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深猛地抓住了子陌的肩膀。让她稍稍距离自己的身体有段距离,好让自己可以看她看得更真切一些:“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子陌有些嗔怪地噘着嘴。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里?”靳深有些词不达意。
“我来过这里呀!”子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是。。。。。。”靳深绕了半天的圈子,发现自己也没问到重点,其实他想问的是: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做过什么了吗?你难道不介意吗?这样不堪的我还值得你信任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靳深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说他们这对夫妻跟别人不太一样,但是毕竟在别人眼中是一样的,她现在的心情?这个时候,她怎么还会来?她应该跟他生气的,不是吗?她应该瞧不起他的,不是吗?她应该躲得远远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找到了这里?
而且,居然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就像真正的老婆那样嗔怪着自己?
子陌,这是怎么了?靳深经过了刚刚初见子陌时的欣喜若狂,现在疑窦顿生。
蓦然间想起他自起床之后就没有见过的老曹。。。。。。
靳深顿时有些了然,难道是老曹?
子陌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用小巧的鼻子嗅了嗅,不禁皱皱眉:“满屋子的烟草味儿!你究竟抽了多少烟?”
子陌边说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有风儿瞬间吹进了屋子,吹散了满屋子的浓浓的烟味儿。
靳深有些局促地看着子陌,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子陌不等靳深回答,转过身推着他走进浴室:“去洗澡!然后把衣服换了!”
子陌的话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一般,靳深很听话地晕晕乎乎地就走进了浴室。
而子陌笑眯眯地看着靳深走进浴室,赶紧转身,麻利地收拾起了房间。
整个房间这两天被两个大男人弄得乱七八糟的,烟草味儿混合着酒精的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子陌不禁纳闷,这几天他们是怎么在这里呆的?
散发着异味儿的烟灰缸、酒杯一个不落地被子陌捡起,放到水池里,然后仔仔细细地刷了起来。
这个澡洗得啊,靳深是飘飘然地云里雾里傻傻分不清楚。洗完澡出来以后,靳深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虽然对于子陌的到来还是心存疑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仍是大好,忐忑的一颗心似乎也没有那么纠结了。
子陌的心情也很好,这个时候的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知道靳深是喜欢她的就已经足够了!
不是吗?还有什么事能敌得过靳深可能喜欢她这个意外的惊喜!
即使靳深做错过什么,现在都可以一次抵销了!更何况也许他根本就什么也没做过。不管靳深曾经经历过什么,退一万步讲,即使靳深真的像他承认的那样确实做了什么,他也一定有他的苦衷!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子陌根本不相信靳深是那样不堪的人!她相信靳深,无条件无底限地相信靳深。
屋子早已被子陌打扫得清爽干净,烟灰缸、酒杯等也被整齐地摆放在一边。
虽然这里是酒吧的一个包房,但是因为是靳深装修好给自己用的,所以就跟家里的房间是一样的。
可是因为这几天他心情不好,所以酒吧经理也就没敢让服务员进来打扫,弄得满屋子的乌烟瘴气。
现在在子陌的收拾下,房间又恢复了整洁如初,让人看着就心情大好。
靳深正沉醉着,冷不防子陌说:“走吧,还傻愣着干什么?”
靳深有些疑惑,不禁问:“去哪儿?干什么去啊?”
“当然是回家呀!”子陌有些嗔怪地。
“回家?”
“对呀,难道你要在酒吧里一直住下去吗?”靳深这才想起来,原来他在酒吧里已经呆了三天三夜!
靳深有些精神恍惚,这三天三夜,他想了很多很多,若干个后果,无一例外是凄凉的悲惨的,却独独没有这样温馨收场的结果。
他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虽然仍是疑虑未消,许多事也是不明所以,但是他太贪恋这温馨的时光了,只要子陌既往不纠,他实在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让两个人还像原来一样相处就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电梯。
老曹不禁感叹,爱情可真是伟大啊!
他陪了靳深整整三天三夜,那叫一个心力交瘁,人困马乏!可是偏偏越陪靳深越是郁闷!
这曾子陌来了还不到短短的两个小时,靳深居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阴霾一扫而空,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
老曹喜不自禁看着这一对熊孩子,直到他们走到了车前,他才乐呵呵地跳下了车:“怎么?小两口和好了?腻歪完事了?我这陪抽陪喝陪睡的三陪生活终于可以结束了?”
