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又来了,她醒着,却紧紧的闭着眼睛,如果有可能,她就想这么睡着死去算了。江惩,你为什么还不来?
“你打算就这么睡着过完你的余生吗?”他终于说话了,他知道她其实是清醒的。
她不说话,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你打算一直这么输营养液吗?”不理会她的沉默,他继续问。
她还是不回答。
“你是愿意闭着眼睛拒绝我,还是睁开眼接受你朋友的尸首?”
倏地,她睁开眼,狠狠的瞪着他,却仍旧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狠狠的瞪着,眼神能为她传达她想说的话。
“你终于睁开眼了!”雷微笑着对她说,毫不介意她凌厉的眼神。
她仍旧不和他对话,只是狠狠的瞪着他。
仿佛明白了她眼神的含义,他继续微笑道:“放心,只要你愿意正常的生活,我是不会伤害她们的!”
听到了他的话,她转过头,看着窗外,拒绝再看他。
他知道她已经妥协了,笑出声来,叫来了仆人。
“帮小姐穿衣,让厨房准备一些流食!”他命令身旁的一个仆人。
仆人接到命令后立刻走了出去,剩下的仆人立刻为她找来了一条粉红色的裙子,走向她,准备为她穿上。
护士走了进来,为她拔掉营养液针头,另一个仆人走过来扶她站起来。长期的不饮不食让她原本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她几乎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但是在仆人要脱掉她的衣服,为她换上新的衣服时,她却拒绝了,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眼睛直直的看着正站在她对面认真看着她的雷。
雷看着她的眼睛,明白了她的意思,大笑两声后走了出去。雷一走出大门,仆人就马上为她更衣,然后为她梳头。终于弄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把累到几乎要倒在仆人身上的她拾掇好了。雷在她弄好以后就走了进来,看到被仆人搀扶着的她,有一秒钟愣住了,随即微笑着走向她。如果她现在头不晕,眼不花,身体有点力气,她一定会伸手撕烂他的那张笑脸。
“很好,我的公主!”雷满意至极的微笑,从仆人的手里接过她,扶着她,让她靠在她怀里,以免她倒下。
莫上霜听了那句话,只想吐。公主?直接说人质不是更直白?
“好,我们现在去吃饭,不然你只会像一张白纸一样,被风一吹就走!”他说着就扶着她往前走,然而她的脚却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只是顺着他走的方向往下倒去。他接住她,对她的虚弱稍微皱眉,然后不再多说一句话,把她抱起来,往门口走去。
“放开我!”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她讨厌他靠近她,每一次的靠近都让她有想吐的冲动。
“你不能走路,所以只能由我代劳!”他仿佛很高兴听到她说话,并且完全不在乎说话的内容。
他抱着她走出大门,走进走廊。
“你很适合穿粉红色,有没有人这么对你说过?”他问她。
她拒绝回答,决定从今天起把粉红色列为最讨厌的颜色。
他抱着她穿过走廊,走进后花园。轰隆隆的流水声从不远处传过来,莫上霜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水流从山顶流下来,流进庭院,冲击着庭院的凹地,又顺着凹地往山下流,在庭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池塘。
莫上霜看着整个庭院,看着瀑布,看着池塘,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来自己这几天听到的轰隆隆的声音都是来自这个瀑布。等等,这里是……这里她来过!那个世外桃源!她曾经和映月不小心走进的世外桃源!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等等,如果是这里,那不是代表着她找得到逃出去的路?想到这里,莫上霜原本灰暗的心情突然感到一丝光芒。对,她要逃出去,不能等到江惩来救她,她就自己逃出去!
“风景很漂亮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来过这里,和你的那个朋友。”雷看出了莫上霜的惊讶,也清楚的记得她第二次看到她的场景,他在屋内,她在他监视系统的屏幕上。他不能肯定那是她,因为和他印象中那个光彩夺目的她相差太大,但当他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时,他就肯定了那就是她,于是他开始调查她,并派人到哈佛大学她所在的系读书,以此来确定和观察她。百分之百的确定了她的身份后,他开始进行计划,计划着如何让她来到他身边,现在,一切都实现了!她就在他怀里,被他实实在在的抱着!
莫上霜心里一凉,原来他一直知道另一个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这里开始吗?早知道她该别和映月到处乱走!什么世外桃源?这里只不过是最华丽的一所监狱,囚禁着她,但是她要越狱,一个无罪的人,凭什么被无缘无故的囚禁?
雷抱着莫上霜穿过庭院,走到离瀑布不远处的一个遮阳伞下的桌子旁,把她放到椅子上,自己也坐到了他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仆人走了过来,为她端来了粥。他接过粥,拿起勺子,盛了一勺递到她嘴旁。她很讨厌他如此亲密的对她,说实话,她对异性都会可以保持距离,所以从小学到大学她都没什么异性朋友,“地煞”那些成员只是她的成员,她要保护的人,并不是朋友。受爸爸妈妈的影响,她一直对自己的男女之间的感情保持着距离,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她一直可以和异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然而江惩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他的强制进入和直白表达都让她无所适从,只得配合,也让她成功的依恋上了他。现在想来,江惩的出现也许是对她这十七年来对异性不冷不热的态度的一种惩罚吧!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江惩在一起,她总是很少陷入兀自冥思的状态,她想也许都把所有的心思用在拌嘴上了吧!她偶尔猜测,也许江惩一直以来找她的茬,其实是在把她往现实世界拔,是在解救她。但是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嘲笑自己,自己何德何能,让他那样为自己?也许他只是和她一样,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所以决定自己找点乐子,然后她出现了,理所当然的成了最好的找乐子的对象。她总是能记住她和江惩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并没有刻意,却清清楚楚的记住了。他说她是他的,但现在她被人抢走了,他为何迟迟不来?难道他当初的誓言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或真的只是找自己的乐子?她不愿想,也许是不敢想!她想好了,如果江惩不来,她就自己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她就去天堂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