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时究竟是什么状况?你可否告诉我这个可怜的女子?母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我的身上,流敞着她的血,但当时的我动完全不知道母妃的病逝,竟然还有着这样的阴谋在其中。”云浅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这世上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止你的母妃,还有你的生父啊。”祺洛思量了一番,仍是开口说道。
气氛再一次绷紧起来。
在祺洛缓缓的诉说中,她这才知晓,原来她的生父,并未在她出生时便去世,只是当时掉下悬崖,但并未送命,十一年后,他才千方百计打听到母妃入了宫。
他武艺高强,因此,很快便潜入宫中,要求带母妃一起走。
母妃原本的心中,便一直记挂着父亲,入宫也只是因为想要给云浅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不希望她自懂事起,便没有父爱的疼惜。
思定再三之后,母妃也拿不定主意。
究竟是该放弃与父皇这十多年来的夫妻情份,与心爱的男子一起远走高飞,还是留下来,舍弃那个她一直珍藏在心头的男子。
可是这事不知缘何,竟然让父皇发现了端倪,在他的质问之下,母妃说出实情,并且也让父皇得知,她从未爱上过父皇,她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男子的身影。
而自此后,父亲失去了踪影,母妃就在此时病倒,自至在云浅十岁那年,香消玉殒。
“你的意思是,母妃仍然是病逝的吗?还是你在暗示我,下令残害母妃的人,是父皇?”云浅的心中,极其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一向待她如珍如宝的父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真是如此,她又该怎么办?
祺洛不语,眼里,却只是哀伤。
当时年幼的他无意中听到两个太监的窃窃私语,方才得知了此事。
“对不起,云浅,我如果能早一点明白过来,或许就不会有此等惨剧发生了。更何况,那是父皇的决定,我当时无权无势,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啊。”他看着一脸木然的云浅,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色又如此苍白起来,她的眼神,又如此空洞,这该如何是好?
那个温柔仁慈的父皇,没事总爱将她举得高高的,笑称她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小公主的父皇,竟然如此残忍的将母妃置于死地。
她的心中,那个高大威猛的形像一下子被撕得粉碎,一片一片,无声无息的飘落。
仇恨妒忌为何可以将一个人的理智磨灭得一干二净?父皇的眼中,母妃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女子,他如此小心珍贵的呵护着母妃,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伤害,为何到最后,竟会下此毒手?爱到了尽头,竟变质成此等模样?
想起父皇临死前,握着她的手,喃喃的念叨着:芸儿,芸儿,朕来陪你。
她相信,父皇对母妃,一定是极爱极爱的,只是因为父亲的突然出现,要将母妃带走,才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云浅,你怪朕吗?”祺洛走近她的身侧,缓缓拉起她的小手,轻声问道。“朕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惩罚,只要你不要离开朕。朕真的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不要让上一辈的恩怨,上一代的悲剧,再延续到咱们的身上好吗?”
她越发冷漠的双眸,任他握着自己的小手。
眼前的男子,明明知晓母妃已经被父皇毒害至死,却仍然要以那等残忍的方法来对待自己,他的心,该是多么的可怕与恐怖。
感觉到她的冷淡,祺洛的眼里,越发的涌上无限的忧郁。
“云浅,朕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不要离开我。”狠狠的抱住她。
她这才开始不断挣扎,喃喃开口:“请放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不,不放,朕要是放手了,你便会离开朕。”祺洛固执不已,紧紧的拥着她,任由她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任由她侧过身,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她拼尽全力咬下去的,力道可想而知,毫无防备的祺洛吃痛的惊呼,却仍然未曾松手。
“为什么?朕对你的碰触你就如此抵抗,柳如飞他拥着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见你的反抗?他救了你,朕感激他,朕愿意也将他当成救命恩人来看待,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如此残忍,也好好想一想朕,朕站在你的面前,朕是你的夫君,如果可以,朕也想替你分担一切,朕愿意代替你受一切的痛苦与折磨。”祺洛不顾肩上的疼痛,转过她的身子,灼热的吻住她的唇。
一阵无边的恐惧蔓延开来,在左月国内,君行澈的暴行突然就这样浮现在她的脑海。
他逼迫她去杀人,逼迫她去观看那些不堪的画面。
祺洛的舌尖,已经轻柔的卷起她的小舌,与之不断纠结。他的大掌,此时已经抚上了她纤细的腰枝。那种火热,烫得她生生的疼痛起来。
她死死的一把推开祺洛,转身就想要跑去殿外,这种窒息之感,让她觉得无边的恐惧。
却在转身的瞬间,又被狠狠带入祺洛宽厚的怀抱。
“你不要过来,放开我。”她闭上眼,失声尖叫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刻,所有的不好的画面,悉数包围住了她?
