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沐清雨说放开她，但是纪少寒觉得自己的四肢好像被一种叫做喜悦和激动的心情绑架着，他不能动弹。
直到沐清雨轻轻地咬了下离她最近的纪少寒的耳朵，唇上的触感一片冰凉，纪少寒的耳骨寒凉，沐清雨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她轻轻咬着他耳朵的那一瞬间，纪少寒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而后恢复了意识之后心脉搏动的弧度让他几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为什么一切这么的令人措手不及。
沐清雨在今天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惊吓，每一样都让他的心高悬，然后在听到某一个结果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咬的力道很轻，但是那股强烈的电流通过耳朵传递到大脑，然后开始窜到四肢百骸。
纪少寒放开了沐清雨，她脸色微红，咬他的耳朵也是迫不得已的举动，不然这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放开她。
他眼睛里的光很明亮，像是天上的星辰，而且是暗夜里最亮的那颗。
她眉眼生动，瞪大眼睛看着纪少寒，“你别看着我，如果我说的你明白了，那我们就好聚好散。”
他勾唇一笑，和沐清雨之间的距离依旧很近，嗓音低沉，像是历经了岁月沉淀下来的香醇美酒一样，“如果我不明白呢？我不明白的话是不是我们就不用好聚好散了？”
沐清雨知道纪少寒现在在和自己打太极，她伸手把纪少寒的胸膛推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
然后脸色恢复了自然，“你不明白我可以再说一遍，或者你不明白我们就不好散了，直接这样不愉快的散掉吧。”
纪少寒被她的话逗乐，嘴角染笑，“你的意思是你再说一遍你爱我吗？”
沐清雨顿时额头一阵黑线，在言语上面沐清雨少有占上风的时候。
她把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撇开脸，看着窗外。
风把她的长发吹起，轻轻飞扬在空气中，偶尔有香气传到男人的鼻息，几度让他心猿意马。
纪少寒看着她的侧颜，慢慢道，“其实你说的不对，我们这次不是好聚的，你忘了我们的见面是那样的不愉快吗？”
当时他看到几年未见的沐清雨，心里涌出来的不是欣喜，而是铺天盖地的怒气，他那个时候多恨她的离开啊。
恨不得能够就地掐死沐清雨，但是愤怒过后心里冒出来的又是纷纷扬扬的爱意和不甘。
他不愿意自己苦等这么多年就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关键是时光荏苒，他的脑子里和心中都只有一个沐清雨。
所以他才会在刚开始对她百般刁难。
沐清雨侧头斜眼看他，轻描淡写地接下一句，“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对于沐清雨的冷脸他也无条件地包容，“所以既然我们不是好聚的，那么也用不着散了。”
沐清雨甩了一个白眼，她觉得她现在和他谈条件占不到一点便宜，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会离开纪少寒，她的心就止不住的心疼。
她知道，潜意识里面她根本就不想离开这个男人，说要离开不过是她真的觉得累了，有些事情她真的无力应付。
而沐清雨也知道凭纪少寒的口才，只需要随便的几句他就可以轻易动摇自己。
沐清雨硬着自己的脾气，就算离开会舍不得，可是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良药，她相信自己也可以做到。
她看着他干净的眼睛，然后蓦地错开视线，“我们好好的说，然后各自想想究竟该怎么办，好不好？”
纪少寒同样看着她说，“我好好和你说的前提就是你不要再离开我，只要你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什么都答应你。”
沐清雨顿时无语，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少寒叹息，嗓音暗沉，眉眼英气，“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一定很失望，也很没有安全感，但是你总要对未来有信心吧？”
她看着纪少寒，心里在思索着一些问题。
“我向你保证，如果我当年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身边。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拿根绳子把你绑在我的腰带上面，然后去哪都带着。”
沐清雨忍住笑意，她真的没有怪纪少寒的意思，只是纯粹怕了累了。
“也许当年的事情是天意如此，我们谁也怪不了。”
但是沐清雨把错归结在了慕容婉的身上，如果不是她，自己不是受这么多的苦难和折磨，她的孩子也会从一出生就健健康康。
