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折在雪地里,晃着天阑珊的眼,皇帝拍了拍她小脑袋,笑道:“走吧,带你去见见母亲。”
“啊???见……见?”天阑珊一脸懵逼,整个人都不好了,上哪儿见啊?天上?地狱???
他拉着天阑珊入了一间大殿,大殿里一切如旧,那些华贵的东西都还在,正殿的正站对面摆了一副画像,一个牌位,还有一个香炉,香炉里面插着些已经烧尽了的香,天阑珊瞧着那人,只觉得当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当下有些狐疑的道:“皇上,我们是不是很像啊。”
“三分。”他点了香,朝那画像道:“母亲,我已将容和寻回来了,你大可安心了,有我在,必不会教旁人欺负了她去,你自放心就是,容和,来给母亲上香。”他分了三支给天阑珊,天阑珊学着他的样子,三鞠躬,然后将香插入了香炉子里面,窗外的阳光漫在脚边,天阑珊仿佛看见那画像中的女人笑了,她有些狐疑。
“可是这个人,我以前见过呀,还是在有一次与师父下山过生辰的时候见过呢,她好像还与师父说了话来着。”天阑珊瞧着这个人,细细的才看了看,才道:“也不大像,她生得比这个画像里面的还要漂亮呢,师父的房间里也藏着这种画,不过,画里的姐姐要好看许多。”天阑珊的话皇帝也只是一听而过,并不曾放在心上,天阑珊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祭拜完了出了这凤宫,皇帝去午睡,又把天阑珊给扔到了那书桌前批折子。
下午的时候新桃将一张纸条递给天阑珊,天阑珊打开一看,那里面竟然写着丞相的地点!!天阑珊整个人都激动了,这地点好像是在南阳啊。南阳……那个土匪暴发的地方?
“南阳?相爷怎么会去南阳呢?先前不是说往涂山的方向走了吗?”天阑珊捏着那纸,恨不能从纸上瞪出一个洞来。
“殿下,南阳那边,土匪闹得正厉害着,若是此时去,怕是不妥。”天阑珊不会武功,这是其一,她的身边也没有什么能够保护她的人,所以她若是想过得安生,最好还是留在这个地方为好。
“南阳的县令都死了,德全,皇上有指派新的县令过去嘛?”天阑珊觉得,她才不会刻意去找一个要离开的人呢,所以她一定得要找个什么借口去才好。
“朝中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这眼看也要到秋试了,若是从秋试中选能人过去,自然也是好的。”德全跟了两任皇帝了,这点揣摩帝心之举还是找的着的。
“那,你看我去成不成?”天阑珊拿着那纸条,隐隐约约里透出几分不安来。
皇帝不知何时起了床,抽走她手中的折子,淡道:“南阳过于危险,你不必去。”
“我……我也可以去当县令啊,你看我,这胳膊这腿的,肯定打得过那群土匪,再说了, 要是能将土匪都招安了,那不是好事一桩吗?”天阑珊伸手去夺皇帝手里的折子,皇帝一举高她就够不着了,只能跳起来抢,那模样,别提有多少可爱了。
天阑珊一脚踹死丫的心情都有了:“我就要去,就要去!”
“给朕三个理由。”
“第一,我是公主,家国有难,匹夫有责,所以我要去,再说了,过几个月有就是秋试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招新人,派新人过来这里啊,第二呢相爷好像在那里,我要去找他。第三,第三……你是我哥,你得帮我。”
皇帝听了这最后一句话,挑了挑眉:“这会记得我是哥了?”
“我一直记得啊,不是先前那个孙嬷嬷说的什么君臣有别嘛所以我才喊皇上的。”天阑珊扯着他的衣袖子,眼冒金星。
他朝这黄菜花淡问:“你武功如何?”
“仅次大司主。”大司主是伏令司老大的一个称呼,若是细细算起来,他的武功也确实次于 屠风,毕竟一个是杀人练出来的,另一个是得名师所传,招招独到。
“德全,你去翰林院给容和办个南阳县九品县令的职务,黄侍卫跟着她去,此行不可张扬,再另带几个身手好的侍卫,明日启程。”这办事,自然是越快越好,天阑珊有些诧异:“你就答应了?”