“云浅,看着我,是我,你在左月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君行澈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朕一定替你去讨回公道。朕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了你的人。”祺洛捧起她的脸颊,轻声说道,眼里,有着深深的怜惜。她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无助这么心慌起来?她回来的这些日子,他也一直未曾问过她在左月国的经历,柳如飞肯定也不会对他如实说出。
因此,他唯有自己去猜测,宫内的流言已经传得漫开飞舞,说云浅在左月国成了君行澈的宠妃,此次又逃回来,估计下一次还会引发不小的战事。
如果宫内的传言是真的,那云浅如此惊慌失措的表现,一定是受到君行澈的虐待了。
传闻君行澈荒银无道,终日只沉迷于美色之中,他会看上云浅,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心底为何会如此酸楚,心痛云浅的际遇,也忍不住心口那剧烈的愤怒。他的云浅,竟然被其他人染指了。
当这个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之时,当他直白的去面对这个问题之时,他仍然觉得胸口那种压抑感,使得他无法面对这个事情。
云浅是他一个人的,怎么可以被其他人占有。
为什么,心会如此的难受?难受得像是有人掏空了一般。
这个结局他早已预见到,为何,在得到证实的这个时刻,他仍然有一种天眩地转的眩晕感,松开捧着那张绝美的脸庞的大手,他无力的跌坐在地。
“云浅,无论如何,这一切,全是朕的错,朕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良久,他才喃喃的说道。却发现,眼前根本已是空无一人。
为何云浅的离去,他竟然未曾察觉道?
本来晴好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刮起了狂风,卷起云浅的衣衫,拂乱她满头的青丝。
此时的她,心乱如麻。
母妃的事情让她心痛到无法自抑,而方才祺洛的眼神,则让她有着更深的懊悔。她开始后悔,回到这个皇宫中来。
祺洛一定不会相信,她虽然被吴跃带到了左月国,也被君行澈囚禁了那么长的时间,但她仍然为祺洛守着贞节,未曾被那二人侵犯过。
他方才的眼神里,带着心疼,更多的,却是愤怒。
那样的眼神,让她感到一种难堪,她并不需要祺洛因为怜惜,而将她留在宫内,她也并不是除了皇宫,便无处容身。
这样的激愤袭击着她的全身,使得她现在头脑中只是混乱一片,所有所有的一切不好的事情,此刻全部不断回旋在她的脑海。
现在她需要的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她需要的是冷静一下,将所有的思绪全部理清。
脚下的步子,有些踌躇,祺洛待在了仪凤殿,而她,除了那里,似乎便无处可去了,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她已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情。
是谁,在这个时候,拥住了她。
使得她原本慌乱不已的心跳,此刻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那股熟悉的清香团团围住了她,不用抬眸她便知晓,此刻拥住她的人是柳如飞。
“云浅,需要我带你离开吗?”他清朗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咱们回水凝居。”
她呆愣了一会,坚定的点头。
水凝居,那个地方,承载了她所有宁静而美好的过往。
柳如飞一路使用着轻功,带着她不断的跳跃在树间或房檐之上,她只管闭上眼,听着两旁呼呼作响的风声。
她不知道用了多久,只知道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站在水凝居的院落之中。
柳如飞的双手,则谦逊的松开了她的腰枝。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一定很乱,否则你不会如此狼狈如此无措的站在宫内的长廊之上。我不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带你来这儿,或许你会心情好一点。”他温暖的声音,像涓涓的流水,细细流敞,使得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为什么,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给予她温暖与鼓励,带她走出困境的人,永远都是柳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