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再说,莫上霜拿起桌上的书开始翻看,江惩则继续看报纸。
晚上,江惩、时文彦和高越都参加宴会去了,莫上霜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房间里漫游。空空的房间,除了她没有别人。她本来在自己的卧室里看书,但是孤独来袭,让她无法看进半个字。于是她关了灯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她讨厌灯光,怕它会把她现在这种不安的样子表露在别人的眼前,怕别人有机会偷窥到这让她隐藏得很好的脆弱。没错,她怕孤独,异常的害怕。这种怕恐怕是从母亲去世,父亲堕落开始。她记得那段时间,她夜夜难眠,伤心母亲的逝世,担心着父亲的堕落,于是便养成了深夜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的习惯,从夜晚到白天,无法安然入眠。后来进了江家,由于江惩的强势介入,让她改变了这个习惯,也终于能安然入睡了。她以为自己的这种恐惧孤独的感觉已经离她远去,所以她拒绝了参加今晚的宴会。早知道该去的,虽然会很无聊,但是却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宽敞的客厅让她来来回回走了很多遍,外加白色的睡裙随着她的步调飘逸着,感觉就像一个女鬼。她越来越觉得恐惧,越来越觉得不安,但是她的步调却依旧很缓慢。突然,开门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从门外射出的刺眼的灯光让她看不清来者是谁,但是她却知道是谁。
“你回来了?”她突然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心情突然边得无比的轻松,就像拿到洋娃娃的小女孩,脸上是惊喜和满足。
他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他很少会有的微笑回答道:“我回来了。”看着她只穿着一件睡裙。有些不悦的开口道:“你怎么穿这么少,快点回卧室躺倒床里去。”
她没有开口,但却用力握住他的手如同抓住一条救命的稻草,这表示她不愿意接受他刚才的命令。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接着说道:“你快点去躺着,我洗个澡就上来。”
她听后,点点头,很不情愿的松开他的手,往楼上走去。看着她上楼的背影,他在黑暗中笑了。他很喜欢她这样依恋他,疯了一般的喜欢。也许从此以后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
她躺进床里没多久,他就洗好澡上来了。她闭着眼,静静地等待着身边床榻的下陷,然后被一双手臂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江惩静静的躺到床上,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她在他怀里侧过身,伸出手主动抱住他,这是她第二次主动抱住她。他笑了,笑得很满意。他喜欢这种感觉,非常喜欢。他明白他骨子里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什么亲情、友情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感情他完全不当回事,但是很却把爱情完完整整的保留着,他觉得他其他的感情都转化成了爱情,然后又把它完完全全锁在自己怀里这个小女生的身上,永远都收不回了,他也不想收回了!
在莫上霜他们回到美国的一周后,连莲和莫优郁突然出现在公寓的大门前。那时江惩时文彦和高越正好有事出去了,只有莫上霜独自在家守着。莫上霜打开大门看到他们时,惊讶之余还有些不安,她知道连莲是为何而来。
客厅里,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突然变得有些陌生。连莲一直看着莫上霜,让人看不出她眼神中的意义。莫优郁也一直看着女儿,眼神中是明显的关爱。
“阿姨,这次和爸爸来有什么事吗?”沉默没有用,所以莫上霜开了口。
连莲仍旧看着她不语,倒是莫优郁开了口。
“你阿姨和我这次来美国主要是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好不好。看看周围的环境怎么样。”
怎么可能?莫上霜心里想着。明天就是中国的除夕之夜,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才来,明显是连莲在他们走的这一周时间,把手里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然后准备来这里常住一段时间,趁机好好梳理一下她跟江惩的关系。哎,其实何必这样呢?她越是这样,江惩就越会疏远她。
“我们来这边是为了拓展这边的事业,所以可能会呆比较长一段的时间。但是既然来了,肯定要和儿子女儿一起住。这里应该还有空余的房间吧?”江母突然放下了原本板着的脸,微笑的说着。
看着她的笑脸,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天啦,江惩,你快点回来吧!
正当莫上霜在心里默默祈求江惩快点回来的时候,老天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诚恳,门在这时突然被打开,江惩站在门口,时文彦和高越站在他身后。
江惩优雅的走进客厅,嘴角带着微笑。
“这不是我的母亲大人吗?母亲大人这次和叔叔来到美国有何贵干啊?”江惩边说边在莫上霜身旁坐下。
连莲看着儿子一脸的笑容,不但无法高兴起来,反而觉得发冷。他的笑充满了嘲笑,他的话完全是对一个外人才说的话。她的儿子,居然这样对她说话?
“阿姨叔叔好!”时文彦和高越向连莲和莫优郁礼貌的打着招呼。“叔叔阿姨好好和惩和霜霜叙叙旧,我们还有事就先失陪了。”两人很有默契的离开了现场。
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都不愿首先开口说话。江母看着儿子,心里有些害怕有些不甘心。她的儿子,居然把自己当陌生人。她是不是应该把他留在身边,永远都不让他结婚?她不甘心啊,那是她的儿子,她的骄傲,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别的女人给抢了?莫父看看女儿,又看看妻子,心里矛盾得很。他爱自己的妻子,他和后妻一直相敬如宾,也说好了要好好过好下半辈子。但是同时,他也爱自己的女儿,没有她女儿,他就不可能从前妻的逝世中重新振作,女儿是前妻生命的延续。现在,两个他爱的人之间有了摩擦,他该怎么办?要他放弃妻子,他会很伤心,但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弃女儿,没有女儿,他也不想活了。莫上霜看着江惩一脸事不关己的欠扁表情,再看看阿姨的受伤的表情,父亲矛盾的表情,她的心里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聪明的她,在此时此刻,完全用不上自己的聪明才智,只能被动的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江惩表面一脸悠闲,心里也是很悠闲,他看着莫上霜的眉头皱成一个大结,不由得想笑。他知道早晚会发生这件事,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