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萤这时候才打开卧室门,里面虞寂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了,屋子里没有其他坐卧的地方。电脑桌下倒是还有一把椅子,但是,虞寂想在没有经过人家同意碰这样东西,可能会被以为是图谋不轨。当然,事实上,虞寂他老人家已经图谋不轨过一次了。
简萤一进来就看到这人大剌剌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她很随意的走上前去,得意洋洋的说道:“看吧!我说我能搞定的。”
虞寂居然也很随和,微笑着道了声谢,简萤意外的发现对方的眼底有了一点温度,别怪她她敏感了,这人从一开始进门问话的时候,眼底就压根儿不带一点儿的感情色彩,也没有一点温度,更不要说那些虚伪造作的温和外皮了。
简萤估计,若是这个人放下自己的面具,估计比外面那几个穷凶极恶的匪徒还要可怕的多,至少他们还是敬畏鬼神,怕这些玩意儿的,但是这个男人,简萤感觉到了他对危险有极高的敏感度,对外界也是十分防备的,但是唯独没有感觉到他对陌生事物的恐惧,即使是在开头知道有人追上来的时候,他也是镇定的想着出路,而不是自暴自弃自怨自艾。
这种人一定会活的比一般人更加的好更加的久。
他们是疯子,不惧死亡,不怕群狼环伺,不同的是,他们是理智的疯子,能够对自己的一切都精准的把握,理智的近乎完美。而这样的人也是最为可怕最不能惹。
比如现在,简萤退去了追兵,一般人应该松下一口气了,但是他现在依然保持着最为警觉的状态,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周围,而且下一刻就会向他袭来,而他一直准备好反击!
他稳稳的坐在床上,姿态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减少凌厉的锋芒。反而是优雅中带着防备,防备之中,带着危险!
最后虞寂先开口了:“小姑娘,能借一下纱布吗?”简萤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这人包扎好,那一堆人就闯进来了,现在还得再包扎一次。
简萤也不别扭,直接找出东西再一次走过去帮他包扎,这伤口不好好包扎,一会儿崩了,流的血更加的多。
于是简萤就乖乖的坐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替虞寂好好包扎起来。
简萤的技术是和她的小舅舅学的,包括一些野外求生技能,简萤私底下唯一的爱好就这个了,到外边野营,同时他的小舅舅知道之后,也带她去野营过几次,还叫了她一些必备的小知识,比如在山上生火啊,防虫防兽啊,还有认路和这个简单的处理伤口,这些都是军队里边带来的。
虞寂一开始看简萤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所以对他畏畏缩缩的,但是现在发现了,大家闺秀是她的伪装,更深一层的东西这小姑娘也会,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这种军队里的包扎方法还不能说明什么,最多就说明了她的周围认识的有一个当兵的人。
但是这种看到这么多的血都还这么镇定,遇到匪徒还敢与其周旋,实在是不得了的女孩子。
简萤一边包扎也不说话,倒是虞寂忍不住问起来:“小姑娘在读书?”
“嗯。”这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不过身为一个已经读过大学的人再和现在的高中生一起混着读书什么的,实在是不习惯。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简萤。”虞寂记得汤市的第一大豪门就是简家,据说还和上京的军政大家有关系。
“小姑娘,我姓虞。”
“哦!虞叔叔。”虞寂的下一句话被哽在脖子里。什么虞叔叔,他自认为自己还没这么老吧,才二十几,怎么就归为叔叔一类了?
简萤他的样子也没有改口,呵呵!叫叔叔,老娘还不乐意呢!平白无故比自己大整整一辈,但是他的年龄不就和小舅舅差不多嘛,再说不叫叔叔,难道叫虞哥哥啊,咦!这个听起来也太苏了!
想完了简萤又默默地摸了摸嘴,对了要优雅优雅,不要说“老娘”这一类的坏话,她还不老呢!
之后虞寂也不再说话了,半晌简萤帮他绑好绷带,说了一句:“好了。”却没有听见回音,抬头想要查看,却一不小心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而且,是用嘴……碰到的!
他他他他!怎么就低下头来了,现在自己居然和这个人亲上了!
