,便小声道:“师父自然有法子啦,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好么?……这是我的秘密。”

薛逢却不肯轻易放过,玩味地看着无艳,缓缓道:“哦,是你的秘密……好啊,要让我答应不跟别人说也行,你让我看看你原来的容貌,我就守口如瓶。”

无艳眼神闪烁,却坚定摇头:“这个不行。”

薛逢皱眉问道:“为何?你不给我看,我可就说出去了……嗯,你那尉迟大人若是知道你原本生得极美,或许会被你的美色所迷……哈……”

无艳不高兴道:“你又胡说了。”

薛逢咳嗽了声,略有些尴尬,心道:“为什么我对着这小丫头,就会多嘴起来,什么都往尉迟镇身上……”

这会儿,无艳又道:“你答应我,别去跟人家说好不好,尤其是、是尉迟大人。”

薛逢见她面上略露出几分忸怩之色,他心头一动,便想再调侃几句,生生忍住了,正色道:“好啊,如我方才所说,你要我不讲出去,便给我看你的真容。”

无艳捧住脸,摇头道:“不行不行,师父弄成这样,我自己不会弄,另外,师父说过,不能给别人看,除非……”

薛逢怔怔听着,道:“你师父倒是……倒是个有趣之人,除非什么?”

无艳脸有些红,犹豫片刻,才道:“师父说,除非有人真心喜欢我,喜欢我现在的模样,才可以给他看原来的模样,所以我不能给你看啦。”

薛逢听了,一则震惊,一则疑惑,心中转念之间,便笑道:“那你怎知我不喜欢你如今的模样呢?我若说喜欢呢?”

无艳眨了眨眼,道:“你说谎,你虽不十分讨厌我,却也并不是喜欢我,我看得出。”

薛逢听了这话,心中没来由竟有几分愠怒,或许还有几分挫败之感,面上却偏笑了笑,情不自禁便道:“好啊,那在你心中,你的尉迟大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现在的脸呢?”

无艳愕然,旋即低头。

薛逢冷笑道:“怎么,哑巴了么?怕他也并非真心喜欢?”

无艳咬了咬唇,目光在薛逢身上停住,道:“说了不要说这些了,我已答应你的条件,你也答应让我看你的身子,至于其他,都跟这个无关不是么?”

薛逢听她提起此事,到底是正经事要紧,便沉吟。

无艳见薛逢不再总是缠着说她的脸,便松了口气,道:“但是你的衣裳我不太会解,另外……”

薛逢哼了声,道:“怎么了?”

无艳迟疑道:“我、我忽然想到……”

薛逢没好气道:“想到什么?”

虽然看无艳的真容并不在薛逢计划之中,甚至连他也是刚刚才发觉小丫头易容过的,可她生得如何,跟他半点关系也无,但薛逢极少主动跟人要求什么,但凡要什么东西,也从来都是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夜竟偏不能如愿。

无艳道:“我想到……尉迟大人一直都没动静,不知他还好么?”

薛逢见她竟是惦记尉迟镇,便哼了声:“你倒是多心,他会有什么不好?”

无艳吞吞吐吐道:“薛公子,你能不能让大人进来,跟我一块儿啊。”

薛逢气道:“你说什么?”

无艳道:“他曾经跟我说过……让我要留心,不能跟陌生的男子……这样……”

薛逢又气又笑,想说的话委实太多,可也正因为太多了,就算伶牙俐齿如他,也不知从何说起,便只道:“是谁之前跟我说是以大夫的身份看病人的,怎么这会儿却忌惮起来了?”

无艳垂眸道:“尉迟大人对我好,他说的也一定是好的,我当然要听啦,否则岂非白负他的心意……再说,他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了,夜晚风冷,他还……你让他进来好不好?”

薛逢断然道:“不行,我方才已说了不行,怎能出尔反尔?”

无艳道:“那我先看他一眼,跟他说声,免得他担心。”

薛逢提高声音道:“不许!”

无艳道:“你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许,我都答应你的条件了,你就让一让我又怎么样?”

薛逢正觉气恼,却听得外头有人道:“薛公子,无艳姑娘?”

无艳听见尉迟镇出声,便道:“大人!”她拔腿往门口跑去,薛逢喝道:“停步,快些回来!”

无艳自不理他,径直跑到屏风处,忽然之间“砰”地一声,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竟给弹了回来,跌在地上,幸好她跑的不甚快,地上又是厚厚地毛毯,才没有跌坏。

无艳昏头昏脑地,勉强爬起身来。

薛逢催动轮椅往前,面色紧张,见无艳无碍,才又放松笑道:“小丫头性子太急,让你停步,你却不听,这下吃亏了吧?”

无艳捂着头,看看薛逢,又看向前头那害她跌倒之处:“你这是……水晶石么?”