老曹挤眉弄眼地调侃着两人,靳深神情清朗,倒是泰然自若,而且一副很受用的模样。再偷眼打量子陌,子陌没有出声,一张俏脸却早已红霞弥漫,然后,低着头兀自跳上了车后座。
老曹会心地冲靳深笑了笑,意味深长。
令靳深奇怪的是,车子却并没有往西山别墅的方向开去,而是开向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地方。
靳深转了头,问子陌:“这是要去百合苑吗?”
子陌不答反问:“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处境还能回去西山别墅吗?”
她刚刚和老曹回去时就发现了别墅周围有许多可疑的人,幸亏老曹反应够快,要不然也许他们早就被缠住了。
可想而之,靳深要是出现就更了不得了!
靳深想了想,也是!
到了百合苑,老曹没有下车的意思。
子陌热情地招呼老曹进去坐一会儿,老曹看了看靳深,靳深不置可否。
老曹赶忙冲子陌摆了摆手:“今天就算了,为了陪你老公,我都几天几夜没好好睡觉了,现在终于有人接手了,我得赶紧回去补个觉了。再说了我要是真的进去了,就他那德行,还不当时就。。。。。。”
老曹的话还没说话,就感觉两束冰冷的光扫过,不觉打了个冷颤儿:“算了,废话不说了,你们两口子和好了就行了,我也算送佛送到西了。你也不用瞪我,这就滚了。”
老曹嬉皮笑脸的,靳深早已经习惯了,倒是曾子陌又闹了个大红脸。
回到屋里的两个人都有些不太自然,曾子陌指了指那张单人沙发:“你先过去靠一会儿,我煮点粥给你喝。”
靳深的脸色不大好,大概是这几天一直在抽烟喝酒,再加上心情烦闷,应该是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做其他的东西估计他也不好消化,还是清粥小菜最养人,也正适合现在的他。
靳深格外听话,缓缓走到单人沙发那儿坐下,放松了靠了上去,眼睛闭上之前,他情不自禁看了一眼厨房,子陌刚刚系上围裙,正专心致志地淘着米。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刚刚解救他于崩溃的边缘,此时正为他洗手做汤羹。
岁月静好,安之若素。这就是靳深意识模糊前的感受到的美好画面。
曾子陌很麻利地煮好了粥,又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摆好放在了餐桌上。
解开围裙过来喊靳深吃饭的时候却发现,靳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子陌没有叫醒他,只是悄悄地走进卧室拿了一个簿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起来很疲倦,现在的他,睡眠与吃饭同样重要,甚至美美地睡上一觉要远远重要于吃一顿可口的饭菜。
子陌就倚在沙发旁边,轻握着靳深的手,痴痴地看着靳深睡梦中安然而俊朗的脸庞,第一次有了些许笃定的幸福,靳深真的是有些喜欢自己的!不是自己乱猜的,是真的!
要不然树屋里的一切就无法解释得清楚!
虽然她没有开口问靳深一个字,可是,自从走进树屋,她就知道,自己无需再问靳深什么,一切是那么明显,那么显而易见。
曾子陌不禁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怎么竟然一丁点儿也不知道靳深其实是有一些喜欢自己的?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而且,她还有一份不足以对人言说的辛酸和私心,她一直认为自己是配不上靳深的,一直自卑地觉得靳深与她在一起是会蒙羞的。
现在蓦然知道了靳深可能有的一些过往,她的一颗心居然令人难以置信地放轻松了些,反而能够更自然地跟靳深在一起了,因为自卑而倍受折磨和摧残的内心似乎有了某种希冀,获得了某种平静。
也许,一切还不太晚。
手机出人意料地响了起来,子陌受了惊吓般赶紧捂住,然后走到接听:“哦,施宇啊,对不起啊,我这几天都不能陪你去做治疗了,嗯,我有点事,过几天等我忙完了,我还会陪你去的。嗯,放心吧。我在哪儿?哦,我在外面,有点事需要处理。”
施宇目光阴森地看着对面的公寓,此时,子陌就站在窗边,接听他的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明明很真诚,可是,其实,她正在对他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