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都没有戏,果瑶也没闲着,或一个人在山坡上操练木偶操,或归纳总结别人的演技,晚上就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地模仿学习,或者让星汤和小倩给她出“试题”,表演完毕再让两人评分。
练了几天,星汤从剧本里挑出一段她的独白戏叫她演,果瑶演了一遍,居然完全找不到感觉。
“你看你,邯郸学步了吧,一个劲学别人,自己的角色都找不回来了。”
“那可怎么办?”果瑶急得满头大汗。
“我早觉得你这样瞎鼓捣不是事儿,容易走弯路,你干嘛不找佳文姐?”
“她老是冷嘲热讽嘛!”
“总比后天被导演骂要好吧?”
后天就有果瑶两段重要的戏,青水亲手缝了一个香包送给暗恋的宋玄朗,却发现宋玄朗对女主角暗生情愫,于是大哭着回到房间,女主角追过来安慰,这段哭戏对新人来说挑战不小。
星汤拉着果瑶去找佳文,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良辰,佳文躺在床上,脸上敷着面膜,正悠闲地喝着饮料读着书。
“这不是凌小姐吗?这么晚找我有事?”佳文合上书,笑意盈然地说道。
“我……我想问点演技的事情。”
“怎么?找不到自己了?”
佳文一语中的,果瑶红着脸承认,问她该怎么演好后天的戏。
佳文拿过剧本翻了翻,“木偶操练了吗?”
“练了。”
“有长进吗?”
“有一点吧。”
“孺子可教!演戏嘛,其实没什么高深的,演你自己就行了。”
“演我自己?”果瑶一头雾水。
“自己就是角色,角色就是自己。”
“呃,我还是不懂。”
“真是又笨又诚实,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开导你一下,你不是要在剧里送给男五号一个香包吗?我教你个最简单的办法,回去亲手绣一个香包。”
“这样就行了?”
“放心吧,演不好尽管找我,除非你笨得不可救药。”
果瑶道过谢,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着,星汤问她去哪,回答说去买针线。
“你还穿着拖鞋呢。”
“哦,我回去换鞋!”
换好衣服和鞋,星汤陪她去了一趟外面的超市,果瑶在日用品货架上徘徊着,不知道该挑哪种针线,星汤问:“你以前绣过东西吗?”
“十字绣算吗?”
买好针线剪刀布料红绒绳,果瑶兴冲冲地回到房间,跟小倩商量该怎么剪裁,怎么设计图案。
女红曾经是女孩子们的必修课,星汤虽然在那样的年代生活过,可是对具体细节却一无所知,三人鼓捣了半天才大致弄出一个雏形来。果瑶从平板上挑选合适的吉祥图案,一开始她挑的是蝙蝠,谐音福,是古代常见的图案。
“女孩子亲手给暗恋的人绣香包,会绣这种东西吗?”星汤表示反对。
“最好还是绣花吧。”小倩说。
“什么花比较好?牡丹?玫瑰?海棠?”
“我记得红玫瑰代表‘我爱你’的意思。”
“就是它了!”
“慢着慢着,这也太直接了吧,你暗恋过人吗?”星汤说。
果瑶摇头,她问小倩:“小倩暗恋过人吗?”
小倩迟疑了一下,也是摇头。
原来两个女孩在恋爱方面都是零经验。
“看花语大全吧。”
果瑶用平板电脑搜索花语大全,和小倩凑在一起看,时不时发出大惊小怪的叫声:“原来风铃草是这个意思啊!”、“星辰花,这名字好好听哦!”
挑来挑去,最后选出了桃花,花语是“好运将至、爱慕”,果瑶觉得比较符合一个暗恋的小女生的心意,至于古代有没有花语这回事,就不必较真了。
看果瑶如此煞费苦心,星汤好像明白了佳文的用意,心中赞叹,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果瑶画了一个树枝,上面大大小小的桃花总共十来朵,在纸上画好草稿,又在布料上面描一遍,开始刺绣,一针一线全情投入,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
“行了,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不,我今晚要把它弄出来!”
“不管你了,我回去睡觉了。”
隔日一早,果瑶坐在片场旁边,低头刺绣,来往的人打趣她,她也只是笑笑。
中午,总算弄出来的,那是星汤见过的史上最丑的香包,果瑶兴冲冲地展示给他看,“怎么样?”
“嗯嗯嗯嗯。”
“有话就说,嗯什么?”
“我想想怎么说才不伤害你的感情。”
“好吧,确实不太好看……不不,真丑……算了,重新来过吧。”
她拿起剪刀,咔咔几下,毫不留情地绞成碎片,重新设计图案。
第三天早上,果瑶熬出一对熊猫眼,把缝制完成的香包给星汤看,“怎么样?”
“还行。”
“还行?果然还是太丑,再来!”
说着,又准备绞掉,星汤拦住她:“下午就要拍戏,你来得及吗?”
“说的也是。”打量着手中的香包,“可还是不满意嘛!”
星汤指出几个地方让她改一改,果瑶虚心听从意见,把上面的线拆了重新缝,中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样!?”
修改完毕,果瑶举起手中的香包,虽然远比不上商店里卖的,但也能看出她花了心思,整齐的针脚、鲜艳的花瓣,以及袋口处别出心裁的结绳,任何一个男人收到这样的礼物,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好看!”
“真的?”果瑶兴奋不已,爱不释手地打量,“我都有点舍不得送给男五号了。”
“凌果瑶,过来化妆。”化妆师过来叫了一声。
“哦,来了。”
化完妆,正式开拍,青水把香包赠给宋玄朗,总共不过四句台词,可是果瑶却把那种刻意掩饰的激动与忐忑用眼神传达得唯妙唯肖。
导演喊“咔”,竖了个大拇指,“瑶瑶这段戏演得不错,你们都学学。”
“谢谢导演!”
果瑶欢天喜地地鞠了一躬,拎着裙子小跑过来,不迭声地问星汤:“怎么样?怎么样?”
“不能再好了。”
果瑶开心地合拢双手,“我一想到要把亲手缝制的香包送给玄朗哥哥,心情就激动得不得了,其实根本就没有演,自然而然就出来了,这个办法真是太棒了!”
星汤诧异地看着她,眼前的果瑶已经完全是青水了,这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吧,是佳文点拨有方?不,方法谁都可以学,却并非谁都能做到如此出色,或许在演戏这方面,果瑶真的有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天赋。
“在发什么呆?”果瑶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没事。”
“下一场,各就各位。”
“导演喊我了,我去了!”
“嗯,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