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两年不见的白祁又回盛京城了,文帝闻言挑眉看了一下那个正在收拾医箱的蒙面纱女子。虽然她刚刚帮他的皇姐解了毒,但要是有白祁这个第一神医在,他皇姐的命会更有保障。
他让陈如海亲自去把白祁神医请进栖凰殿,而贵为的天子的他再次向蒙面纱的女子道谢,“朕刚才答应过你的,只要你能救朕皇姐的性命,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朕不想食言,你现在可有想要的东西?”
蒙面女子一双眸瞳一抬,一双清明澄澈的眼睛堪比夜空的星星。
她又起身向文帝行以一礼,声音沙甜,“皇上,大长公主殿下本来就是臣女的义母,臣女这些时日没有在她身边照顾她已经是大罪了,又哪敢向皇帝陛下讨要什么封赏。”
这话一出来,文帝瞳孔一猝,对上她黑亮的眼睛,“你是清河郡主?”
外殿。
陈如海已经恭恭敬敬的将白祁迎进了公主府。两年不见,再见白祁,他依旧一身雪袍,一张苍白孱弱的脸庞。他坐在轮椅上,目光扫过之处,幽冷寒冽,几乎就要把人直接给冻住。
看到他,齐枭一双邪魅的眸瞳微微一眯,记忆里那张长了一块丑斑的脸就在她眼前浮现过。
两年前,那个小姑娘在一个青晨悄然离开盛京城。
没有告别,没有书信往来。
她像个妖精似的,以飓风之势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又以飓风之势从他的生命里退场。
他一个大男人本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但他还真就惦记上了。
现在看到白祁,他很想上前向他询问有关那个小姑娘的事。
齐枭还未张口,殿里的青浩南看到白祁已经上前恭敬的给白祁拱手问道,“白先生,鄙人之女这两年一直未有书信,不知她现在可好。”
白祁并没有因为青浩南是青晨的爹,而对他有优待。他细细薄薄的嘴唇轻抿,只冷声道,“该见时就会见到了。”
意思是说现在还不是见的时候,你就别在我面前问长问短了。
青浩南讪讪,但又想到女儿脸上的斑块,便又厚着脸皮小心翼翼问道,“白先生,青晨脸上那斑……”
白祁似乎已经对青浩南失去了耐心,他又薄又细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把女儿教给我,我有跟你保证一定会治好她的脸吗?”
殿里别人因为他对青浩南这态度,纷纷暗自猜测青晨这个徒弟肯定一点都不得自己师父喜欢,要不然他的师父能这样打青浩南的脸?
这样一想,许多人心里都幸灾乐祸起来。
“皇上驾到!”
太监的通禀声响起。
众人一凛,纷纷向文帝行礼。文帝笑着让众人起身。
殿里的太子齐煜默然的将文帝脸上的笑意收入眼底,一双鹰眸里隼光一片。
莫非这大长公主的毒真的被解了?
该死的!哪个混蛋又破坏他的计划!
文帝却是径直的走到坐在轮椅上的白祁面前,抚须,沉淀在脸上多日的愁云一下子烟消云散,“白先生,朕这次真要感激你,要不是你把清河郡主培养的这么医术了得,朕的皇姐这次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文帝爽朗的话语落下,满殿人的目光一时间齐刷刷的落在文帝身后那个穿着粗布麻衣,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
她似是觉察到众人投向她的目光,一抬眸,温柔的目光的向青浩南望去。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步子轻跃,走到白祁身后。
齐枭的目光早就停在了站在白祁轮椅身上的青晨身上。
之前她刚进殿要去给大长公主治病,他并没有多加留意。现在仔细一看,两年不见,她的身量已经长高了许多。
当年被他嘲笑成前不凸后不翘的她,现在即使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都掩饰不住衣服里包裹着的凹凸有致身材。
她站在那里,亦如两年前那般,将脊背挺的直直的,像是长在悬崖边的一棵松树。
风吹不倒,雪压不弯。
齐枭的心弦像是被谁轻轻撩拨了下,横亘在心中两年多的那点怨言在她面前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在无数目光的轰炸下,青晨能感觉到齐枭的目光也在向她看来,但她并没有抬眸去看他。两年不见,距离产生了隔阂。
他现在或许已经有另要娶的女子。
她何必扭捏的和他来个对望,徒增他的烦恼。
白祁也没给文帝多少面子,冷着一张脸向文帝拱了拱手,道,“皇帝陛下不用谢鄙人。想救大长公主的是鄙人的徒儿。”
这意思是说如果青晨不救,他还不肯出手。
“好了,我们师徒先回去了。”白祁又是冷漠的放话,摇着轮椅就要离开。
青晨向青浩南摇了摇手,便上前就去推白祁,两人就要离开。
这两年不见,一见面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句话就又要离开了。青浩南心里舍不得,便追上前向白祁道,“白先生,过几日便是呦呦的及笄日了。白先生能不能允她这几日先回侍郎府小住。”
青浩南也清楚白祁性子冰冷如山,规矩极严。自己女儿既然已经拜他为师,在没有出师前,徒弟都得听师父的安排。
所以他只能跟白祁请求了。
白祁幽冷的眸子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淡淡道,“呦呦的及笄礼我这个师父已经安排好了。那天也会是她出师的日子。到时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请柬的。”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白祁就让青晨推轮椅离开。
青晨看着青浩南脸上的失望表情,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骨碌碌一转,灵气逼人。
“爹,你别难过。咱们父女两以后团聚的日子多着呢。另外帮我向祖母问安。”
青浩南有满肚子的话要问自己的女儿。可女儿的师父又在催她,他只能将女儿送到大门口。
刚刚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祁的书童拿了一把油纸伞递给青晨。
青晨和书童把白祁送上马车。
雨幕中,青晨撑着一把画着青莲河中开的油纸伞向站在大门口的青浩南挥了挥手,笑得眉眼弯弯,熠熠生辉灼人眼。
青浩南目送着马车离去,等马车化为一个黑点后才意兴阑珊的收回目光。
他这一收回目光,才猛然发现齐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目送着青晨乘坐着的那辆马车离开。
青浩南眼皮一跳,恍然想起女儿和他的那个婚约。进而他又猛然想起刚才就见到女儿戴着面纱,却都没有亲自问她脸上的那块斑有没有被白祁治好了。
当然了,即使女儿脸上那块斑还在,青浩南这个当父亲的也不会嫌弃她的。
青浩南是不嫌弃青晨,但嫌弃她丑的人一大堆。
青晨和白祁离开后,文帝也屏退了栖凰殿的其他人。这些人中文武百官自是回到他们自己的位置去处理公事。那些夫人们这几天一直在大长公主府守着,府里早就一大堆事情要料理。
皇帝既然允许她们离开,她们当然也是尽快的回了府。
大人们都离开后,盛京城的那些官家千金以及公子们则是闲的另找了个地方小聚。
青灵这两年来一直是被众星捧月的对象,今天也不例外。
陈兰君坐在角落里,看着一大堆男男女女的对青灵大献殷勤,她心里直冒酸气。便忍不住道,“两年不见,跟着白祁神医学了医术的清河郡主真是了不得了。果然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现在别的人不佩服,就佩服清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