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昀起床了~”白昼的光晕下模糊一片,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从耳边传来。
“恩。”苏昀淡淡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
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霍地睁开眼睛。眼前放大的俊颜令她楞了一下。
“师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不过,师兄怎么会在她的房间?
他这是私闯民宅?
私闯民宅,非奸即盗。
劫财?不对,师兄并不缺钱。劫色?她苏昀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北影琉伽,你不要仗着本郡主喜欢你,你就乱来啊。”
“小昀。”声音的方向逆着光,刺的苏昀眼睛有些生疼。“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师兄······”苏昀努力地想要睁眼看那人的方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似乎他在离她渐行渐远。
“小昀,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不想让别人代替我的位置,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唯一。”
声音渐行渐远,苏昀想伸手拽住这声音的主人,奈何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翩然的身影。
“师兄。别走。”苏昀带着哭腔喊道。
忽地一下坐起来,抹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原来这只是个梦啊。
苏昀暗自松气。
在梦里,或是在春天,我曾见过你。夕阳如血,你牵着我的手。轻轻哭泣,孱弱的双肩第一次让我生出了保护的欲望。有人笑我庸俗肤浅,许下情比金坚。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绿萝少女又将是哪个少年生活中的执念?佛说,放下即为解脱,而我偏要与你执手江山,即使天要逆我,那么,我也要逆天而为。就算你我情深缘浅,那么我也要和你互相折磨到白头。梦醒过后,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梦里花落知多少?
“昀儿,”韩樱夜听见屋里的哭喊声,连忙走了进来,摸摸她的头发。:"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着她喊叫,韩樱夜吓的不行,哪里还能顾得上她说了些什么。只怕她被梦魇住了。
“我没事,韩姐姐。”苏昀轻轻拍了拍樱夜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担心。“昨晚睡得太晚了,没太睡好。”
“没事就好,你可吓死我了。”韩樱夜微微松了一口气。苏昀可是把她吓坏了。
“那你在睡会把,今天是年三十,我去收拾收拾,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别下来了,外面挺冷的。”韩樱夜温和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嗯嗯嗯。”苏昀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韩姐姐,你真好。”苏昀笑得灿烂。
韩樱夜莞尔一笑,背过身来,不禁蹙起眉毛。
小昀刚才在梦里喊了一句师兄,不要走,这是什么意思?师兄?肯定是那个在太子旁边的男子了,他和小昀又是怎样一种关系呢。回想起苏昀昨晚说的那个出身不高,却极有才华的男子是他吗?
北影琉伽?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又是一对苦命鸳鸯。”韩樱夜轻轻摇头,在战场上跌打滚爬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她又怎么会看不透苏昀一个小女孩的心思?至于北影琉伽,她能感觉到,他在抑制着这种感情,但是那种刻到骨子里的情感,会从心里,表现在眼中,即使掩盖住了表情,也盖不住眼中的迷离。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他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军师,即使琉伽能成为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重臣,那又怎样?苏昀和莫宇无欢的婚姻早已在小的时候就被人安排好了。政治联姻,皇室中人,哪个能像外表活的那么光彩,到头来说,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她是莫宇最受宠爱的郡主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自己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吗。韩樱夜暗自为苏昀叹息。她曾经向父亲说过,她的婚姻要靠着自己做主,她韩樱夜要选的托付一生的人,怎能轮的上别人来插手?可是,为什么自从遇见了那个优雅,温润如玉,却满脸疏离的少年后,她扬言说的那句:誓死不嫁帝王家。就开始慢慢动摇了?
有的时候,我们会为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感到好笑讽刺。
有的话曾经是秘密,后来就是笑话。
有的话,曾经是誓言,现在是现实。
其实我们都一样。
猫在被子里,苏昀不禁有些脸红:“哎呀,烦人!太丢人了,梦到师兄就梦到吧,结果还说梦话。哎呀,丢死人了。”苏昀挥着小拳头,砸着柔软的被子。
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脸蛋,苏昀心想,今天就能和师兄光明正大的见面了,哈哈哈。
一想到晚上就可以吃年夜饭,可以放鞭炮,苏昀的心便拨开晴天见太阳。
苏昀却不知道,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个在外面过的新年了。等待她的,是哪个叫做皇宫的——富丽堂皇的鸟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