“不过,你要答应朕,凡事自己要摆在首位,南阳县不比旁的县衙,你去了要多加小心。”他想着,若是天阑珊能够锻炼锻炼倒也是好事一桩,若是此番前去能让她死了心,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想了想,才不放心,朝黄侍卫道:“你再将其镗叫上,其镗虽是女流之辈,性子却是刚正,一路上,也能多个照应,另外,天冷了,你吩咐文绣院连夜多做向套男装出来,要低调的男装,万不可张扬,你此番进城最好不要声张,免得惊动了土匪,若是能拿下自然是好,若是那些土匪不能拿下,待隋将军回朝,朕便令他前去扫平南阳山的黑风寨……”
一个皇帝,能够婆婆妈妈成这个样子,可见是真的疼爱这个妹妹,天阑珊的得耳朵嗡嗡的响:“皇上,我就是去当个县令,你怎么一事我要去英勇就义的样子?我活得好好的呢,你也别太紧张了。”
德全匆匆去办事去了,黄侍卫站在一旁,哭笑不得,这样的君臣之道,当真是少见。不,根本就是没有见过。
“朕是担心你,你还敢嫌弃朕?”皇帝戳着她的脑门儿,就差骂她没良心了。
黄翠竹想想自己以前当妃子那会儿,哪里有现在这么痛快。
“不敢不敢,皇上还有什么吩咐的?”天阑珊缩了缩脖子,皇帝瞧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儿,有些无奈。
“不吩咐了,你自己加多小心,出门在外,硬气一些,你若是欺负了别人,朕能替你摆平,你若是被别人欺负了,那朕再怎么欺负回来,也会心疼,明白吗?”他掐着天懒散的脸,一面说让她不要受人欺负,一面却又在欺负她,天阑珊将他的手拍开。喃喃道:“就是你欺负我,哪里有会别的人欺负我。”
“你是我的妹妹,不欺负你欺负谁?行了,你早些去歇息,事情朕已经吩咐下去了,明日你取了文书就可以出发。”
“那……他呢?”天阑珊指了指黄长清,菜花和翠竹二字都不适合他,倒是长清二字,像他的风骨。
“你回去一趟,见见工部尚书,省得他天天在朕眼前晃悠,动不动就要提及他家儿女,朕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皇帝幽幽的扫了眼黄长清,一想到曾经他还当过他的妃子,心里总是不舒坦,好在如今不穿女装不化脂粉的时候终于有几分硬气了,要不然皇帝怕是真的要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断袖了。
“臣,多谢皇上。”他跪在地上,欢喜的谢了恩。
皇帝理了理衣袍,朝他淡道:“你既当过花常在,便将花常在的东西也收一收,该带出宫去的就带回去,朕会对外宣布花常在得了疾病逝世的消息,你敢给朕露了馅,朕弄死你。”那种将男人当成妃子的丑事,有一桩就够了,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了,那他这个皇帝脸往哪里放?
“不敢不敢,那,臣这就去收拾。”他看了眼天阑珊,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待他走了之后,天阑珊才回了她在宫里的宫殿,那宫殿的名字倒是好听,唤作华瑶宫,宫里的一切都帛置得很妥当,天阑珊也没有心思去注意这宫中华贵布局,只沾了床,觉得这床甚是舒服,于是便迷迷糊糊的睡了。
新桃守在床边,打了个小地铺,也跟着睡了,夜色阑珊,天阑珊倒是过得自在,只是唐国公府里却又是热闹了。
唐嫣然气极,屋子里的东西又砸了个遍,这屋子里,就只有唐国公与这桃夭公主坐的地方还是干净的旁的地方都毁得不成样子了,她气极道:“那天阑珊有什么好!皇上竟然如此宠她!若是再这么下去,我嫁过去当了皇后,难不成还要与一个公主争宠吗?娘,你上次不是与我说了,那人办事必定稳妥,如今那几个人可都没有回来!若是皇上发现了……”
唐国公夫人站在窗边,她瞧着这怒火冲天的女儿,叹了叹气:“你自是放心,我差的人都是最后初便跟着北燕众人入了皇宫的,便是怀疑,也只会怀疑到北燕太子的身上,更何况,你父与北燕太子早有盟约,所以你嫁给皇上之后只管放心去做就是,嫣然,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娘只望你能如愿,不要像我现般止步不前,最后将原本唾手可得的都丢失了。”
唐国公听了这话,微微皱眉。却是一言不发的坐着,整个人仿佛被掏宝了一般,安安静静,像一个木头人。
这桃夭公主朝唐嫣然道:“你放心,若是我能嫁予那严恪,那么以后你我相近,多多走动,有你我联手,还怕一个蠢笨的容和公主吗?夫人是不知道,那公主在那大殿上弹的那曲子啊,简直就跟魔音似的,许多大臣回来的时候可都当成一个笑话在说着呢。”
夫人微微一笑,有些含蓄:“是吗?公主殿下的琴技,只可惜我身有旧疾,不便出门,否则,倒真想去问一问这魔音终究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