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还是舍不得你。我好几次说我只有一点点在意你,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还是没有用!就像那天明明应该跟你说一句新婚快乐的,只是我还是说不出口。明明是我自己说的我们做不了长久的夫妻,可是现在我却想反悔了。”
天阑珊说着,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有多久没有哭过了?貌似上一次是看见师父病发的时候,后来就被师父赶出了师门。连她都没想到自己会在梦里哭了,还在严恪的面前。
“别哭了。是我不对,我明知道你有心上人的,可是还是忍不住与你计较了那些。晨曦。”
“严恪!”天阑珊反而大哭起来,抱着严恪死都不松手。
严恪轻轻的擦着她的眼泪,看着她呆呆的望着自己,心情也不由变好。何时他的喜怒哀乐,竟然也跟这个女人的一切扯上了关系。
“为什么只有梦中的你,才对我这般好?”
天阑珊闷闷的说,眼泪不要钱的流了出来,很快打湿了严恪的衣服,浸润到里衣的布料。严恪微微叹口气,他说她今日怎么所行之事如此胆大非常,却原来是以为这是一场梦。
天阑珊感觉到下巴被轻轻勾起,然后泪眼朦胧的发现有人捧住了自己的脸,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俊脸,天阑珊眨了眨眼睛,任凭像一只风浪中无依无靠的小船一般攀附住身前人的肩膀。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自己耳畔说了一句话,她记不大清楚,也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说。天阑珊看着自己眼前的人,仿佛要记住他的样子。严恪,对不起,严恪,我喜欢你。
“严恪…”
破碎的声音溢出,天阑珊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上的人却停止了动作,只是埋首在她颈间,一动不动。
“这个梦,可有几分真实?”
“十分真实!”天阑珊微微喘气,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这不是梦?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没什么大的感觉,就是皮肤痒痒的,像是被挠了一下。昨晚午夜之后直至天明的事一一浮上心头,天阑珊瞬间红了脸,天呐!天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说话也是磕磕绊绊。
“相…相爷,你怎…怎么在这?”
严恪微微一笑,坐起身来,眼中的笑意越扩越大,声音也带着几分调侃,“怎么不叫严恪了?我的晨曦,”
“我…我…”天阑珊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的头发,怎么又白了一些?”严恪挑起她额前的一缕白发,轻轻把玩。不出所料见身下的人身体一僵,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悠远,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那天来为天阑珊治美人无梦的那个男人,额前也有这样一绺白发,只是比天阑珊现在的却是要多上很多了。
“没…没什么!”天阑珊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又闭上了嘴。
严恪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着不相关的话,“太后登基其实是有我帮助的,因为她曾经施予了严家天大的恩情。虽然说我是严家的旁系,也不得不承了太后的这份情。”
天阑珊诧异的张大了嘴。没想到太后登基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出?她虽知道严恪是帮着太后的,可没想到竟是为了报恩?
“武昭帝其实已非池中之物,只是未到风雨时。我帮太后登基一次,算是还清了她的恩情。然后我会把现在所有的一切权势都交给武昭帝,至于他能不能善用,我相信他自有决断。”
严恪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透露出一种坚定,天阑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帮太后登基还清了恩情,所以接下来便可心无旁骛的专心辅佐武昭帝。
“东兴国公主,是太后为了要拉拢东兴国支持她登基,所以提出的和亲。所以从一开始这个新娘就不是我愿意娶的。我也与公主说了,她说她也是被逼迫来和亲,其实她早有心上人,所以我便没有为难他们,打算找个日子让东兴国公主凑的病逝消失于人前放她们走。”
天阑珊点了点头,不可否认她的心情很愉快,只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想太多。还有就是,你是不是也该把你为什么昏倒的事情说一遍?”严恪打的就是以秘密换秘密的牌。虽然他知道天阑珊不说谎,但是她要是不想说,也是一大难题。
