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从背后搂住她,唬的溶月一惊。
“月儿,我们之间错过了四年,既然上天让我再次遇到你,我不想再浪费时间猜来猜去了,我喜欢你,这四年在边关,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我想要你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子,为我生几个孩子,等睿帝根基稳固,我们就隐居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间竹舍,几亩良田,朝起画眉,日暮舞剑,儿孙绕膝,好不好?”
他描绘的世外桃源仿佛就在眼前,溶月抿嘴一笑,轻轻点头,回握住他坚实的臂膀,少商,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很想你。
三日后的江陵,街市已回归昔日繁华,宣武候整肃卫队,带领三军至燕府迎溶月回京。燕浔亲自握着妹妹的手,不舍地交到少商手中。
“源少商,我妹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现在我将她郑重托付给你,记住那日太守府宴中我对你说过的话,今后你若是对她不好,或是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我燕浔随时会去将她带回来,我们燕家,养得起老姑娘!”
少商与他双拳相击,也随溶月改了口,“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月儿,不会让大哥有实现赌约的那一日。”
溶月一头雾水,“什么赌约,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燕浔最后训斥了自己妹妹一句,“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妇道人家少插嘴,妹妹将要过门做人家的媳妇了,日后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可记住了?”
她从未见过燕浔如此絮叨的样子,朝夕相处三载,此时要分开,溶月心中亦有不舍,“我知道了,哥哥也要保重,若觉江陵待的无聊了,可随时来找云儿。”
燕浔最见不得这别离的场面,侧身扬手,“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走吧!”
浩浩荡荡的源阀军护卫着车驾离去,门僮见燕浔负在身后的手颤抖地越发厉害,忙递上一包五石散,“少爷的身体,为何不让小姐知道?”
“我尚且医不好自己,让她知道有何用,不过徒增烦忧罢了,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燕家逆天改命的惩罚。”
宣武候巡幸江陵,短短半月就化解瘟疫,查处佞臣冯辕成的消息传入京中,睿帝大悦,下令厚赐中宫,以彰源氏荣显。
按礼制迁居东宫天枢宫的冯太后闻此消息却颇为震怒,当场将价值连城的翡翠夜光杯摔的粉碎,前来请安的湘后即刻带着满殿内侍伏跪请罪。
“母后请恕罪,少商年纪轻不懂事,冒犯了母后的娘家人,等他回来,儿媳一定好好训诫他,叫他不敢再犯。”
湘后的伏低叩首,并未令冯太后的怒意有半分消减,太后怒气冲冲地起身,坠有金穗的凤头履在皇后明黄色的曳地长裙上踩过。
“皇后,哀家自认从你嫁入宫后对你不薄,对你源阀也是宠幸优渥,缘何如今宣武候竟要公然与哀家作对,与哀家的娘家人作对!莫非是皇后觉得哀家执掌后宫日久,夺了你皇后的权柄,你源阀心有不甘么?”
湘后闻此更加惶恐,“儿媳不敢,母后执掌后宫多年,有母后在,后宫才秩序井然,儿媳岂敢擅专,源氏门阀更是不敢对太后有半分不敬之意。此次只是弟弟初次出京办差,未有经验,莽撞闯下大祸,冯大人回京后,此事必然会有转圜,请母后切勿再动怒,仔细伤了身子。”
太后身边的老人采桑也从旁劝慰,“太后,这些年皇后待您至亲至孝,武侯幼时就惯是孟浪,此次在外头办出的糊涂事,皇后娘娘又如何知晓呢,可怜见的,您就不要再责怪她了。等冯大人回到京中会审,太后何愁此事每个解决的办法。”
“罢了,此事气的爱家头疼,都退下吧。这几日皇后就不用来请安了,省的哀家见了心烦。”
殿中内侍这才敢扶起湘后,由采桑送出天枢宫。湘后自入宫后为人仁善大度,这些年在宫中颇受宫人爱戴。
湘子渐得人心,冯太后有所耳闻,却不愿放下手中执掌后宫之权柄,加之近年来源氏外戚坐大,是以太后对湘子也是心中忌惮,不可宣之于口,此次正借着冯太守之事煞了煞皇后威风,让宫中众人看明白,谁才是后廷之主。
采桑借送皇后之机从旁提点,“皇后娘娘,宫帷之中,最难得的就是一个‘熬’字,太后当年初嫁先帝,也是在先太后眼皮子底下熬过来的。您瞧瞧如今得以留在宫中养老的先帝嫔妃,哪一个不是自云守拙,审时度势的人精。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大厦将倾,皇后娘娘青春正盛,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湘后感激地回握住她的手,将手腕上一只和田白玉镯推到她手腕上,“采桑姑姑之言,本宫都记下了,方才多亏姑姑美言,日后本宫必不会忘了姑姑的恩德。”
“娘娘出手,总是如此大方,如此,奴婢就先回了。”
跟随湘后陪嫁入宫的阿梨对采桑总是颇有微词,“主子,这采桑姑姑拿了咱们多少好处,关键时刻说句话,岂不应当,主子何必又将那么珍贵的镯子赐予她。”
湘后迈着端庄的步子,面带笑意离开天枢宫,心中早已是愤恨不已。
“有贪欲的人才听话,跟养狗似的,时不时给她些甜头,她才能长久惦记着,何况她是太后近侍,总有一日,会有用上她的时候。”
入宫四年,湘后忍气吞声的委屈在冯太后无理训斥后,膨发到极致,虽为皇后,却始终屈居人下,前有太后压制,后有群妃争宠,她过的比一般宫嫔还要谨小慎微,愤懑憋屈。若是此时有个人来帮她就好了,想到此处,她不禁有些想念多年前的那个‘好姐妹’了。
“阿梨,可问到弟弟还有多久回京?”
“侯爷已经上路多日了,最多三天,就可进京了。”
湘后总算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本宫这个弟弟真是给本宫争气,这次的差事,依本宫看,他做的很好,以我源氏门阀之力,为何今日要与冯氏平分秋色,冯家的人,就该一个个拔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