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啜泣着,许久才答道:“庭院内的小房子里,没有娘娘的话奴婢们都不敢轻易处理。”
这对宁凝来说简直就是噩耗,宁凝确实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事情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原本还说要与自己做一辈子姐妹的小花竟然被陷害而含冤死去。
听了这话,宁凝紧抿着双唇,好久才终于再次从床上站起来,在珠儿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出房间,并且朝着小房子的方向走过去。
此时外面下着大雪,雪花滴落在宁凝以及珠儿的头上,但是此刻二人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雪花了,因着她们的心就仿佛这雪花一样,那么的冰冷。
宁凝迈着小碎步慢慢地挪向小房子,忽然感觉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好似百来斤的石头压在了脚下一般,心也特别的难受。
小花的尸体就放在木板上,身上由一块白布盖着,只露出一个头,面部苍白没有半点的血色,嘴角边却有些血迹。
待看见小花的尸体之后,宁凝就感觉心口被什么是重物压住了一般呼吸不过来,好像要窒息了。宁凝颤抖着身子走前去,想要见小花最后一面。
无奈这个时候却被身边的珠儿拉住了。
“娘娘,死者已矣,您还是不要去看了吧,不要被吓着了。”珠儿好心地说道,毕竟小花是含冤而死的,古人向来都传着一个说法,要是接近含冤而死的尸体就会感染到怨气,以后的日子也就不安逸了。珠儿也是想到这个这才不让宁凝靠近小花的尸体。
听到珠儿的这话,宁凝冷冷地说:“放开!”此时的宁凝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难过,她与小花情同姐妹,难道小花死了这最后一面自己也不能见吗?
珠儿听见这犹如下了冰窖的声音,原本还想多加劝阻,可却见宁凝如此坚持,珠儿赶紧放开了手不敢再多说什么。而珠儿也退到了一边,再看了一眼小花的尸体之后不由地躲到一旁再次哭泣起来。
宁凝走到小花的尸体旁边,看着小花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脸蛋之后不禁有些心疼,宁凝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小花的脸庞,泪水亦在这个时候终于控制不住从眼眶中溢出,并顺势滑落在脸颊两旁。
小花,你怎么那么可怜?姐姐还记得前些日子你还跟姐姐说要一起出宫,不管外边的世界有多么乱你也会奋不顾身地跟着。你还说以后要和姐姐做一对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是现在呢,为什么才一个晚上,一切就变了那么多?
小花,你怎么可以抛弃姐姐呢?
宁凝感到很累很累,仿佛一辈子就没这么累过。
小花是多么善良的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连一句大声话都不曾说过。小花这么善良,这么体贴,这么懂事,为什么老天爷这么坏,小花才十七岁还不到就把人家的命给夺去了呢?
此时的小花脸蛋已经没有半点的温度,冰冷得让宁凝的手也跟着冷掉。
在想了许多对小花不公平的事情之后,宁凝将矛头全部指向楚芷柔。
楚芷柔,要不是你,小花怎么可能会死?我已经三番四次地让着你,甚至为了避开你选择逃离出宫,可是为什么你还要不折不挠,纠缠不休?
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爬到我的头上,甚至还动了我的人,既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想到这里,宁凝再此看向小花,轻声说道:“小花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为你报仇吧,你安息吧!”
宁凝再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小花之后将原本盖在身上的白布掀起盖住了小花的头,许久过后方才移回视线,同时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去,面部换上阴冷的表情。宁凝转过身,迈步离开了小房子。
见此珠儿又连忙跟上脚步,还在小声地啜泣着。
待走到门外时,宁凝停下脚步,眼神虽然是看着前方,却开口对着小花说了这么一句话。
“珠儿,你花些钱让宫里的管事太监们找个好地方,把小花埋了吧!”宁凝淡淡地说道,然后再次迈步走了出去。
小花,你的冤屈姐姐一定会为你平反,而且姐姐会让楚芷柔十倍奉还!
待宁凝从小房子走出之后就打算前往乾清宫找洛羽,可无奈刚一走到门口还是被拦住了,而阻拦的人依旧是昨天的那两名侍卫。
宁凝将视线投向眼前二人,嘴角一勾阴冷地说道:“你有本事今天就把我给打死,否则我一定要走出这道门!”
