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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坚持不下去

此时亚斯坐在慕寒渊对面,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姿势优雅闲适,但眉宇间却透着几分烦闷,看慕寒渊还在低头批阅文件,亚斯颇为不耐烦地开口:“你能快点儿吗?上官还在家里等我。”

大神手下动作一顿,然后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将最后一笔划上,盯着眼前的城北地皮转让书,慕寒渊很是满意。兜兜转转这么久,到底还是进了自己的手中。

“你急什么?每天都看着上官,还有看不够的时候?”慕寒渊轻声调侃。

亚斯闻言冷哼一声:“少说我了,你敢说一天不见安羽倾你能心安?”

慕寒渊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淡淡接道:“我签好字了。”说完将合同递给亚斯:“这是你的那份,收下。”

亚斯连手都懒得伸出去,摇了摇头:“不用了,就放在你这里吧。羽倾算是我半个妹妹,这就当作礼物好了,你们领证,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慕寒渊毫不客气地收回合同,淡然开口:“那你这个礼物还真是单薄了一些。”

“你这人。”亚斯失笑,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慕寒渊:“你既然非要城北的地皮,为什么不亲自收购?还要我匿名买下来,幸好我自幼在美国长大,一切手续都算健全,否则段城那么善于猜疑,恐怕都瞒不过。”

慕寒渊神情没什么变化,嘴角却轻轻上扬:“我要是亲自收购,一定不会是这个价格,毕竟是田家拿了大头,那么段城宁可荒废了这片地也不会将它卖给我,再者,地皮不过是小事,所谓环环相扣,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次过后,我还备好了大礼给段城。”

亚斯了然地点了点头:“嗯,段城我看不顺眼,你要是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大神抬了抬眼皮:“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吗?”

“你少自恋了,是因为羽倾还有综综。”亚斯立刻接道,说完看慕寒渊一派莫测高深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毛:“哎哎哎,我就是这么一说,我心中可就只有上官一个。”

慕寒渊不由得失笑,大神声音依旧沉稳,却透着难以言说的认真:“亚斯,我不在的那一年,谢谢你了。”

亚斯如同娇嫩玫瑰花般的唇畔扬起一抹笑意,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美得如同天神一般,不同于慕寒渊,亚斯在外貌上略胜慕寒渊一筹,其气势上是优雅中包裹冷漠。第一眼看到他你会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优雅的男人,看似容易接近,可他哪怕是冲着微笑,也能让你觉得相隔千里,那种笑容过于飘渺,似乎风一吹就散了,连下一刻身坠地狱都不知道。

“不用谢我,你我在此之前斗了那么多年,却因为她跟综综的缘故现在竟能站在一个阵营,用老话来讲这也算缘分。慕寒渊,以前我不懂你为什么放弃继续扩张势力,偏偏就要守着一个安羽倾,现在我却懂了,一旦心有所属,便想着分分秒秒相守在一起,什么富贵荣华,权倾天下,不过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亚斯看向窗外淡淡开口。

“嗯。”慕寒渊应了声,抬手拿起了桌上的咖啡,即将入口之际又想到了安羽倾的叮嘱,轻笑一声将咖啡放回桌上,换成了温水。

……

安羽倾忐忑了好几天,总算是等到了孟千古的电话,她在外面也没什么朋友,现在因为叶绍清的事情伤透了心,但让他伤心的人,并非就是叶绍清或者田柚。现在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跟孟千古谈谈。

提前给慕寒渊交代了一声,男人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答应这件事情不会告诉叶绍清,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安羽倾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才赶到孟千古所在的城镇,等找到问路坐车赶到那里,整个人也累得差不多了,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焦躁,她真的以为叶绍清查不到吗?听大神那么痛快地答应,细细一想便是叶绍清恐怕已经知晓了她的行踪。既然知晓却不采取任何措施,想来是逐渐失了耐心。

冬天的江南小镇虽不及夏天那么风情妩媚,一静一动皆是风雅,但冬季时期的银装素裹,也别有一番韵味,像是来自于遥远时空的低叹,若不是看到那么几处现代化建筑,安羽倾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穿越了。

安羽倾看到孟千古站在一座矮桥上,衬着逐渐涌起的雾气,好像融入了一这幅江南古画。安羽倾从来都不知道孟千古安静下来后也可以美得如此温和,褪去稚嫩外表的她,透着几分通晓事故的圆润。

