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着急，”对面的银微儿此刻像一个活脱脱的小恶魔，““我说一条，你倒一条。算是你的自我反省。”
马尾尾的手指都在颤抖。
“第一条，你恃宠而骄，不把叶言当作男友看，只到处使唤他，让他做你的免费劳动力，衬托你系花的高贵。是不是？”
“我……我没有……”马尾尾在嘴硬。
银微儿只是粗鲁地打断她。“对于你这种三观不正的人，我懒得来计较你做了还是没做。反正我说完一条，你就倒一碗。”
马尾尾的身体颤抖着，极其不情愿地把碗贴到自己的身体边缘。
“怎么？作秀呢？”银微儿有点不耐烦。
马尾尾紧闭着眼，深深呼吸，然后一点一点，微微倾斜了一下。汤水快要溢出但是还没溢出的时候……
哗啦。
银微儿帮了她一把，简单干脆地让这碗汤泼到了她脸上。呛得马尾尾鼻子里还吸进去了一些，咳得不停。
“继续。”银微儿命令。
马尾尾鼻子抽了两下，竟然哭了。
……不是吧，我被你连泼两碗，心态还是非常健康的。
“希望你自己动手的时候快一点，不然就等着我帮你吧。如果姿势不合格，就重新来一遍，反正桌上还有很多碗。”
马尾尾微微点头，完全被银微儿震慑住了。
“第二条，你玩弄别人的感情，没有认真投入过，反而抱着敷衍的心态找了个借口就说分手了，这是你对叶言的不尊重。倒吧。”
马尾尾紧闭着眼睛，一边抽泣一边从头顶倒汤。
而一旁的叶言有些惊讶地看着银微儿，她这样残暴的一面并没有让他排斥，反而她列举出来的每一条，都像是在为他打抱不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那些伤害，她都为他一条条举出来了。
“第三条，你爱慕虚荣，答应做叶言的女朋友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魅力，让这个校园里的风云男生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把他人当作你的工具，这样做很爽吧？”
哗啦。马尾尾又倒了一碗。
眼妆都花了，黑色的一条惨惨地流了下来。
“第四条，你自私、掌控力强，就算不是你爱的事物，你也不允许别的人去触碰它，几次三番伺机报复。但是你别忘了，叶言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玩具，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倒吧。”
哗啦。一碗下去。马尾尾哭得更加厉害了。
……
那天下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一个传一个，都说了食堂里马尾尾自己泼自己的事情。
好多人专程从教学区跑到食堂来看，围观平时高傲清冷、对别人常常不屑态度的马尾尾，怎么边哭边抽噎，又边往自己身上泼水了。
银微儿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显然已经有点疲乏了。
“第十二条，你话很多，特别烦。”
哗啦，马尾尾的头越低越往下，手上却还是不敢疏忽，把一碗青菜汤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倒下来。青菜的菜叶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此时她衣服上已经沾了各种蔬菜叶子了，什么颜色都有，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泔水里出来的。
“第十三条，你的口头禅我不喜欢。”
哗啦。一碗。
……
“第二十一条，你脸型太一般，配不上我的审美。”
哗啦。
……
“第二十五条，我也没想好。倒吧。”
哗啦。
……
最终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那天下午银微儿让马尾尾把一整排桌子上的汤都倒完，这才肯放她走。
走的时候马尾尾已经哭得不成人样。眼妆花了一大半，满脸是晕开的黑色眼线膏，人不人鬼不鬼。身上是各种蔬菜杂物，泛着让人恶心的味道。
可能马尾尾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教训过。而与她同校这么多年的人，也只有被她看不起欺负的份，从来没见她这么落魄狼狈。
一时间，安慰她的闺蜜也有，但转身可能就偷偷拍手叫好，连忙称快了。
而银微儿的名声也因为这件事，在学校里再次一炮而红。
银微儿原本以为，今天撞上马尾尾这么一个倒霉蛋，事情应该止息了。
没想到放学的时候，罗敏突然在她教室门口等着，把她逮了一个正着。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不会是来质问她今天做的太过分了吧？
“约你放学去打台球。”没想到罗敏丝毫不提下午发生的事，而是做了一个非常诚挚的邀请。
“打台球？我不会啊，”我怕我打得太好，不小心吓死你，“所以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回家了。”
罗敏退了一步，用一只大手横着撑住墙壁，拦住银微儿要去的路。
“今天一整天你都和叶言在一起……”见劝说没有用，罗敏俯下身，用一种近似请求的声音说。
今天的罗敏一身略透的白衬衫，在阳光下还能隐约看到衬衫下包裹的身体轮廓。领口开了两颗，俯下身的时候能顺着领口，看到往下的身体曲线。这家伙，是存心来诱惑她的吗？
而且，原来他并不是完全不换衣服，只是每次都换不同质地和面料的白衬衫呀！
“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和他在一起？”银微儿看着他笑得人畜无害，“虽然一整天不见人也不露个面，但是眼线倒是灵敏。”
“所以……你考虑去吗？”
“你喷了香水？”银微儿突然打算，用力嗅了两口。
罗敏立刻起身，稍微远离了她一点。
“你为了晚上约我，特意在身上喷了古龙香水？”银微儿再重复一遍，觉得好笑。
罗敏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最终还是苍白地补充一句：“你闻错了吧……”
“好吧。看在你今天的表现还不错的份上，我们出发吧？”
罗敏的眼里立刻闪光，长长的睫毛因为兴奋还微微抖动了一下。
“但是，我很怀念上次骑你摩托车的手感。”银微儿竖起一份食指，“今天，我开摩托车，你坐在后面。”
“啊？”
罗敏的脸上，一时间表情很多。
“同不同意吧？”她挑眉。
罗敏仿佛在帅气和女神两者之间做了非常大的思想斗争，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把钥匙抛给银微儿。
“出发。”银微儿得逞，狡猾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