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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北纬47度24分西经17度28分

这场大风暴平息时,鹦鹉螺号已被抛到了东北方向,我们逃到纽约或圣劳伦斯沿岸的希望也破灭了。

一连几天,鹦鹉螺号都航行在令航海者们闻风丧胆的浓雾中,这些浓雾不知道让多少船只相撞或触礁沉没。我们行驶在水下时,见到了不少或旧或新的船只残骸,如同翻阅着一本死亡名册。

5月15日,我们处在纽芬兰岛暗礁脉的南端。这里的海水最多就700英尺深,朝南有个突然下陷10000英尺的深坑。墨西哥湾暖流就在这里散开,流速放慢,水温下降,融入了海洋。

在这一海域,我又有幸观察了很多新奇的鱼类,我最喜欢的是这一带的属于鲟鱼类的鳘()鱼。它们成千上万的聚集在一起,一只雌鱼的产卵量可以高达1100万个。每年,这一带各国的捕鱼船数不胜数,我们在水下常常能见到船只上垂下的无数有着几百个吊钩的钓鱼线。鹦鹉螺号穿梭在这水下线网中朝着北纬42度驶去。那里是圣约翰港和大西洋海底电缆的终点——赫尔斯堪敦港所在的纬度。

鹦鹉螺号向东似乎在沿着水下电缆所在的海底高地行驶。5月17日,距赫尔斯堪敦港500海里处的9000英尺深的水下,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了海底电缆。我向康塞尔讲起了这条电缆艰苦的架设过程。

鹦鹉螺号沿着电缆行驶到了电缆的最低架设点,那里深14537英尺,电缆没有任何移位的痕迹。5月28日,鹦鹉螺号驶到了一个1863年曾发生海难的巨大山谷。这山谷宽达75海里,把勃朗峰放进去,都冒不出头。

在此我们距爱尔兰不到100海里,鹦鹉螺号会北上去不列颠群岛吗?但令人诧异的是,它竟掉头南行回到欧洲海岸。难道它要冒险驶入英吉利海峡?我正思索着,尼德·兰出现了,不断询问着航向。我以为尼摩船长会东转英吉利海峡,但他没有这么做。

5月31日中午,尼摩船长到客厅记录船的方位,脸色阴沉,没有理睬我。

6月1日,天气晴朗,鹦鹉螺号还在漫无目的地兜圈。在太阳过子午线的前几分钟,尼摩船长拿着六分仪到平台测量了太阳的高度后,说:

“就是这里!”

鹦鹉螺号就关闭嵌板,开始下沉。几分钟后停在了2733英尺深的海底,打开了嵌板。我透过玻璃窗看见右舷下有一处覆盖着灰白色贝壳的废墟,我辨认出那是艘从船头沉入大海的大船。我正疑惑鹦鹉螺号为何专程来看这一废墟时,尼摩船长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这是马赛人号。1762年下水,有74门大炮。三次英勇的海战后,法兰西共和国在1794年更换了它的名字。同年4月16日,它受命护送美国派出的一队小麦运输船。5月30日和31日,他们和英国舰队在海上遭遇,正是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北纬47度24分、西经17度28分。一番英勇的战斗后,这只船的桅杆全部折断,海水涌入了船舱,船上的356名水手宁可跳海殉国也不愿投降。他们将国籍旗钉在船尾,高呼着‘法兰西万岁’然后沉入海底。”

“复仇者号!”我喊道。

“是的,先生,这是个多好的名字啊!”尼摩船长双臂交叉,低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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