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开得正热烈在金色的阳光下更显艳丽炽热,如同沙场上烈士洒下的鲜血般。
阿瑜跟着承恩帝绕过石榴小道进了他在碧桂园的书房。
承恩帝在碧桂园处理政事的地方并没有单独僻开一处,而是将海晏河清的东厢房充作了书房。
洪正义伺候承恩帝换常服,她便在书架上查探,寻思着能不能顺走一两本孤本。这个时候的印刷技术并不发达,通常的书籍都是靠着人力摘抄的,市场上少之又少,更不用说那些失传的秘籍了。
“坐吧,昨晚上可歇好了?”
承恩帝已经换好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更是衬得他潇洒如玉,风流倜傥。虽说承恩帝将近不惑之年,但他的脸上并没与留下岁月的痕迹,反而气质更显温润如玉,魅力大增。
莫非当年淑妃早就知晓承恩帝是难得的美男子,所以才情深不悔的?
“回父皇的话,昨儿下午在马车上阿兰简单的伺候我梳洗了一番,到了梨花坞里,便早早地睡了,如今已是恢复过来了。”
阿瑜在回话的时候更是细细地查探了承恩帝的一番,发现他微眯着眼睛的时候,像极了一个人,安国公的嫡孙李贤,那个人也是喜欢穿着一身锦袍,淡淡一笑,如沐春风。
呸呸呸,怎么又想起他了,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她的真命天子,上辈子都把她还得那么惨了,怎么还死性不改啊?
眼前一张厚实温热的大手,探上了她的额头,承恩帝纳闷道:“没发烧啊,这丫头怎的傻傻呆呆的。”
神游回来的阿瑜不小心听见了这话,撇了撇嘴角,“父皇,你让我过来不是就让我来欣赏你的盛世美颜吧。”
承恩帝听完这话心里更是开怀,“朕还说你这丫头这两年成熟稳重了不少,哪知道居然越发的牙尖嘴利了。”
阿瑜幽怨地望着他,有这样损自己女儿的父亲吗?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承恩帝后知后觉,改了口,“是是是,朕的口误,是越来越善解人意,越发的嘴甜了。”
“父皇~”阿瑜觉得承恩帝越来越狡黠了。
“好了好了,朕不闹你了,怎的脸皮越发的薄了。”承恩帝将脸上的嬉皮笑脸收了起来,顿时书房中的气氛呀严肃了不少。
“说说看,你对昨天出巡的感受。”
“气势磅礴,不失我泱泱大国的威仪。”
承恩帝收起手上的扇子,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头,“少给朕打马虎眼,你明知道朕问的是微服私访的事情。”
阿瑜还真是犯难了,若是换一个人,她一定是义愤填膺,狠狠地唾骂那个人,想方设法地将其整死,可偏偏那人是珍妃的哥哥。
承恩帝就是想明确一下阿瑜的立场。
刚离开队伍时,阿瑜便给了他一个大礼----改革现有的官员选拔制度,这一招算得上是破釜沉舟?破旧立新了,若是圆满的解决这个问题,那他今后在朝堂上也不会再受那些老家伙的掣肘了,只是这件事实施起来难之又难。这就像是狼窝里的一块油汪汪香喷喷的肉,你又是想吃就得看你有没有胆量了。那就让他看看那丫头的胆识有多大吧。
“额,当今朝堂上政治不廉,官僚腐败,实在是我大魏的肿瘤啊。”
“那你觉得要怎么治呢?”
“治?为什么要治啊,伤口越是捂住,越容易发炎毁掉,倒不如剜去,长出新肉呢?”
承恩帝瞠目结舌,他就算想清楚那些老家伙的势力,也没有想过要斩草除根啊。之前是没想过,毕竟西汉推行的儒家思想风靡了四百多年对世人影响之深,但毕竟是做过帝王的人,很快的在心里便给那些肿瘤判了死刑。
只是这孩子是不是太心狠了?承恩帝不禁担忧,阿瑜才十二岁心性便是如此狠辣,那以后会不会草菅人命啊?承恩帝完全没想过自己不也同意了阿瑜的提议吗,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闺女啊,你《诗经》读到哪了?”
啥?他怎么问起《诗经》了,要知道她的短板便是作诗了,连带着诗书都是极不喜,放在那里都积了灰也没翻阅过。
“女儿向来不喜欢那些情情爱爱的,误人子弟。不过里面有句话倒是极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承恩帝没想到自己叫人送去开窍的书籍,反倒让她越发的冷清冷性了,面上不禁浮现一丝颓败之色。
“父皇,你究竟想说什么啊?”阿瑜不耐道,小时候承恩帝就对她说过,若是她有不明白的事情,就尽管文他。
承恩帝忧伤的望着她,总不能说我担心你以后心性冷漠?暴戾不仁吧,这话他可不敢说,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若是说了,说不定还会影响父女俩的感情。
他想起了那晚上的事情。
上前敲门的是她,小小的一个人却是主动承担起了找住宿,解释原因的责任,有条不紊,丝毫不怯场,倒不像是第一次出门的孩子,反倒像个老江湖。
嗯,这孩子有担当。
老太太家里穷困至极,饭食难以下咽,这孩子刚开始时虽是有些嫌弃,但最后处理得还是很不错的,既照顾了老太太的面子,还表示了对弱者的关爱。
嗯,这孩子心怀善念,应该不会是什么暴君的。小爱于帝王是一种牵累,倒不如像她这样心怀大爱便足以。
还有就是这孩子沉得住气,不矜不躁,是个经得起风雨的人。
想到这儿,心头最后一丝阴霾也扫尽了,今后要做的便是好好地教导她治国之道,让她尽快到达封地,尽早的撑起门庭。
“朕啊,朕在想要给阿瑜挑上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阿瑜觉得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如今她才十二岁,放在华夏还是一个只知道看动画片?打游戏的小学生,放在了这就要相看人家了,她表示自己还接受不了。
“父皇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梨花坞了。”
承恩帝望着阿瑜狼狈而逃的身影,倒是觉得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