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春,瑒国!
祥城,瑒国的政治中心,最繁华的城市。
一年前,在城北以当朝异性王爷许致远的名义开了一个舞坊,名为“流盈轩”
许致远是瑒国当朝唯一的异性王爷,他的权势在瑒国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而瑒国当今圣上,是个贪图美色,整日醉生梦死的皇帝,从来都不过问朝政,所以整个瑒国可以说是掌握在许致远的手中,而瑒国在他的管理下,百姓安居乐业。
若不是许致远是个毁容之人,加之是个异性王,只怕这瑒国早就江山易主了。
而许致远在瑒国,也深受百姓爱戴,敬畏。然而在他的身边,却从未有过一个女人。
却在一年前为一个女人开了一家舞坊,而这个女人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以一曲《凤凰叹》闻名天下,成为一代舞姬夜念月。
据传,夜念月有克夫之命,嫁了三次,夫君皆在第二年便丧命,无依无靠后流落风尘,被许致远看上,为博红颜一笑,不惜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了“流盈轩”
而今日便是夜念月登台表演的日子,许多慕名而来的人都想一睹芳容。
天还未黑,流盈轩已经是客满座,有些甚至不惜坐在地上等待着。
而当奏乐声响起时,原本吵闹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没有其他的舞姬,只有一名红衣女子,从二楼的一个角落纵身飞了出来,身姿轻盈。
一袭红色的舞衣低调而华丽,长袖一拂,踏着细碎的脚步翩翩起舞。
扭头回眸一笑,让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连呼吸都忘记了。
就算是见过太多美人的男人,也忍不住为这张绝世容颜所迷倒。
淡淡的妆容,柳叶眉下,一双魅惑人心的黑眸,仿佛要将人吸进一般。
那薄薄的唇,娇艳欲滴,微微抿着,让人好想一亲芳泽。
“好,好……”不知是谁鼓掌吆喝了几声,将众人美好的遐想给打断,众人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愿将视线从夜念月的身上移开。
“百闻真是不如一见,这世间竟真的有如此尤物!”那男人的嗓门很大,几乎要将曲子给掩盖。
有些人忍耐不住的转过头,一脸责怪的瞪着那男人。
然而,那男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放肆,提着酒壶就朝夜念月走去。
众人看着那男人走向舞台,只是很快就被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给拦了下来。
那是店里的伙计,伙计什么也没做,只是像堵肉墙一般挡在前面。
“干什么?好大的胆子,连本大人你们也敢拦,找死是吗?”那男人叫嚷着,客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可以说来这里的人都是王公大臣,大家还都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谁。
夜念月停下,脸上依旧挂着那妩媚的淡笑,眉眼微微弯着,说不出的妖娆,“闹什么呢?”
那声音柔柔的,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头一次听到夜念月的声音,那声音让人听了全身酥麻。
“本官乃是辛国使臣梁旬,一直听闻夜姑娘如何貌美如仙,今日特来瞧上一眼。”梁旬自爆家门,语气里满是骄傲,“本官不过是给你脸,见你有几分美色,想让你陪本官喝上两杯。”
在场人一听是辛国使臣,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多说话。
辛国兵强马壮,瑒国还要进贡来求平安,实在是惹不起。
大厅内安静的出奇,只有夜念月掩面轻笑,微微抬眸,嫣然一笑,“那念月还真是要谢谢梁大人的赏脸了,只不过,想要念月陪酒,那价钱只怕可是很贵的。”
所有人都厌恶的看着梁旬,可是听到夜念月如此一说,眼里布满了讶异之色。
虽说夜念月名声在外,可是别说让夜念月陪喝酒了,即便是声音这也只是第一次。
因为没人敢得罪许致远,夜念月再美,也只能远远看着,不敢亵渎。
然而夜念月却是如此轻巧的说出那样的话,众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忿。
梁旬眉开眼笑,推开挡在身前的伙计,提着酒壶靠近夜念月,“告诉本官,究竟怎么个贵法?”
说着,梁旬便伸手想要去抓夜念月的手,却是被夜念月灵巧一躲,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只听夜念月娇滴滴道,“大人的命如何?”