听了宁凝的这句话,两名侍卫明显一愣,怎么皇后娘娘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但是二人依然没有挪开步子,这时身后站着的珠儿看不惯了上前对着两名侍卫说道:“侍卫大哥,你们就行行好吧!我们小花姐姐已经含冤而死了,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拦着我们了?”
两名侍卫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死,昨儿个他们一个去太医院找太医,一个又去御膳房找水,回来后就没了皇后娘娘的踪影。他们心想不妙,刚想去找皇上禀报此事却见皇后娘娘被人抱着回来。
而抱着皇后娘娘的人是他们的侍卫长李信,李信还说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这里有他看守就行了。他们点头答应就回去了,第二日醒来并没有发现异常。敢情是在他们回去休息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命案?
发生命案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两名侍卫自知事情的严重性,又看皇后娘娘这般冷冷的表情自然不敢多问,互相对望一眼之后同时后退两步,给皇后娘娘让出了一条道。
宁凝见此没有多加逗留,迅速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而珠儿则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跑去找管事太监了。
宁凝才刚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细想了一番之后转过身往回走,两名侍卫还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过了不久就见皇后娘娘再度从里头走出来,手里抱着小太子。
宁凝紧紧抱着洛麟,迅速走向乾清宫。她知道此次事关重大,如果不以小太子的名义来压着洛羽的话,指不定洛羽不会轻易降罪于楚芷柔。为了以防万一,宁凝选择带上洛麟。
一路上宁凝都是冷着脸,路过的宫女太监们不禁都感到诧异,对着宁凝行了个礼之后就连忙退到一边悄悄离开了。然后几人就在一个角落小声讨论着。不是说皇后娘娘被囚禁了吗,怎么又能出延禧宫呢?
待宁凝走到乾清宫门外的时候,原本在门口守着的禄海自然是觉得很惊讶的。待禄海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走到宁凝面前,弯腰道:“娘娘,您怎么来了?”
虽说皇后娘娘从延禧宫出来是好事,但这也就意味着皇后娘娘违抗了皇上的命令,如此一来皇上肯定会再度发飙的啊!禄海真是为皇后娘娘感到担忧,心想不要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问话间,禄海又看了一眼宁凝怀里的小太子,不由地又是心生疑惑。这一次皇后娘娘是想做什么?
宁凝抬起头来向禄海瞥一眼,勉强才挤出一丝笑容,但声音依旧是没有温度的:“你在门外待着,也不用通传皇上,本宫自行进去,后果本宫一人担当。”
撂下这句话之后宁凝也不打算再跟禄海多说,不顾禄海的阻拦就径直走进御书房,剩下禄海在门口一脸的担心,随后更是无声的叹息起来。
看皇后娘娘的表情,恐怕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啊!
宁凝推门而入,一听到开门声原本坐在书桌前的洛羽就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待抬起头来看到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宁凝之后先是身子一怔,而后蹙起眉头不满道:“不是说让你好好在延禧宫待着的吗,怎么又出来了?”
该死的那些侍卫们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守不住,看到洛羽得将那群没用的侍卫革职查办了才行。
还没等洛羽想完,宁凝便开口道:“你不用责怪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此次我前来是有事情跟你说的。”宁凝的语气很平淡,与刚才有所不同。这个时候宁凝口中所指的他们自然就是洛羽心里想到的那群侍卫们。
对于那日发生的事情洛羽还没有气消,所以洛羽此时的口气也是并不是那么友善的。洛羽随意瞟了一眼宁凝,问道:“有什么事?”
在洛羽还没作出反应的时候宁凝就突然做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
宁凝嘭的一声跪在地上,身子直直的。
待看到宁凝跪下之后,洛羽立即从位置上站起来,还没等洛羽多说宁凝便说道:“皇上,臣妾有错。”
宁凝现在称呼洛羽为皇上,亦自称自己为臣妾,那么也就说明宁凝确实是有话要说,而且这件事情还是很严重的。
所以看听到宁凝的这么一说之后洛羽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眉头一皱缓缓朝着宁凝走过去,亦说:“你先起来再说吧!”
无奈宁凝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打算,而是摇摇头,又继续刚才的话说道:“皇上,臣妾昨夜瞒着皇上打算出宫,这是臣妾的错。”
宁凝想说要把实情全部告知于洛羽,只有这样才能让洛羽真的相信自己。而最能让洛羽妥协的办法就是先礼后兵,到时洛羽想不答应自己的要求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