安羽倾快速拿起手机拍了照片,然后毫不犹豫地编辑彩信给叶绍清,如果让他看到孟千古真是安然无恙,想来心里也会轻松不少。

“千古!”安羽倾站在桥下冲着孟千古轻声唤道,声音轻浅入骨,好像三月的风,吹散四周的冷意。

孟千古惊喜地转身,的确是平添了几分温婉,但说话实在煞风景:“羽倾,你竟然自己找到了!我还想着你要是丢了我就回头找你。”

安羽倾:“……”

孟千古找了处镇上还算清净的客栈,客栈从表面看来十分具有古典气息,但进到房间才发现里面全是现代化建筑。

老板似乎跟孟千古处得很好,看到她的朋友来了,立刻热情地准备干净的被褥,洗漱用品之类的,安羽倾瞧老板不过三十多岁,但脸上却没有半点世俗气息,笑得好像他们认识了很长时间一样。

安羽倾伸手捣了捣孟千古:“千古,这个老板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孟千古立刻捣回去,小声说道:“胡说什么呢你!这老板孩子都四岁了,不过是看我一个姑娘出来旅游,多加照顾罢了。”

“哦。”安羽倾点了点头,心想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得吗?什么名胜之处邂逅一段感情之类的,看来千古没碰上。

收拾好一切孟千古先是拉着安羽倾吃饭,看一路来的动静,短短几天时间孟千古跟周围的小摊贩们都打好了关系,买的东西价格便宜不说量还很足。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提及叶绍清,好像就是出来游玩。

等折腾累了回到客栈,安羽倾将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挂到外面,瞅了眼孟千古,十分随意地问道:“我陪你玩几天,然后你就跟我回去。”

孟千古整理床铺的手一顿,安羽倾好像听到她轻轻叹息一声,随即听到她低低开口:“羽倾,我觉得这里很好,我不想回去了。”

“那就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安羽倾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怒意,但孟千古就是知道她生气了:“以前你想怎么做都好,但是千古,事到如今你还想要逃避吗?那我问你,如果叶绍清真的找上门来,你打算逃到哪里去?”

孟千古好像被点中心事一般猛地转身,看着安羽倾有些慌乱地吼道:“我没有逃!”

“没有?”安羽倾微微眯起眼睛,神情是罕见的严肃探究:“没有逃避你费尽心思避开叶绍清的耳目躲到这里算怎么回事?”

“我只是累了,想要出来走走。”孟千古避开同安羽倾对视的眼神。

安羽倾凝眉盯着她,许久过后比孟千古还要无奈地低叹一声:“千古,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当真以为叶绍清不知道你在哪里?”迎着孟千古惊诧的面容,安羽倾淡淡将话补全:“恐怕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绍清就知道你在哪里,我以为他会在第一时间来找你,但他没有,而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

孟千古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千古,你任性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够了。”即便再不忍心,安羽倾该说的还是要说:“我知道在这段感情中你也很累,但也很快乐不是吗?但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的眼中,很多情况你都只懂得享受,在面对困难时实在过于胆怯。你觉得在叶家受了委屈,但是绍清就不委屈吗?你可知他为了能让他母亲接受你费了多少心血吗?当初他母亲本来就不同意你们,是绍清强制性压下,这背后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你有认真考虑过吗?”

孟千古死死咬住嘴唇,眼中已然起了一层雾气。

“就因为看到田柚同绍清站在一起,你二话不说背起包就跑到这种地方,几天来一个电话都没打,究竟是否安全我们也不得而知,你让绍清怎么想?”安羽倾循循善诱。

“我……”孟千古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十分无措地站在那里,安羽倾见状缓缓走上前去,然后轻轻拥住了她。

孟千古在安羽倾怀中发生大哭,等哭够了才断断续续说道:“羽倾,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不知道他母亲有多么讨厌我,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做多少,他母亲都好像看不见一样,我明明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可是绍清夹在中间两头为难,现在他面对我时,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开怀大笑,羽倾,我真的害怕我们达到相看两厌的局面。

那天我看到田柚,我觉得她真的很好,跟绍清站在一起竟是无比登对。羽倾,或许当初回来就是错的,我就该在他们订婚之际选择离开,否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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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