众人一愣,一道银光闪过,一阵血飞溅了出来,只听梁旬惨叫。
众人不由咽了咽口水看着夜念月,而夜念月却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众人在这时夜才看清,那只要碰夜念月的手,竟然被砍断了。
梁旬痛得跌到了台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依旧笑着的夜念月,“你竟敢……”
想问,却是来不及问,只能瞪着恐惧的眼睛,而后慢慢的闭上眼睛。
舞坊里,有那么片刻的骚乱,而这时二楼传来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断了他的臂太便宜他了。”
众人寻声望去,看到站在二楼的许致远,皆是一愣。
依旧是一身青衣,带着半张面具,那面具下的黑眸依旧是冰冷的,露在外面的唇角紧紧抿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能来流盈轩的都是达官贵人,王公大臣,在看到许致远的那一刻,就算还惊魂未定,也都规规矩矩的行礼着,“参见王爷。”
“扰了众位的兴致,许某在这里给众位陪不是了。”许致远一步步走了下来,众人低着头,“不敢不敢,臣等担当不起。”
许致远没有回应,下楼走到舞台上,夜念月也是笑脸迎了上去,许致远没多说什么,便伸手将夜念月横抱起来,扬唇一笑,“如今只要了一只胳膊,是不是不值啊?”
夜念月转了转黑眸,搂着许致远的脖颈,笑了起来,“我想把他扔进深山野林去,据说豺狼虎豹挺多的,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许致远闻言点头,淡淡的笑着,抱着夜念月走着,同时丢下一句话,“辛国使臣半路遇匪,未到瑒国境地,人不知所踪。”
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许致远便离开了。
而众人皆是抬手擦着冷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缺了胳膊昏迷的梁旬。
众人皆是一叹,许致远那么说,这善后的事情自然是他们的事情了。没有多说什么,众人心照不宣的看了看,便各自忙各自的。
很快,梁旬就被人抬走,那些血迹也被很快擦洗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而没了夜念月这个主角,大家也很快的散去。
在城东的王爷府隔壁,有一座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正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琴声。
只见许致远正坐在那高大的櫆树下,修长的十只拨动着琴弦,那冷漠的表情,在抚琴的那一刻柔和了许多。
而一旁随着琴声舞动的是夜念月。
华丽的衣衫,她扭动的身姿充满了风情万种,可手中的长剑,却是随着琴声的加快而加快,整个人也在那瞬间充满了凌厉。
长剑舞动,带着阵阵的凌厉的风,周遭开得正盛的花,那些花瓣被风带起飞舞着。
她的动作是那么的敏捷,那绝美的容颜也变得阴沉下来,那魅惑人心的黑眸也变得阴沉下来。
琴声戛然而止,那带着杀意的剑停在了许致远的喉咙前。
“你又不动,就不怕我真一剑刺进去?”夜念月收剑,淡淡的笑着,走到许致远旁边坐下。
许致远笑而不语,原本就未见过他的真正容颜,呆在一起久了,夜念月觉得他越发的神秘,也越发的看不透他这个人。
夜念月自顾自的泡了杯茶,轻抿了一口。
“半月后,便要出发去辛国,你准备好了吗?”
闻言,夜念月放下茶杯,双手托着腮帮看着许致远笑着,“那你觉得呢?”
许致远扬唇笑着,没有说话。
而夜念月也抬起头来,看着那蔚蓝的天空。
三年了,整整三年她都呆在瑒国,这样的日子也该结束了,辛国,她该回去了。
在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还有那么多的不甘心和愤怒等着她去发泄,还有好多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想到那些,夜念月的眼神越发的冰冷淡漠,也越发的坚定。
她站起身,淡漠道,“我去梦媛道别,感谢她这几年对我的悉心栽培。”
许致远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呢喃着,“辛国的梨儿,还在吗?”
闻言,夜念月嘴角多了一丝冷笑,“墨梨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墨梨,只有夜念月。”
话落,夜念月那玲珑的身影消失不见。
许致远手搭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三年的朝夕相处,终究要到头了。
心里有些莫名的惋惜,但更多的是欣慰吧。
属于夜梓辰的墨梨没有了,可是夜念月却只属于他许致远。
夜念月来到了一座水榭,曾经名动四方的舞姬梦媛所住的地方,被许致远请来当了夜念月的师傅。
这三年来,可以说夜念月是从地狱般的训练里度过来的,也正因为梦媛的严苛,才造就了今日的夜念月。
梦媛,已是年过三十,但是岁月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却也不见当年她的妩媚。
见夜念月前来,正在摆弄着花草的梦媛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笑着,“要走了吗?”
夜念月微微点头,想要说什么,却是被梦媛打断,“我收了王爷的银子,就该尽心的教你我所会的一切,不过你是我见过最刻苦,最聪明的人,不过才三年,已经比我当年当红的时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夜念月态度平淡,没有太多的情绪。
梦媛轻轻一笑,转身道,“谢我就不必了,只是我要提醒你,你刚才那淡漠的表情,不适合出现在舞姬夜念月的身上。”
闻言,夜念月笑了笑,转眼变得妩媚起来,“谢师傅提醒,徒弟记住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夜念月转身离开,而梦媛却是低喃着,“放下,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惜世人太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