她也不会在孕期患上了抑郁症，幸好小熙的性子乐观，否则她要悔恨终生了。
而且说是天意她也同意，要不然怎么会自己怀孕了都没有及时发现呢？
说来说去，不过是老天要一双恋人错过，然后在命运的齿轮下渐行渐远。
纪少寒不同意她的说法，他紧紧盯着沐清雨，把所有专注的目光都灌注到她身上。
“都是我不好，别说什么天意了，我爱你，我们不要分开。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就算我有错，你也应该给我机会改正不是吗？”
在听到沐清雨说喜欢他的同时纪少寒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了，相信时间过去，他一定可以让沐清雨从心底里接受自己。
不再是心里爱着，但是却不敢和自己相守。
这种痛苦他不想再经历。
纪少寒相信，只要自己努力，那么一定可以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你一定要这样吗？”
“反正我如今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小熙也是我自己的孩子，你难不成让我们父子永远这样？”
沐清雨的软肋纪少寒清楚的很，只要死死咬着小熙不放，他不相信沐清雨会狠得下心来。
她叹气，“我如今真的不想冒险了，就算我还爱着你，还喜欢着你，但是我如今真的心累，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我知道你心累，心累就让心好好休息，但是你不能离开我，再说了，小熙的手术是我做的，你应该讨好我，巴结我的，而不是得了便宜就走人。”
沐清雨，“……”
“纪少寒，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纪少寒蓦地低头吻了下沐清雨的嘴唇，温柔地说，“别怕，我知道你不想面对我妈，以后我们离她远一点就行了。”
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个时候好像语言都变得很苍白，任何的话在他的面前都不起作用。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纪少寒。”
纪少寒没理她，依旧离她很近，眼中都是满满的渴望，“我懂，我知道你很为难，我已经尽量做到让你不这么为难了，我今天站在你这边了，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我没说要你这么做！”她的脸色很冷，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纪少寒无奈地看着沐清雨的脸颊，那双眼睛此刻没有任何焦距，像是覆盖着薄薄的寒冰。
“你要离开我你想过小熙没有？你要他一直在单亲家庭里面长大吗？现在我知道了他是我的儿子你还要保持这种局面吗？”
他觉得现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那么久应该好好在一起，而小熙之前一直希望自己的父亲出现，既然梦想已经实现了，那么为什么还要如此蹉跎。
纪少寒当然不会同意。
沐清雨抿唇，手指相互捏的很紧，像是在可以地压抑着自己即将要爆发的怒气和不满。
“你应该知道家庭的完整性对孩子的影响，你要他一直生活在没有爸爸的世界里，对小熙老说公平吗？”
公平吗？当然不公平。
但是沐清雨也不想和纪少寒一起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纪少寒突然紧紧抓住沐清雨的肩膀，整个人情绪有些激动，“所以你别说离开的话，千万不要说。也别离开我，在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情况下你再说离开，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了吗？”
沐清雨怔怔地看着他几近失控的脸和隐隐要爆发的情绪，心里竟是一片悲凉。
自己真的是冷血，沐清雨在心里想。
她挥开纪少寒的手指，然后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少寒，声音也冷漠，“既然我残忍，那么我为什么不离开呢？”
纪少寒望着她，然后慢慢站起来，沐清雨别过脸，淡漠地走到窗边，窗边风有些大，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下一下，就像是下在她的心上。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告诉我一个理由，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理由。”
如果沐清雨说是因为慕容婉，那么纪少寒不会相信，如果说是因为不爱了，那么他更加不会相信。
因为就在刚才她才说过她爱他。
她站在窗边，背影瘦削，看着无端透出一种孤寂的感觉，风扬起她的长发，纪少寒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孤独。
明明是她不要他的，不是吗？为什么搞的自己像是一个罪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