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父神之命不可违,他身为少数几个知道内幕的人,不得不哀叹,冤孽。
颜色的痴狂和对阿茶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但是,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
若是让阿茶因为见到颜色,破开那封存的记忆,那么,西天庭,泯灭!
“不,绝不……”
颜色听着青龙的话,几乎是立刻就癫狂反对。
他们不明白那份心意。
他们不清楚那份爱恨。
那是自儿时就开始的牵挂,那时候,浮歌算什么,就连如今的天君,也不过如此。
那是在天河边,海之角无限岁月的嬉笑怒骂。
他还记得,她是怎么带他悄悄的逃过西天庭一干卯官的跟随,溜到天河划船烤肉。
那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玩意,香香的鱼肉,奇怪的架子。
越想,越是泪流两行,越想,越是割舍不下。
那种此生非你不可的认定,岂是能说放手就放手。
那全情燃烧的爱,岂是说放过就能放过。
他们不明白他的心情。
他们不懂他的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他们是姐弟?只和当初一般静静的相依偎,不是很好么?
后来的后来,在天河,那天有好看的云,好看的水。
还有阿茶亲手做的烤鱼,和那只最后纪念的小船。
父神的到来,让阿茶恨他,恨他这个与她不是一个母亲的弟弟。
他才知道,她也才知道,他们只姐弟,同父异母的姐弟。
他的母亲,以不光明的手断怀上了他。
所以,他的存在,是不该。
可是怎么办,那种命中注定的认定已经镶嵌在了灵魂了,怎么也抽取不出来。
他被父神一掌打成重伤,说王母那个恶毒的女子,祸害了一辈人还不够吗?还要再让他来祸害阿茶?
那时候,他竟然觉得,是啊,王母那个恶毒的女子,怎么可以把他生下来,忍受这个爱不得的哀伤。
再后来,他几乎被父神那一掌抹杀在天地间,他不记得自己修养了多少岁月才恢复。
等他恢复的时候,是他母后麾下的朱雀一族的公主在照顾他,几乎寸步不离。
他要去找阿茶,朱雀公主就阻拦。
僵持不下,不多久,便传来阿茶魂散九泉之坻的消息,他好难过,好难过。
就好像现在一样的难过。
他放弃修养,他离开西天庭,他再人世间游离徘徊。
直到在黑木山遇见她。
那一刹那,哪一个眼神,他便知道,是她。
她不记得他,她有些庆幸。
因为身为西王母的儿子,他便与她相隔千山万水。
再次陪伴在他身边的日子,他好欢喜。
那段偷来的时光啊。
她自南海域的小岛出来,她看他的眼神隐隐透着疑惑。
他不敢再留下,匆匆的离开,常年的尾随。
他不敢出现,他不出现,她就不会去想他是谁了吧。
他也就只会是她记忆中一直宠着她的颜色。
可是,她要结婚了,她要嫁给别人了。
“阿茶……”
悲切几乎绝望的声音响彻圣域,引起众人笑谈,又是一个痴恋着冥主的毛头小子。
这几日这样的境况每日都要上演,只是没有这般惊天动地。
“轰。”鸾钟长鸣,吉时已到。
冥王殿正殿内,阿茶和白歌已经就位。
执握的双手,对视的情深。
这里洋溢的却是浓浓的爱意缠绵。
“一拜天地……”
赞礼声响起,是那么的喜气洋洋,溢满祝福。
恭喜恭喜,千篇一律的祝词,却一点不减这满满的喜悦。
两手互握,阿茶和白歌微笑转身。
“阿茶……”疯狂的嘶吼,隐隐约约虚空而来,却哪里抵的过这满室的华彩和喜悦。
可却不能不让所有知晓这事的人动容。
大殿上的玄煞与青龙眉角微蹙,他,还是知道了,只是西王母怎么会让他逃出来?
满面微笑中,看向了执手相看阿茶和白歌。
阿茶面对殿门天地,耳里听着那痴狂伤痛的喊声。
微微的,微微的有一些心疼,却不知道为什么。
遥望而去,火红的衣袍几乎被鲜血浸透,狼狈的样子却掩不住那双绝色的容颜。
妖孽,颜色?
他怎么来了?他修为已经能够来往人世间与冥界了吗?
可那份心疼又来自哪里?
阿茶蹙眉。
两个小不点,往来于天地冥界之间,伺候尾随的一众奴仆恨不得以头抢地。
鸡飞狗跳的祥云霞光之间,大大的牌匾昭示着,那是西天庭。
阿茶眉角蹙的更紧了一些,看的边上的白歌手不自觉的握紧。
“认识?”温柔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
“不认识,只是好熟悉。”阿茶淡淡的回答,嘴角一个浅笑安慰白歌。
她并没有去过西天庭啊,那个小不点是她没错,那个小男孩粉雕玉琢,只是那双明媚的眸子却让阿茶响起了黑木山第一次见颜色时,那双眼睛的光芒。
“是他?”阿茶喃喃的开口,听得边上的玄煞、青龙心惊肉跳。
想起来了么?拦不住了么?
白歌自然也察觉到玄煞、青龙的紧张。
青龙边上的白凤转头看了眼,青龙低头见白凤目光疑惑,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
“颜色,你给我站住!”小女娃嘟着小嘴,怒目而视,很生气的掐着腰,看着前面奔逃而去的小男孩。
“阿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苦恹恹的求饶,眼中的宠溺拦都拦不住。
他们以前认识,珠帘下的阿茶连眉头都蹙了起来。
“啪!”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记忆排山倒海的涌来。
去西王母的桃园偷桃,去天河捞鱼,去御马监放跑所有的天马。
“颜色,阿茶最喜欢你火红色的头发了!”玫红色一直是她的最爱,她竟然还会有爱上其他红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