闻言,天阑珊果然皱眉,然后叹了口气。
“其实我的事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跟你说却是有些不好。我是飘渺门的弟子,这是你知道的。”天阑珊耸了耸肩,“小时候我总是爱闹爱玩,因此经常惹出了一大帮祸事。直到一年前,我被一个门派追杀,师父听说之后来救我,结果却带着我误入了那门派的禁地,中了白头翁毒。其实,那毒本来就该是我的,只是师父内功强硬,把毒硬生生过到了他的身上。”
“后来,我就四处盗取各种各样的神药,企图救师父。却因为偷盗一事成为飘渺门的耻辱,师父将我赶出了师门。”
“后来就来到了京城。”
“现在呢?”严恪抱着她,把头埋在她颈间,轻微的呼吸喷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粉色,煞是好看。
“我去血莲子,据说在皇宫。后来遇见了巫山大哥,然后我又中了白头翁毒…”话还没说完,天阑珊就噤声了,因为严恪突兀的咬了她一口,“你做什么?”然后用他冰冷的桃花眼看着她,天阑珊又默默地垂下了眼,眼里的水雾一圈一圈弥漫。
“后来呢?”严恪的声音仿佛蕴藏着寒冰一般。
“我…”天阑珊的眼神闪烁,“他说只要我不伤害他就会给我解药。”
“解药呢?”严恪又埋头在她颈窝,这样靠近她的感觉很好。如果那个叫做巫山的人没有说谎,解药肯定会给天阑珊的。因为她心太软,根本不可能伤害他。哪怕那个人给她下了毒。只是他却不知该说她善良单纯还是说她愚昧蠢笨好一点。
“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份。”天阑珊的语气有些漂浮,让人找不到着落点。
严恪没有说话。他知道天阑珊为什么不用那份解药了。只是,他却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去阻拦她。
“我…”天阑珊有些慌了,他莫不是生气了。
“我知道。”严恪抬起头来,亲了亲她的脸颊,“我都知道。”罢了,所有的,他陪她一起承担又如何?白头翁毒又算什么,他就不信遍寻世间也查不出那个叫巫山的人是谁。
“严恪…”天阑珊抱紧了严恪。
“你把我的名字叫的很好听!”严恪的声音温柔的像是春风,轻轻的吹过天阑珊的心湖,吹起了丝丝涟漪。
“你怎么知道我的字是晨曦?”天阑珊脸上微红,岔开了话题。
“为夫若是连自己夫人的字都不知道,又怎么做夫人的夫君呢?”严恪轻轻的调笑,手指勾起天阑珊的一缕头发,细细把玩。
天阑珊脸噌的一下红了,急急忙忙推开他,“起开,我饿了。”
“那为夫这就去为夫人准备吃的。”严恪眼中的笑意灿若星云,轻轻刮了一下天阑珊的鼻子,这才起身出去。
待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天阑珊这才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还是师兄们为她采买的定居的院子。严恪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啊,自从她从相府离开时喊得一声严恪,她好像叫的越来越顺口了,他还说她叫他的名字很好听。只是不经意间,想起从相府领走的和离书,天阑珊的心情又莫名的低落了起来。
算了不要想严恪了!想点其他的!
啊呀,忘了去找小酒了,万一七天后那封信到了飘渺门,师父一定会知道的!这件事不能让师父知道!明天找个时间再去找小酒!
至于师父的解药,她该怎么让师父吃下去呢?还有木大夫下落不明。木大夫是红雪师叔的弟子,出事了师父也应该会知道的。
如果解药给了师父,她还是需要去找血莲子,不过有严恪在,应该不用她自己操心了,哎呀,怎么想了那么多,最后还是绕回了严恪的身上啊!
天阑珊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突然间闻到了什么,鼻子动了动,抬眼就见严恪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白嫩香甜热气腾腾的粥啊!天阑珊的肚子一下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你居然会做饭啊!”天阑珊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看到厨房那里隐隐有着炊烟,所以就知道严恪为她下厨了。
“我也是一路赶考进京,才从状元爷做到了丞相一职。”严恪坐到她身畔,拿起勺子轻轻的在碗里转了转,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严恪对的面容。
天阑珊第一次知道自己其实也不大了解严恪,忙拉着他的手臂,“那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你还会做什么其他的?你该不会连女工也会做吧?”天阑珊因为自己的猜想看严恪的眼神更加怪异了。
“…”严恪默然。其实他也只会做简单的粥和小菜,至于女工,如果缝一缝破了的衣服也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