无艳说着,便站起身来,重新走到瑞兽屏风之侧,小心伸手摸过去,触手所及,那看似浑然无物之处果真有一层真真切切地阻隔。

原来薛逢这无尘居里不仅另有洞天,而且另有巧妙机关,之前他领着无艳进来,便动了机关,以水晶石做的暗门弹出,把外间跟里屋隔开。

薛逢见无艳竟知道“水晶石”,便笑道:“小丫头果真有些见识。”

无艳道:“我之前只见过小片的水晶石,像是这样大的还是头一遭见。”

薛逢闻言,面上略有得色,道:“这水晶石是海外的客商,千辛万苦用海船运来的,本朝恐怕只有我这两面。又以能工巧匠修整镶嵌,才做成这两道暗门,人在里间,可看到外间情形,但外间却看不到里间情形。”

薛逢说着,无艳果真见面前多了一道魁伟身形,自然正是尉迟镇,无艳惊喜交加,叫道:“大人!我在这里!”

这水晶门是透明的,灯光之中,将门外的尉迟镇的神情照了个一二清楚,却见他面带疑惑之色,正往内凝望,却非看着无艳的方向,明显是没听到无艳的唤声。

无艳正欲再叫,薛逢道:“他看也无用,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睹墙罢了。”

无艳回头:“你怎么竟这样,大人着急了,我要出去!你快开门。”

薛逢道:“要出去倒也使得,除非你先履行方才跟我说定了的,先跟我去给那个人看病。”

无艳叫道:“什么?”

薛逢望着无艳,笑意极淡,忽道:“若是不去也成,只要你给我看你的脸,我就放你出去,跟尉迟镇快活相会。”

无艳气道:“说了我自己不会弄,而且你这人这样坏,我即便是会、也不要给你看。”

薛逢闻言,面上笑容消退,眼神暗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

无艳顾不得理会薛逢,低头去找这暗室机关,动作间便觉眼前微微发花,脑中昏沉。无艳心系尉迟镇,起初不以为意,等发觉手脚都酸软的时候才知不好,忙去摸腰间的背包,一摸之下,却觉腰间空空如也。

薛逢冷眼旁观,见状便冷笑道:“一说尉迟镇你便慌了,连你随身包裹被人取了都不知道。”

无艳双腿一软,身子几乎跌倒,忙靠在墙上,将手指塞入嘴里,试图咬破,谁知手腕一紧,竟被人牢牢握住。

眼皮像是千斤重,无艳竭力睁开看去,却见面前是一张木讷的脸,她依稀记得,这人正是之前陪着薛逢去客栈找自己的那个仆人。

无艳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往下倒去,昏迷之前,兀自喃喃骂了声:“骗子!”也不知骂谁。

薛逢那侍从面无表情,俯身要将无艳拉起来,动作略见粗鲁。

薛逢听了那声“骗子”,唇角挑了一抹苦笑,催动轮椅上前,见状厉声喝道:“轻些!别伤了人!”

侍从见薛逢发声,便躬身道:“是。”小心将无艳抱起来,转身往后,在墙角处停下。

薛逢探手,在墙边一卷画轴下方摸索着按落,很快地,面前墙上便出现个半人高的暗道,黑洞洞地,如一张嘴。

那侍从躬身先入,薛逢也随着入内,他人在轮椅上,高度却堪堪好。

无艳醒来之时,人却在个极空阔的地方,她一骨碌爬起来,摸摸头,却觉得脑中尚有些混沌,无艳抬手入怀,摸了摸,幸好还有个药袋留下,她忙掏出来,捡了一枚药丸塞入嘴里,用力嚼了吃下。

不知何处,传来“咚”地一声响,悠远绵长。

无艳揉揉眼睛,环顾四周,却见这好似是个空旷的殿阁之中,四周星星点点,燃着灯火,垂幔叠帐,屋顶极高,门扇狭长,雕梁画柱,十分气派。

“这是什么地方?”无艳皱眉,竟不知要去往何处,“是薛公子搞的鬼,他究竟想做什么?我要给他治腿,又不是害他,他为何要这样?真是想不通。”

无艳心下微微愠怒,又想到:“早知道就听大人的话,不去理会姓薛的坏蛋了……我只记得我无缘无故就晕了,必然是他用了什么法儿,多半是迷药,可恨我竟中招了,师父师兄们知道了必然要骂我无用的,可是现在,尉迟大人恐怕也不知道我被薛公子算计了,若是他发现我不见了,不知会怎样着急呢。唉,我真对不住他。”

无艳想到尉迟镇身上的毒还未解,自己却不在他身边,倘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又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一时眼睛又湿了。

无艳吸了吸鼻子,忽地又想:“是了,薛坏蛋说要我治一个人,若是治过了,他应该就会放了我吧,那我快快给那人看一看,就能早点回到大人身边了。”

无艳想到这里,便大叫道:“有人吗?谁在?我是大夫,来给人看病的!”

无艳张手,双手掌拢成一个喇叭,在嘴边大叫数声,声音在大殿内不停回荡,却始终没有人现身。

无艳又是惊惶又是不安,随便选了个方向,拔腿便跑过去,刚跑了数十步,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右手边的方向传来,无艳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的帘幕之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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