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还有个哥哥叫沧海吧?”天阑珊突发奇想,眼睛里盛满了碎光。
“…”巫山默然。
“我叫天阑珊!天空的天!阑珊的阑珊!”天阑珊兴冲冲的自我介绍。
“…”女人就是聒噪。巫山默默的想着。
“这是我自己取得名字。”天阑珊捧着脸,看向这小小房间外的骄阳,露出回忆的神色,“以前的时候,我还不叫天阑珊。以前的时候,我姓楼。”
巫山却蓦地睁开了原本已经半闭的眼睛,冰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疑惑,以及轻微的试探,“你姓楼?”
“嗯。”天阑珊轻松的笑了,“那个时候我还是我师父的徒弟。”
“那个时候?”巫山抓住了重点,难道之后就不是了?
“对啊!就是那个时候!”天阑珊无奈的支着脸,“后来我做错了事,师父就把我赶出了师门。所以我也没有资格用师父的楼姓,便改姓天了。”
楼姓?巫山若有所思。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吃的了,都快饿死了!”天阑珊起身拍了拍灰尘就推门向外走去。
“如果你不想你的毒没有解药的话,就快些回来。”巫山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的出声。
“知道啦!我会给你带鸡腿的!”天阑珊回头做了个鬼脸,这才蹦蹦跳跳的离去。
天阑珊转了一圈,最后摸去了御膳房,趁一个小太监打盹儿的时候把一只烧鸡拎走了。然后顺道去太医院晒着草药的地方偷走了几味止血的药,这才悠哉悠哉向着原来的地方走去。
然而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巫山。屋子里空空如也,压根就不像有人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难道巫山被他的手下救走了?
“巫山?”天阑珊试图喊道。“我带吃的回来了!”
“巫山!”天阑珊有些惊怒,难道巫山真的带着她的解药跑路了?
“我在这…刚才御林军来搜查过了…”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天阑珊抬头一看,巫山就躺在横梁之上,“我动不了了…”
“我来接你下来。”天阑珊说着把烧鸡和草药放在了一边,轻轻一跃上了房梁,小心的走过去,看着巫山的眼睛闭上了,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天阑珊一狠心直接迅速的公主抱,在巫山反应过来睁眼之际两人就已轻飘飘落地。
巫山的目光几乎是嗜血的,手快如闪电掐住了天阑珊的脖子,一字一句像是牙齿都要被咬碎一般,“放我下来!”
天阑珊哆嗦了一下,果然英雄救美的英雄是不好当的。
虽说英雄不好当,但天阑珊还是小心翼翼把巫山放下来靠在墙角,巫山收了手,天阑珊这才走开去捡起那只烧鸡,扯下面纱,一言不语低头就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巫山抬眼看她,眼角一抽,似乎没见过女人的吃相吃的这么像一个男人。
“你来皇宫的意图是什么?”巫山突然开口。
天阑珊随手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巫山,看着那只只剩下骨架和一只鸡腿的烧鸡,巫山嘴角抽了抽。
“你不饿?”天阑珊咽了咽口水,大有你说不饿我就吃完的架势。
巫山最终不知处于什么心态,还是伸手取了过来,慢条斯理的啃着,进食得姿态优雅非常,独有天生的贵族气质。
天阑珊看着巫山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些出神,相爷的手比他的倒是好看许多。现在她在皇宫里,也不知时常进宫的相爷会不会跟她来个偶遇。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天阑珊蹲到一旁把地上的草药挑挑拣拣,又出去找了几块石头把草药研成粉末。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巫山说话的时候已经吃完那只鸡腿,一只手趁天阑珊不注意就要把骨头掷向门外,却被天阑珊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塞到了油纸里,同昨天的猪蹄骨头一齐。
巫山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居然收集骨头,这女人的癖好真奇怪。
“这么好的骨头别浪费了!”天阑珊没有发现巫山的异常,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然后看了巫山一眼,笑嘻嘻的说,“巫山大哥,本来我来皇宫是为了血莲子,结果碰到了你,如果昨晚的确实是白头翁毒,那么我就不用找血莲子了。”
“…”巫山默然,这女人说起话来也和她表面上一样的蠢笨。估计她是唯一一个听到自己白头翁毒不哭反笑的人。也不愧是楼家的人。