呜呜呜呜,包扎一个伤口就这么不容易吗?要奉献医药箱奉献屋子,奉献纱布,奉献她简萤的手,还要奉献一下嘴啊!
简萤蹭的一下就脸红了,同时上来的是羞恼的怒气。
“你!在……”干什么?
简萤想问出口,但是分开嘴视线往虞寂方向扫过去却发现人面色有点苍白,连嘴唇都连带着薄色了。
但是这个人睡着了!简萤脸上阴沉下来,和着,这是自己撞上去的,还不怪别人啊!
但是当手触到他的脸的时候,简萤皱起了眉头。
好烫!
是伤口有点发炎了,这种东西,简萤只会简单的处理,到了深层次的她也就是一个瞎子,什么都不会,但是现在这人发烧了,还是在自己的家里,说什么也得想想办法,最后简萤想了一下,将依稀记得的降温小技巧用在虞寂身上,家里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偏偏有一瓶酒,还只有几两,少的可怜少的可怜,但是这玩意正好可以拿来擦擦降降温,简萤心想,这也是这男人运气好,自己还是帮他一把,免得死在自己屋里,哼!
最后简萤到了一大到卧室,开始给虞寂擦身子,额头上一张帕子,然后是四肢,背心,脚心,虞寂身上穿的是西服,贴在身上不能拉不能扯,又不能卷,简萤看虞寂睡熟的样子,觉得还是先把他衣服脱衣点,毕竟这样也是为了散热嘛,她才不是为了贪恋美色呢!
简萤将酒精沾到医用棉布上,一路剥衣服一路擦下去,四肢,背心,脚心,这么一下来,虞寂身上的衣服也脱的差不多了。
“呼!”总算是完了!简萤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抬眼看着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半,居然这么晚了,但是现在床的位置已经被虞寂占领了,对于占领了她床的人简萤一般是会很愤怒的,因为作为一个资深的回笼觉觉众,床在简萤的心里还是占了很重要的位置的,但是现在人家睡得死死的,又生着病,又带着伤,她简萤总不可能摇醒一个伤残人士让他让位吧!
再说,这人是自己带回来的,自己带回来的麻烦,趴着也要把他料理好了!
最后简萤想了想,还是去柜子里重新拿了一床被子,准备到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上,简萤任命的拽着被子笨拙的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便宜你了,嗨,自作孽不可活啊!回头还得换一床被子……”那话里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
门被悄悄的带上了,隔绝的外面的声音,刚刚还在床上熟睡的虞寂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睛,眼中射出的凌厉威势直直的追向关上了的房门,摄人的目光好像能够穿过厚实的实木房门看向外面的那个女人。这时候的虞寂,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哪里有半点儿病人的样子啊!
半晌,虞寂收回目光,转向房中床头柜上的有限电话,这是座机式的,但是并不难看,上面的几笔花纹勾勒得恰到好处,既带着简约的利落,又不至于太过单调,会与房间的装饰格格不入。
说起这房间之中,用的物件和家具也都是精品,还有刚才躲进衣柜里触到的衣服质量,那绝对不会是一个住这种普通单元楼的人买的到的!
虞寂拿起电话,眼角勾起一抹兴味,这小姑娘绝对不是简单人,但是为什么在这里住,又为什么能够镇住匪徒,看见自己的枪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却不害怕,实在是值得思索。
或许,她是什么奸细?
虞寂不悦的皱皱眉,心中并不想追究这一个问题,并快速的将它抛到脑后。开始拨起电话来。
一串数字快速的拨了出去,但是座机上显示的却是几个星号,昭示着它们的神秘,如果简萤在这里一定会极度的惊讶,因为这种手机号,他也听自己的小舅舅说过,这种星号电话,是一种防范措施,为了保证电话号码不被泄露,一般是军事政治机构中的重塞地位上的人才用的上的。
而这个男人居然也知道这样的号码,那他的地位之高确实不可估量了。
“喂!”那边传来应声。
“是我。”虞寂答到。
“家、家主!家主你怎么样了?”那边的声音马上变得惊讶。
“带一队亲卫过来。”虞寂淡淡的吩咐到。
那边马上回话到:“好的,马上。”
“还有医生。”虞寂看看自己身上裹着的纱布。
那边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度:“家主!您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