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德是在昨晚知道我是母神座下五使之一的白使的,就在他将我儿抱到面前这个女仙的宫阁时,女仙告诉他的!
在女仙要以我们的孩儿威胁我时他终是选择了那女仙,终是对我们的孩儿没有一点疼惜。
昨日他将我儿抱走我便觉得不对,一路跟到了女仙的宫阁,就在九重天上。
我自母神让我降临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不知多少个千万年,如今这世间能发现我隐在他身后的仙当真是少之又少。
女仙要他拿我们的孩子来要挟我,她要阿茶的精魄!
阿茶,是我看着她长大的。虽然自父神、母神归于混沌之后,她便只掌管冥界,却是大多不理世事,多为几位鬼君在处理。
听闻她在九泉之坻魂散各界时先是震惊,然后千方百计却也只收得她一缕精魄。
却是不知道这女仙怎么知道阿茶的一缕精魄在我这的,竟然计划了几个千年来谋算我。
不过也是,这世间能不凭计谋在我手下拿走阿茶的精魄的早归于混沌了!
说来是我对不住阿茶,总想着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在她手上讨的了便宜,却不知道她未经世事,不识人心!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目的,而水德也已经选择了这女仙,那我当然勉强不得。
他能痴心对那女仙,不因我是母神座下而立场变换也好,省得我还会因往日情分觉得对他不起!
昨日既然去了这女仙的宫阁,总不能空手而回,我总是将她的精魄勾了一缕出来,她想要阿茶的精魄,那便让她试试失去精魄的滋味。
水德和那女仙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水德似是有些羞愧,那女仙倒是个急性子,“白心媚,你当真以为水德是欢喜你吗?他不过为我接近你罢了!”
我看了水德一眼,“往日不过烟云,欢喜不欢喜都不重要了,只是不知女上神厉上神雷劫时缺了一律精魄能不能过?”
女仙这才发觉没了一律精魄,我以我荒泽白狐一族特殊禁制取了的精魄若是我不说,她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你……你想要你儿子魂断于此?”那女仙听及此便是拿我儿威胁我。
“不碍的,女上神总是比我们更惜命些,我将我自己,我儿,阿茶,你的精魄以荒泽狐族独门禁制融合了,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心媚,你总是我北海的夫人!”水德一听说那女仙有闪失,就扑到我面前来。
我本能地将他一把推开。夜的噩梦再次向我恶狠狠袭来,我恐惧得浑身都要发抖。
水德来拉我的手:“心媚,你怎么了?”
我开始笑,笑得癫狂,我白心媚终是不该再信男人!
如今从前万分依恋的怀抱万分依恋的人,如今已变得让人不能忍受,我只是好奇,他既然那么喜欢眼前的女仙,又是怎么忍受那女仙为别的男仙所做的无理要求?
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
怪自己怎么会痴恋一个这般没有立场担当的仙?活了那么多个千万年还是参不透人心!
本只是因一时的感动跟水德回了北海,却是几个千年的陪伴,总以为不放在心上的却怎么也没走。
等怀了孩子,又想等生下这个孩子,我就要回荒泽,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却是又被算计……
“白心媚!你以为如此你就高枕无忧?可还记得昨日水德与你那杯茶水?”
昨日我在宫里又发了很久的呆,未央蹑手蹑脚推门进来,轻轻唤我:“主上,主上,您醒着吗?”
我压着嗓子咳嗽了声:“什么事?”
未央顿住步子:“君上回来了,邀您一同品茶。”
我烦闷地掀起被子遮住脸:“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但想想水德许久不曾回过北海,便是略微收拾下与他品了道茶!
“那茶里有上古禁制,你可是品出来了?”那女仙笑得张狂。
我已经感觉到我一身修为怎么也是不出来,看来这女仙算计确实不错,拿了这般一天后起效的禁制与我,正好让我可以束手就擒。
难怪要等我生产过后才下这般禁制,生产过后,我身体的防御力会下降,若是我全盛时期,就算是上古禁制也是能察觉的。
我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将我四人的生死定在一起,我反而不敢与他们鱼死网破,我有个什么不要紧,若是阿茶真真归于混沌了,待来日父神、母亲回归……
我哑然失笑,看着眼前水德为这女仙掏心掏肺的样子,不禁想起在荒泽的时候……
那时候,在荒泽狐乡,若水德告诉我他已经有了心尖尖上的人,我是不会让他娶我的。
那时候,我还没有爱上他,我只是一个人很寂寞。
可他什么也没说,他娶了我,还将我带回了北海。
后来我想,不管怎样,他娶的是我,我们是拜了天地发了誓言的,我还有了我们的孩儿!
而他,也确实逐渐地对我温柔了。
我甚至庆幸地以为,他即便不爱我,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呢?
痴恋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让人变得非常卑微。
可如今,一梦醒来,原来一切不过一场阴谋,只有我才是那个痴人!
在这北海,如今只有我儿是我的唯一。
我一直想着,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和水德牵着孩子的手,看十里云海翻腾,万丈金芒流霞。
可是终是个醒来的梦,我大彻大悟。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其实那本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不过一个路人,模模糊糊被牵扯近来,是命中的劫数。
阿茶听得她白姨那平平淡淡,凉凉薄薄的声音就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一般,心疼至极,这便是世人所言哀莫过于心死,最悲伤的表情莫过于没有表情。
阿茶她白姨说,后来虽然北海星君频频对她示好,但她心中是知道的,北海星君不过是希望她将天意女仙的精魄还给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