“巫山大哥,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我想出宫了。”天阑珊把草药研的粉末和在一起,然后用纸包起来递给巫山。
“现在我动不了。”巫山没有接过,只是看了天阑珊一眼,又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三天后会有人来救我。”
“那我帮你上药吧!到时候你带我出宫就好了!顺手给我两份解药!”天阑珊秉着有求于人必先使其安乐的精神上前要扒下巫山的衣服,谁知刚碰到他衣领就被他抓住了小手。
天阑珊诧异的看他,两人隔的极近,巫山的目光几近冰冷,如有实质一般让天阑珊有种自己已经被冰冻住了的错觉。天阑珊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半晌,巫山松了手,“我自己来。”
“噢!”天阑珊心想她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巫山大哥却好像有些害羞了。是不是她的错觉?天阑珊怀疑的看向巫山有些发红的耳根。
巫山等了她半晌,又抬眼看她还离自己那么近,眉头微微皱起,虽说他平日里不近女色,但是这个女人很明显没有把她自己当女人看。
“背过去。”
冷冷的三个字响起,天阑珊手忙脚乱的转身,又自顾自叹了口气,“都是江湖儿女,巫山大哥竟也拘泥于这种小节。”
良久,天阑珊听见背后传来三个字——“可以了”,这才回过头,见眼前的场景,顿时三魂失了七魄。我的天呐,他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
“这是我的功勋。每一个在我身上留下伤痕的人都死了。无论是老死,或者病死,又或者被我杀死。”
“如果吓到了,就应该明白不要随便算计我,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听到巫山的话,天阑珊一怔。随即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是变相的威胁吗?看着他赤着的上身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几乎刻骨,衬着他强健的体魄,隐隐透露出的杀气却更加显得此人骁勇无敌。而他背上新出现的两条伤痕几乎是盘踞了他的整个背脊,伤口因为撕裂再次流了很多的血。
“师傅说过,真正的强者不是用身上的伤痕多少证明自己,而是看你能为自己要保护的人免去多少的伤痕。”
天阑珊想起师父对她的淳淳教诲,背对着巫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弱者,武功不怎么样,倒是惹祸一流轻功一流遇事就跑。那次若不是她任性,师父也不会中了白头翁毒饱受煎熬。拿起药粉,任命的给巫山上药,然后拿起他脱在地上的衣服撕拉一下就是有一块块布条产生,然后给巫山缠上。
“你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巫山转过身来,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像是下结论一般对天阑珊做了总结。
天阑珊看他胸前依旧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不满的道,“我哪里奇怪了?女人该有的我都有!”
“…”就冲你这句话你哪里看起来都不像女人。
天阑珊好不容易把巫山身上的伤都涂上了药,然后同巫山打了个招呼又摸出了这个地方。直到中午她才慢悠悠的回来,而且还听墙角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如同民间一般,在茶楼听到的消息远比专门打听多得多,甚至是有些大户人家禁止流传的辛秘在坊间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版本。宫里亦是如此,即使是上头明令禁止的消息,也总有那么一两个能走漏风声。
而至于昨晚宫里发生的事,天阑珊也知道了个大概。龙潜宫混入了贼人,把寝宫翻了个底朝天还刺杀皇上,后来被人擒住。栖梧殿也遭遇了刺客,据说刺客逃跑了。一擒一逃,天阑珊自然就猜出了巫山是刺杀太后的人。可是天阑珊纠结的是,昨晚她也在栖梧殿,为什么没见过巫山?而且她得知的消息是太后昨晚一直在栖梧殿…
天阑珊只觉得脑袋有些乱糟糟的,果然脑力活不适合她做!还是回去问问巫山大哥就知道了。回来的路上,天阑珊有些心烦意乱,于是她顺手从御膳房牵走了一只鸡外加一只鸭,顺路去太医院外院晒草药的地方转了一圈,这才甚是满意的回了,额,冷宫。嗯,没错,她已经从一些宫人闲谈时知道皇宫里的那座荒芜罕有人至的宫殿叫做冷宫。
用刚才那位宫人的话说,冷宫是所有妃嫔的噩梦。然后天阑珊努力回忆起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好像提到过冷宫。说冷宫是关押犯了错的妃子的地方。而一般进了冷宫的,十个有九个是进得去出不来。以前的话本子让天阑珊觉得冷宫是一个甚是严肃而浪漫的地方,因为话本子的女主人公总是和她的男主人公在冷宫约会,然后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